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309 再次離間 文 / 蘇仙仙
上一次昭雪哮症發作時歐陽孤容確是親眼所見，那一種近乎窒息的姿態，令昭雪蒼白的面容轉瞬之間就變得青灰起來，那是將死之人的面色。
故而自從那一次開始，歐陽孤容對昭雪的關懷就多了幾分真情實意。
一個隨時可能一覺睡去就再也醒不過來的女子，想來是沒必要同宮中其餘的女子爭些什麼的。
「她從未想過同你爭什麼，且還處處禮讓你，你何時變得這樣小人之心了！」見承歡還是堅定的不願鬆手，歐陽孤容又接著低喝了一聲。
這一句話出口，承歡的一雙玉手即刻便無力的垂落了下去。
原來即便是這些日子的濃情蜜意，即便是承歡自身也還正在病中，卻還是抹不掉先前在歐陽孤容心中落下的「不容人」的印象。
「夏夜漸涼了，早晚記得多添一件衣裳。」片刻後，承歡才揚起一抹絕艷的笑靨來，凝視著白衣勝雪的歐陽孤容淡淡然說了一句無關緊要的話。
既是已然這般不信任彼此了，還有什麼能夠支撐著他們相互扶持著走下去。
正掛念住昭雪病況的歐陽孤容聽得承歡這樣一句話，當即就拂袖揚長而去。
承歡嘴角的笑靨愈發的絕艷起來，宛若末日時刻盛開在烈焰之下的曼殊沙華，一期一會卻只能是那樣一種幾近荼糜的美。
逕自策馬奔馳在官道上，歐陽孤容也顧不上週遭百姓連連議論的聲音。
他對昭雪的情義，更多的是一種處於兄長的關懷之意。
更何況若是昭雪在他的照顧下還病歿於王府中的話，只怕市井街坊間又會傳出許多不利於承歡的留言，歐陽孤容自然也不願那些無由來的非議離間了他同承歡。
「母后，雪兒的情況現下如何了？」一個躍身翻身下了馬背，歐陽孤容大步流星就趕往昭雪的寢殿來，立在屏風前問道。
「御醫現下已經將雪兒的病情穩住，只是她再也受不得刺激，你平日裡閒暇的時候應該多來王府陪陪她。」皇后一臉怒意的對著歐陽孤容說道。
聽得昭雪已經穩定下來，歐陽孤容這才立住了身形，暗自運氣調整著急促的呼吸。
「御醫出來了，快去看看她吧。」片刻後，見一眾御醫出來，皇后這才揚了揚頭示意歐陽孤容進去。
「容……哥哥。」見到歐陽孤容，昭雪掙扎著想要坐起身來。
歐陽孤容即刻就趨身前去止住了昭雪的動作，「不是說過了，你身子虛弱，不必向我行禮。」
「容……哥哥，又叫你大晚上……跑一趟，歡兒……姐姐……她……」昭雪卻伸出手無力的推了推歐陽孤容，示意他回府去。
看著昭雪這樣的深明大義，歐陽孤容心中對承歡的誤會便又增多了幾分。
沒想到昭雪的一番苦心，承歡卻隨時都不領情，並且還時常多幾分誤解。
歐陽孤容也不禁想到，難道真的是待在皇城這個大熔爐中太久，連承歡良善的本性都被熔煉掉了？
「別說了，歡兒她也關心你的身子。」看著昭雪愈發的氣力不濟，歐陽孤容出言止住了昭雪，一邊又為承歡說著好話。
聽得歐陽孤容遮掩說，昭雪的眸子深處登時又是一陣波濤湧過。
上一次晚宴時，幾乎都已經離間成功了，沒想到過了幾天承歡卻又不知使了什麼手段，拉回了歐陽孤容的心去。
這樣的情勢下，昭雪知道自己再也不能坐以待斃下去了。
「容哥哥。」昭雪再次掙扎的半坐起來，一手扶在床邊，「我想坐起來。」
可話都沒怎麼說清楚，便不停的全身抽動，臉色越發難看起來。
「你應該安心靜養。」歐陽孤容忙上前將照雪扶住，將她慢慢靠在身上。
感受著歐陽孤容傳來的體溫，昭雪心裡得意了一下，你還是在意我的，這麼說來，我還是機會的，只要有機會，那什麼都有可能。
「容哥哥。」昭雪繼續有氣無力的慢慢說道：「躺得久了，全身都不像是自己的了，真想能走動走動。」
歐陽孤容愛憐的輕輕拍拍昭雪。：「放心，只要你養好身體，到時，你想去哪，我都陪你。」
「嗯，容哥哥。」昭雪微微抬起頭，看著歐陽孤容的臉，難為情的道：
「歡姐姐，她眼前一定等容哥哥吃晚飯了吧，我現在沒事了，容哥哥，你還是回去陪歡姐姐吧。」
看著眼嬌弱的昭雪，想起剛和承歡的不解，這樣隨時可能離世的小女子，就算和承歡爭，又能爭多少呢？
「你還想她做什麼？你自己這身子，都多少天沒好好吃過一回飯了。」皇后在一邊不高興了。
「你這個做太子的，一個側妃都快死了，也沒見你過來陪她吃個飯。還一心念著那武功超群的承歡。」
皇后說話間故意把武功超群加重了語氣。
「母后。承歡這幾天是病了。」歐陽孤容不便把承歡中毒的事說出，更何況還牽連著宜妃與父皇。
「是嗎，那今晚上你就陪昭雪好好吃個飯。」皇后似不信歐陽孤容說的：「一個晚上不陪，承歡這個太子妃不會這麼沒有容人之量吧。」
「來人，去廚房叫人準備點輕淡的食物。」皇后下了
命令，：「太子你今晚上就好好陪陪昭雪。」
看來只有晚點回去了，歐陽孤容心裡默默道：承歡你應該明白我。
「娘，爹又去那個壞姐姐那裡了嗎？」天雋晚飯的時候看著承歡心不在焉的，表示了自己的不滿。
「我討厭她，還有皇奶奶。」
「小孩子不可以這樣，怎麼說她也是你爹的側妃。」承歡現在對這皇宮裡的爭鬥是越來越有心無力了。
「哦。」天雋還是不太高興的說，：「我喜歡在金城寨的時候，現在要做好多我不喜歡的事。在這，娘你也不開心。」
金城寨。
承歡笑了一下，是呀，要是沒有回皇城來，是不是現在和孤容還有天雋開開心心的過著小日子呢。
「娘。」天雋見承歡發了呆，輕聲叫喚道。
「快點吃吧，吃完，早點去休息，明天早上不是還要和螭龍哥哥比試嗎。」
「嗯，今天我差點就能贏螭龍哥哥了，明天我一定要打贏他。」
看著眼前笑起來的小臉，承歡心裡現在也只有這是唯一的安慰了吧。
把天雋安排睡下，歐陽孤容還沒有回來。看來這一去是回不來了嗎？
承歡心裡隱隱不安起來，兩人之間的緣分也隨著信任慢慢消失了嗎。
「還在想太子嗎？」承歡擔優的心情竟發沒現螭龍到了身前。
「沒有。」承歡心裡不太願意承認：「只是在想我到底想過怎麼樣的生活，這皇宮裡的生活，不是我想呆的地方。」
「你本來就不是受約束的人。」螭龍淡然道：「可是他天生就是皇家的人，你能怎麼辦？天雋怎麼辦？」
「你不是跟在他身邊嗎？」承歡不想就這個問題再深談下去，現下的心力還真沒多的。
「我覺得不太對勁。」螭龍冷道：「太子，和昭雪吃過晚飯後，好半天沒消息了。」
「嗯？」承歡一聽，心裡不安更強烈了。
「青龍和白虎呢？」
「皇后讓他們送她回宮。」
終於來了嗎。昭雪再一次用上了合歡散？
我該怎麼辦？
我能怎麼辦？
就讓昭雪得逞嗎？
「我去趟王府。」承歡還沒想好怎麼做，可是人已經行動起來。
「你去王府做什麼？」蘇慕亦的聲音傳了來。
「皇后支開了青龍白虎，昭雪把太了留在房間，好半天沒有消息了。」螭龍接口道。
「所以你想去當場把昭雪揭穿？」蘇慕亦擋在了承歡面前。
「可是，我不可能不做些什麼。」承歡激動道：「我不想就這麼放棄了。」
「我去。」蘇慕亦「你留在這。」同時叮囑：
「螭龍你陪著承歡不要讓她去王府。」
向著王府去了。
昭雪慢慢喝了一口茶，弱弱的輕聲勸道：「容哥哥，你還是早些回去吧，我擔心歡姐姐。」
「你還是先顧著你自己吧。」歐陽孤容安撫道：「承歡也同樣擔心你的身體。」
「再說，母后回宮前交待我，一定要多陪下你。等你安心睡了，我才回去。」歐陽孤容放下手裡的茶。
「你早點休息吧。」
「不要。」昭雪輕輕搖了搖頭。道：「睡得太久了，我陪容哥哥多坐會。」
「那，但也不能久了，你必竟身體不好，多靜養才是。」
「嗯，謝謝容哥哥關心。」
昭雪微微笑道。又像想起了什麼似的。
「慕亦哥哥和容哥哥的感情可真是好，不像別的皇子間那般。」
昭雪小心說道：「小雪的身體不好，以前在家，家裡的兄弟姐妹不太愛搭理我呢。」
「我和慕亦還真是不錯。」歐陽孤容笑得不自然起來。
承歡這麼久和蘇慕亦是走得越來越近了，他們在一起的時間比和要長多了，這太子的身份是不是最終會失去承歡呢。
觀察著歐陽孤容臉色微變，昭雪心裡暗喜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