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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15章 事出蹊蹺 文 / 望霓裳

    「楊勇被刁坡鄉的村民襲擊了!」這句話如同一記重錘敲在於江海的心頭,他愕然的張大了嘴巴。

    這個消息實在太過蹊蹺,處處透露著詭異,讓於江海的心頭疑雲叢生,好像有一張無形的大網悄悄展開,歸安官場所有人都被牢牢地網在其中。

    「家華不要慌,到底是什麼情況你慢慢說,說詳細一點!」於江海摸出打火機點燃一顆香煙,皺著眉頭點燃手中的香煙。

    萬家華使勁抹了抹額頭的冷汗,定了定神把事情的原委詳細向於江海匯報了一邊,不安的等待著於江海的批評。

    他知道楊勇在刁坡鄉被襲擊意味著什麼,不僅僅是自己這個新任的縣公安局長工作不到位這麼簡單,於江海千叮萬囑要保證不出亂子,偏偏就在這個時候還就真的出亂子了,這也太過蹊蹺!

    於江海耐著性子聽完萬家華的敘述,心頭的那股疑雲更加濃烈,楊勇是下午時候才決定要去刁坡鄉的,在這之前幾乎沒有任何人知道他的行程安排,更何況刁坡鄉那邊已經做了十分周密的部署和安排,那楊勇到底是怎麼和那批鬧事的村民接觸到的?

    萬家華絕對不會欺騙自己,按照他的敘述,圍攻楊勇的那些村民都是刁坡鄉各村子對水災後補貼政策不滿的人,他們是如何直到楊勇的行蹤的?難道真的是巧合?世界上會有這麼巧合的事情嗎?

    那些鬧事的村民出現的時機、地點就像是事先經過無數次排練的一樣,而楊勇也就像是專門往那邊趕的一樣!

    楊勇這次的出行就處處透露著詭異,沒有帶任何隨從人員,更沒有帶縣電視台的記者和攝像師,那麼他舟車勞頓的趕到刁坡鄉到底是為了什麼?難道就是為了被鬧事的村民胖揍一頓不成?

    想到這裡於江海心頭頓時一陣,腦海中一道靈光閃過,他想到了一個不可思議的情況,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還真是小看了這個楊勇!

    王飛是最近一批投向自己的人中的代表,儘管他把工作做到了最好,但是不可避免的還是會出現一些問題,畢竟他只是掌控刁坡鄉的全局,具體的工作還是由下面的人去做,他不可能事無鉅細親自過問,有災民對鄉黨委、政府的處理結果不滿這種情況肯定存在。

    楊勇今天一個人下去並不是挑釁,也不是顯示他的親民,他就是去挑刺的,目的就是剛剛上任的王飛,而王飛是自己的人,最終目標還是自己啊!

    不過他到底是怎麼做到的?他怎麼會對刁坡鄉的情況瞭如指掌?又是誰組織的這一批鬧事群眾?這一環扣一環緊密無比,就好像是精密的機械齒輪一樣!

    於江海也被自己心中這個大膽的猜想嚇了一大跳,甚至有些懷疑自己的判斷。他自問絕對想不到這麼狠毒的手段,歸安縣能夠做出如此陰謀的人恐怕也為數不多!

    可是這是目前最為合理的解釋,畢竟自己在楊勇到達歸安縣的第一天就給了他一個下馬威,也在全縣幹部群眾和市委領導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肯定在很多人想像中自己還有後招,真的派人再一次打賞楊勇也不是不可能!

    更何況這次不管是誰指使的還是群眾自發的,很多人都會自然而然的將罪名安到自己身上,對號入座,而自己卻百口莫辯,刁坡鄉是自己的地盤!

    而一旦市委領導就這件事情形成默契、達成共識,縣裡一二把手水火不容的論調就會甚囂塵上,那時候自己和楊勇兩人中肯定有一個人要離開,這個離開的人,顯然最有可能是自己!

    於江海心中一陣煩亂,在部隊時候練就的那種泰山崩於前而不變色的修養好像在這幾年的官場生涯中逐漸消磨殆盡了一樣,取而代之的是漸漸侵襲而來的無力感,官場就像是一個大染缸,不管你之前是多麼潔白的一張紙,到最後終歸會被染成你最不願意變成的顏色。

    「家華,楊書記現在在哪裡?傷的嚴重嗎?」於江海沉聲問道。

    「傷得不是很嚴重,只是頭上擦破了一點皮,現在在刁坡鄉衛生院,只不過他的車子已經報廢了,那些刁民下手也真夠狠的,都是直接用石頭砸的!」萬家華苦笑一聲。

    於江海一愣:「這就怪了,車子報廢了人卻沒受到多少傷害?」

    「是這樣的縣長,那些人把車子砸了之後準備打人的時候,正好派出所巡邏的人趕到把楊書記保護下來,如果他們再晚到五分鐘後果就不堪設想了!」萬家華心有餘悸的說道。

    他在心裡把楊勇祖宗十八代罵了個遍,心說這傢伙還不如大張旗鼓的下去呢,這倒好,悄悄的下去反而被人揍成豬頭,自己還要跟著挨批評,真他娘的流年不利啊!

    於江海嗯了一聲,派出所那邊的工作做得還不錯,不過這樣一來自己之前的猜測就被完全推翻了,畢竟楊勇不可能算計到派出所的民警什麼時候到達現場,他總不會真的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

    「一定要隨時關注著那邊的情況,一有異常立刻向我匯報!」於江海語氣嚴肅的命令道。

    萬家華心中頓時一凌,急忙說道:「我知道了縣長!」

    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楊勇被刁坡鄉村民圍毆的消息很快就傳遍了歸安縣的每個角落。

    縣委書記被人毆打絕對是一大新聞,眾人紛紛猜測幕後黑手到底是誰。

    「知道嗎?楊書記在刁坡鄉被人打了,聽說頭上都縫了好幾針,連車子都毀了,還有給他開車的小張,聽說腿都被打斷了,估計好幾個月沒法下床!」

    「唉,是啊,小張也真夠倒霉的,本來以為能夠給縣委書記開車也算混出來個人樣,沒想到卻遇到這茬子事情,真夠邪門!」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聽說小張在小車班的時候和曹司機兩人鬧過矛盾,還大打出手了,結果曹司機吃了虧,指不定這次是他伺機報復呢,人家現在牛氣了,給於縣長開車,自然見不得小張騎到他頭上,楊書記是被小張牽連了才對!」

    「喂,小李,不知道不要瞎說,我聽刁坡鄉的一個朋友說是這樣的,王胖子看到於縣長在和楊書記的爭鬥中吃了虧,所以才唆使鄉里的群眾揍了他一頓,現在王胖子在刁坡鄉一手遮天,除了他還有誰敢挑事兒啊?」

    「不對吧?明明是楊書記被於縣長壓過一頭,你看上次幹部調整,都是於縣長的人上去的,楊書記才到縣裡沒多久,根本顧不上這些事情!」

    「我說你消息也真夠落後的,告訴你吧,楊書記早已經在市裡打點好了,過不了幾天周主任就要被調走了,到時候楊書記肯定要安排自己的人上去,再加上黃副書記也是市裡來的幹部,縣裡馬上就要變天了!」

    「是啊,別看於縣長現在挺厲害的,不過終究是人太年輕,鬥不過老謀深算的楊書記啊!」

    於江海站在窗前,看到縣委大院裡行色匆匆的人三三兩兩聚在一起竊竊私語,頓時皺緊了眉頭。

    剛才秘書趙凡川已經進來匯報了大院裡的風聲,風向明顯不對勁,大有東風壓倒西風的趨勢啊!

    此刻刁坡鄉衛生院最高級的一間病房裡,刁坡鄉黨委書記王飛和一干黨委委員,再加上鄉衛生院的頭頭腦腦們,一個個耷拉著腦袋,並著腳站在病床前等待著隨時可能爆發的訓斥。

    歸安縣委書記楊勇頭上纏著紗布,額頭偏左的地方滲出鮮紅的血液,他冷著臉盯著臉色脹成豬肝色的王飛,滿是嘲諷的說道:「王飛,這就是你們說的所有工作萬無一失?那些村民反映的情況是怎麼回事?難道老百姓會跟我說假話嗎?你們到底有沒有把百姓的死活放在眼裡?你這黨委書記到底是怎麼當的?」說道激動之處,楊勇伸出寬大的首長將生鐵床沿拍的砰砰作響。

    王飛暗罵一聲,臉色更加難看的盯著自己的腳尖一言不發,楊勇這哪裡是來視察工作的,分明是來挑刺的,可是那批鬧事的村民到底是怎麼聚到一起的到現在都還沒有搞清楚,真他娘的晦氣!

    楊勇見到滿屋子人大氣不敢出一聲,心中頓時湧起一股快感,這一磚頭沒有白挨,不過現在最要緊的就是趁熱打鐵,狠狠教訓這些囂張的傢伙一頓,回到縣裡之後再讓於江海自己打自己的臉。

    「市裡明規定,反處理不好災後群眾生活和補助的,有貪污挪用救援物資的,一律嚴懲不待!你們是怎麼做的?到現在還有幾十人流離失所,這就是你說的萬無一失嗎?我看有必要讓紀委介入!我的意見和市委意見高度一致,不管是誰涉及到什麼問題,都給我捲鋪蓋走人!」他聲色俱厲。

    屋子裡頓時一陣騷亂,這年頭誰敢說自己是完全乾淨的,楊勇如果真的讓紀委介入進來的話誰能保證全身而退啊?

    有些人已經心態動搖、目光閃爍。

    王飛迅速的掃過眾人的臉龐,心中湧起一股不祥的預感,這好不容易才把鄉里的各種勢力捋順,經過楊勇這麼一攪和,有些人又想興風作浪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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