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一百零五章 丫鬟青溪 文 / 冷花醉
他就不信,她當初竭力護下的貼身丫鬟,分隔不到一月,她就可以棄之於不顧!
「我要先見她一面!」不是想,而是要,沒有商量的口氣,不給見一切免談。79閱.
丫鬟青溪,蘇錦嫣從南藩帶過來的貼身丫鬟,她一定是知道什麼至關重要的事,眼下千涼心頭竟因得知了前主還有一個貼身丫鬟在這邊而激動不已。
顯然,這個丫鬟青溪,就是晉王牽制她的把柄,而這個把柄,定然是知道前主為何被其牽制的前因後果。
有一個知己知彼的丫鬟在身邊,她日後行事也能方便一些,因而,這個青溪,她不但得見,還得救!
帝遠晉似乎早已料到她會提出這個要求,或者是他本就有打算讓她們見上一面:「把她帶上來!」
一聲令下,兩個蒙面黑衣人架著一名被蒙住了眼睛,嘴裡塞了布團的女子從黑暗中走了出來。
「給你們一炷香的時間敘舊,到時候莫怪本王不近人情。」帝遠晉一揮袖子,帶著自己的人暫時迴避去了,千涼知道,他們並未走遠,她們倆始終都在這些人的能控範圍內。
控制青溪的人一鬆手,她便哆嗦著雙手去拆蒙住眼睛的黑布,千涼上前,幫她拆下黑布,拿走嘴裡塞著的東西。
樹林中的光線太暗,帝遠晉又帶走了用做照明的夜明珠,因而摘下黑布的青溪沒能第一眼認出她的主子來,直到千涼拍了拍她的肩頭,出聲:「你還好吧?他們沒有為難你吧?」
「公主?是公主嗎?」青溪一聽到那熟悉的聲音,整個人都激動了起來,連忙捉住千涼的手,湊近了想要仔細將她瞧個明白。
千涼抿唇不答,她是蘇千涼,並不是青溪的公主,可又用著同一副皮囊,她不知道該怎麼作答才好,乾脆任其自行猜想。
果然,千涼的沉默沒有引起青溪的任何懷疑,當她看清眼前人的模樣時,眼淚決堤:「公主!真是您,您沒事就好了!青溪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公主,嚶嚶~~~~」
「我沒事的,別哭了。」千涼拿出手絹,替哭得梨花帶雨的青溪擦拭眼淚,「時間緊迫,青溪,你能告訴我究竟發生了什麼事麼?為什麼你會在晉王手上?」
「公主,青溪自己來。」青溪接過千涼的手絹,一抽一抽的擦著眼淚,聽聞千涼的話,甚是莫名,「啊?公主不記得了?」
千涼微微斂眸,輕搖頭,蘇錦嫣身上發生過什麼事,她哪裡還記得啊,想到青溪看不見她的搖頭,於是開頭道:「和你分開後,我的頭部受過重創,有些事情的確不記得了,你給我說說吧。」
頭部受到過重創麼?月非歡琢磨著千涼信口拈來的托辭,這倒是能解釋這丫頭怎麼什麼都不知道的原因了,原是都忘了。
「受傷了?公主,你還沒有傷到哪裡啊?都是青溪沒用,什麼都為公主做不了,還要拖累公主……」青溪緊張的握住千涼的手,四處查看,生怕自家公主有個好歹,啜泣的語氣中帶有深深的自責。
千涼反手將青溪的手握在手心中,輕拍了一下她的手背,示意她安心:「我只是不小心撞到了頭,忘了些事,其它都還好。」
「嗯嗯。」青溪使勁點了點頭,深吸一口氣,竭力平息自己的抽泣,想好好說話,「公主,我們是從南藩過來,進入天啟的邊界時遇襲的,送親隊伍的所有人都死了,就只剩下公主和奴婢了。他們抓走我們,用奴婢的性命來迫使公主為他們辦什麼事。公主,你千萬不要答應他們啊!那群人心狠手辣,事成與不成,他們定然都不會放過您的。」
進入天啟就被劫持了麼?用貼身丫鬟的性命來迫使蘇錦嫣替他們辦事,現在看來,平安將她送入皇城,又讓她在金鑾殿上悔婚,求嫁夜王,都是在晉王的計劃之內。
原來原主並非是因花癡,迷戀上了帝釋夜的美貌,才以死相逼非嫁他不可,而是為了她在乎的一個丫鬟的性命。
想到這一點,千涼心中多了些許安慰,到底也是個重情重義的人。
又多了些許悲涼,從她被選擇作為和親公主嫁入天啟的那一刻起,她的命便不再由己,處處為人所控,現在換作了她蘇千涼,也陷入了前主留下的泥濘中難以自拔。
「青溪,我已經嫁給了天啟的夜王爺了。」千涼的指尖微涼,擱在青溪的手背上,青溪悲從中來。
「公主……公主可以求夜王爺為您做主啊!」想到了這個可能性,青溪激動難耐,恍若真的看到了希望。
千涼抿了抿唇瓣,心中並無半分喜意:「是晉王將我安排在他身邊的,而他,跟我一樣,是個靈力廢材。」
青溪頓感悲涼,光在南藩那樣的小國,靈力都是決定一個人的身份地位的舉足輕重的條件,更何況是天啟皇朝,王爺又如何,嚇嚇平民百姓還差不多,拿什麼來跟晉王鬥,拿什麼來保護她們的公主?
天意弄人,沒想到公主的歸宿卻還是一個廢物。
「公主,你逃走吧!青溪求你了,不要管青溪了,您一定要好好活下去!」眼淚再次絕提,而這一次,青溪只是無聲掉淚。
「逃?能往哪兒逃?」更何況現在還沒到她必須得逃的地步。
「往哪兒逃……」青溪重複呢喃了一句,突地抓緊了千涼的手,「公主可以逃回南藩啊,只要您將自身的處境告知王上,王上一定會體諒您的難處,為您討回公道的。」
也為那些護送公主丟了性命的人逃回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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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青溪,我問你,我出嫁,隨行多少人?」
「一百零七人。」身為蘇錦嫣的貼身丫鬟,自然沒落下這些關乎公主安全的細節問題。
「按照南藩習俗,公主出嫁的陪嫁隊伍人數理應是多少?」
「至少八百……」青溪答出了這個數字,緊咬著下唇,心頭涼了半截,蘇錦嫣在南藩同樣是不受寵的廢物公主,她又怎麼能期望,王上會為了一個廢物女兒跟天啟的王爺作對呢。
剩下的,千涼沒有再說了,想必青溪也已經明白過來。
她出嫁已有一月,在這裡過的好於不好,甚至是生是死,南藩那邊都沒有再過問,這樣的娘家,她拿什麼去指望?
她只是想不明白,一個不受寵無作為的廢物王爺,其他人頂多是瞧不起奚落他一番不就該了事了麼?
帝遠晉何為要費如此大的周章安插她去他的身邊,對付一個廢物,不覺得太小題大做了嗎?
「青溪,跟我走吧!」眼看一炷香的時間馬上就要到頭,與其等帝遠晉回來再撕破臉皮,不如現在腳底抹油落跑。
他帝遠晉之所以敢這麼大方的留時間留空間給她們敘舊,不正是量准了她沒那麼肥的膽兒,敢拐跑人麼,她今天就拐給他看一次!
「公主……」黑暗的環境中,千涼並沒有捕捉到青溪眼底閃過的掙扎,只聽到她隨後堅定的點頭,「好!」
得到了青溪的同意,千涼對著手指上的血紅指環道:「月非歡,該是你上場的時間了。」
話落,青溪還沒反應過來,就見一道紅光從千涼的手上飛射而出,直躥上方的樹冠中,嗖嗖一聲又跳到了另一處,然後迅速向她們飛射回來。
青溪一驚,來不及做他想,連忙擋在千涼身前,緊閉上眼,卻沒有預想中的任何不適感,只聽到耳邊,千涼風輕雲淡的問候。
「吃飽啦?」
「勉強能填填肚子。」回答她的,是一名男子無奈聳肩,略帶促狹笑意的聲音。
千涼無聲撫了撫額,養一隻喜歡吃人的妖魔在身邊,她的心臟承受力果然有待加強。
「吃……」青溪睜開眼,害怕的目光在身前一個血色身影上仔細打量,月非歡偏頭,自詡瀟灑的露齒一笑,將他異於常人的紅髮血眸展露在了青溪面前。
後者看清了他的模樣,比起那張妖孽的俊臉,他那匪夷所思的妖魔特徵更是讓她驚恐萬分,瞳孔猛地一收縮,張口就要大叫出聲:「你是……唔~~」
後面的尖叫被千涼單手摀住嘴硬憋了回去:「青溪,你別怕,他是自己人。」
自己人……妖魔跟人能用自己人這個稱呼麼?公主,狼和羊怎麼能是一家呢?
青溪欲哭無淚了,不過自家公主既然那麼說了,這個妖魔也沒傷害她們,青溪即便是心頭恐懼不下,也不知道能做什麼,任由千涼牽著她的手,跟隨著前方一襲血紅的妖冶身影疾奔在密林中。
「王爺,她們逃了!」帝遠晉望著天上的一輪明月,心思還在九天外,忽聽得身後匆匆趕來的手下一個急剎,單膝跪下,稟告道。
「不是留了人盯著的麼?連兩個弱女子都留不住,要你們何用?!」帝遠晉猛地回過身來,陰鷙的目光兇惡如虎,暗藏殺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