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都市小說 > 守宮砂

正文 冷漠 文 / 紫瞳

    三何芳子睜開眼睛,發現自己已經回到了林府,正躺在自己的床上。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來的,只記得她湖邊見到了秦晗,她……

    「不——」大叫一聲,何芳子猛地從床上坐起,驚醒了趴在身邊的鳳釵。「小姐,小姐……」見她準備下床,鳳釵趕緊阻攔,「您的病還沒好,大夫吩咐過讓您好生休息。」

    「我?病?」何芳子有些迷茫,環顧四周,發現窗外已晴空萬里,而屋內一點潮濕的痕跡都沒有,彷彿那個雨夜,已是很久以前的事。「我睡了多久了?」

    見小姐平靜下來,鳳釵趕緊動手幫她將衣服穿好,生怕她再受了涼。「三天,小姐自那日回來以後,整整昏迷了三天……城裡邊的大夫都找遍了,都說您只是受涼,得了風寒,可您就是不醒……」說著說著,鳳釵抑制不住的抽泣。

    「晗姐姐呢?」

    「四少夫人她,她……」鳳釵顫抖地不敢說,由抽泣變為哭泣。

    看她的樣子,何芳子也忍不住落了淚,「怎麼處理了?我是說,葬禮,墓……」

    「咱們在院子裡見過的那家少爺說,她是他的妻,一切應該由他來辦。便將少夫人帶走了。」

    「我……」得知秦晗的事已經被處理妥當,何芳子鼓足勇氣,開口問她最想知道的事,「鳳釵,我,我是怎麼回來的?誰送我回來的?」

    鳳釵還沒答腔,門外傳來大少夫人的聲音,門被推開,大少夫人領進來了個男人,「筠爺,請進。」

    身著銀灰色緞袍的男人在大少夫人引領下走進,俊美的五官微微帶笑卻透著冷漠。

    「呦,我當你還在睡,原來已經醒了,也不知道派人通知一下。」見何芳子坐在床邊,大少夫人不屑地說。「正好,快點起來謝謝筠爺,若不是他,你早就病死街頭了。」

    起身向筠落燕行了個禮,何芳子抬頭對上那雙思念已久的黑眸。「謝筠爺搭救之恩。」雖然何芳子已經很努力像平時一樣說話,但聲音裡依舊透著虛弱,以及嘶啞。惹得對面男人皺緊眉頭。「你我也只是碰巧遇見,舉手之勞,何足掛齒。」

    「筠爺你謙虛了,多虧了您救她回來,要不然……」笑意襲上眉梢,大少夫人幾乎無法自控,差點就把見不得人的家事說了出來。

    黑眸自始至終未從床邊人兒身上離開,筠落燕看著她,觀察著她,彷彿確定她身上每一寸都安好之後,他才能放心,安心。那夜的她把他嚇壞了,她在雨中接受洗禮,彷彿隨時都有可能離開這個世界,離開他一樣;他靠近她,她卻步步後退,他以為雨中的她只是他幻想出來的,由於太相見,所以看見幻影,直至她喚他的名字,才使他得到充足的勇氣伸手碰觸她,當感覺到溫度之時,他才確定她是真的;她的笑,令他神迷,而當他昏倒在自己懷裡時,他感覺世界的一切都在這一刻停止了,他甚至無法呼吸,窒息到幾乎感覺到了死亡的來臨,無法動彈。

    「既然少夫人已經醒了,筠某也不再多留,請少夫人盡快將身子調理好準備啟程上路。」久久,筠落燕終於收回目光,轉身出門。

    「趕緊收收東西,再過幾天咱們就要敢往開封了。」留下一串輕蔑的笑,大少夫人也跟著出去了。

    望著男人遠去的身影,何芳子依舊無法從見到他的震撼中醒過來。

    「小姐。」看她始終望向門外,鳳釵開口將她喚醒,眼下,他們有更重要的事要說。「小姐,那夜大夫為您看病的時候,各個夫人都在,他們發現……您的守宮砂……」

    霎時間,何芳子感覺自己被浸在涼水之中,趕緊撩起衣袖察看,白皙細膩的手臂上沒有任何污物,那個象徵她清白的守宮砂,早已消失得無影無蹤……

    「怎麼會?」她不明白,她已經認命,一直認真保護著的,為什麼?之前她還記得有看到的……

    「鳳釵認為,是那夜小姐在雨裡待得時間太久,所以那守宮砂被雨水沖刷掉了,可是,可是大少夫人她們就不這麼認為了,她們說小姐您,說您……」

    「偷人養漢?濺……夫人?」何芳子全身感到虛脫,身體如脫線般癱倒在地,難怪大少夫人見到她眉開眼笑……「罷了,她們願意去想,讓她們想去就是,我本就痛恨這守宮砂,沒了也好……撈個自在。」

    何芳子不在乎林府其他人對她鄙夷,所以接下來的日子並不難過,只要不在乎,便什麼都能忍受。可是府裡有一件事她是在乎的,筠落燕常常到林府做客,幫著林府上下打點上路的一切,府裡的人們在聽說他是晉王跟前的紅人以後,更是主動邀請他,奉承他,甚至留他在府裡吃飯,過夜,這讓她與他見面的機會大大增加,有時候,幾乎天天都要碰面。

    「小姐,今天老夫人又留筠爺吃飯了。」

    「嗯,我知道。」穿過迴廊,何芳子向她熟悉的鯉魚池走去,那裡,是她在這個家唯一喜歡的地方。

    「小姐要去?」

    「即使我今天躲了他,明兒個不還是要見面?你回去歇著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潛走鳳釵,何芳子呼出口氣,現如今即便是在鳳釵面前,她也要偽裝,雖然這樣做很對不住鳳釵,但她真的不想再令她擔心了。

    「我以為她是你的親信」。突然冒出來的聲音,將何芳子釘在原地,不回頭她也知道是誰,看情況他應該是跟著她們過來的。

    「那麼,你以為,你是我的什麼?」她不答反問片刻沉默。

    「你總是知道怎樣讓我答不出話來」苦笑,對她,他少了平日裡的

    冷漠「或許以前是」對他,她多了份平日時裡沒有的冷漠。

    「那麼現在呢?」他似乎能猜出她的答案。

    「現在?」明眸與黑眸相碰,何芳子鼓起勇氣正視她,現在的我是知道怎樣將你從我眼前趕走。

    即使這樣重傷他,筠落燕也沒顯出絲毫怒氣,反倒是鬆了口氣「你學會了!」學會了忘。

    「那麼你呢?」他學會忘記她了嗎?

    「你不用管我」黑眸棄守,望向他處。

    「我只是希望你不要再做一些無用之事!」

    「例如呢?」他問。「例如:買官一案,你這樣做只會減少趙光義對你的信任,會若你想復仇……」她話末講完,便被他打斷。

    「芳兒,你認為他對我有信任可言嗎?」問這話時筠落燕的神情迷茫,苦澀籠罩了他。

    忽略他的痛,何芳子用近乎冷酷麻痺自己,「那不關我的事,總之,你最好不要再……啊」猛的被男人拉入懷中,震驚使得她忘了反抗,只能怔怔的望著近在咫尺的他。

    「如果我說,我從不認為那些是多餘的事呢?」男人開口,右手由後扣推女人頸碩,使她無法逃跑。

    「我說過,我永遠都不會跟你走了,三年前不會,三年後的今年也不會。」她抗拒她。

    「還沒氣夠?」筠落燕心中酸澀,他多麼希望她與她之間,能像小孩子鬥氣一般道個歉,認個錯就可以皆大歡喜,然而事實總與希望相背離。

    「我從來氣過,我只恨!」激烈的話語何芳子含淚說出。

    放開手,還她自由,筠落燕任她將自己推離數步之外,任她離他的身邊,當他的眼前已沒有了她的身影,當這裡只剩下他一個人孤獨守候,他才開口說出他一直想親口告訴她,卻沒有勇氣說出的話。

    「不只是你,我也恨我自己。「是恨如何平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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