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都市小說 > 天才狠毒狂妃

正文 輓歌 文 / 蘇仙仙

    一襲白衣臨風而立,細細看去,歐陽孤容那冷峻如玄冰的面容上,竟然難能一見的抹上了哀慟的情愁。

    「容哥哥,都怪我不好,是我沒能及時趕到救下承歡姐姐。」看著歐陽孤容哀慟的面容,華樂郡主瞬間又變回了那個貼心的好妹妹。

    「螭龍,再動用你的心念感應一下!」歐陽孤容卻並不理會華樂,而是轉頭對著一旁的螭龍吩咐道。

    歐陽孤容好不容易逼得皇上鬆口,明天可以帶承歡和天雋入宮覲見。

    沒想到等他折返府中時,卻已經人去樓空。

    幸得承歡契約了螭龍,歐陽孤容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將螭龍從修養狀態召喚出來。

    然而無論螭龍如何感知,對承歡最後的信念也只是停留在了這個斷崖邊上。

    「還是沒有。」螭龍盤腿而坐,冥想了大概半柱香的時間,最後卻還是只能無奈的吐露出這個結果來。

    他萬萬沒想到,自己不過尋了個僻靜的地方修養幾天而已,竟然就此失去了承歡的消息。

    說到這裡,不只是螭龍,尾隨而來的青龍一干人等也不禁紛紛皺起了眉頭來。

    若不是承歡前幾天身受重傷,也不會落得這般生死不明的地步。

    「契約獸感知不到主人,只有一種狀況……」又過了半響,螭龍才立起身走到斷崖邊上,沉聲說道。

    雖然不願意承認,但是事實顯然已經赫然擺在眾人面前。

    螭龍是上古神獸,自身強大的靈力也不是一般的魔獸可以比及的。

    連他都感知不到承歡的存在,那麼也就只有一種可能了。

    那就是承歡已經不存在於這個世界上了。

    她的靈魂進入了六道輪迴中去,她和契約獸之間的協議自然就會終止,二人之間相通的心神也會就此斷開。

    「螭龍,你們結的是生死契約。」歐陽孤容並不遠相信螭龍所說,頑固的反駁著。

    「主人有權在臨終前解除契約。」螭龍卻頭也不回的回道。

    雖然他沒感應到解除契約的信號,但是這一瞬間,他和承歡只見的聯繫似乎的確已經全然終止開來。

    殘留下的,惟有承歡留在螭龍腦海中的一顰一笑。

    「你們都退下吧。」歐陽孤容廣袖一揮,立到斷崖邊上,眉眼間的哀慟意味又深了幾分。

    「容哥哥,你……」華樂郡主卻扯住歐陽孤容的衣襟,不願離開。

    「朱雀,送郡主回府!」頭也不回地,歐陽孤容繼續沉聲吩咐道。

    承歡的墜崖,任是誰都能看得出來,和這個唯一的目擊者——華樂郡主,脫不了干係。

    勝雪的衣袂臨風飄揚,方纔的一片喧囂終於靜止下來。

    歐陽孤容靜靜凝視著深不見底的懸崖,一雙狹長銳利的眸中第一次顯露出無盡的滄桑感來。

    擁有至高無上的力量又如何?坐擁萬里江上又如何?手握享用不盡的金銀財寶又如何?

    到最後,還不是一樣保護不了自己的女人。

    一想到「風承歡」個字,歐陽孤容的心就像被刀凌厲割剜著一般,是一種超越所有疼痛的疼痛。

    原以為自他的母親離世之後,歐陽孤容就已經成為只為爭奪那個萬人之上的位置,一具冰冷無情的軀體。

    沒想到在遇見承歡之後,一切都改變了。

    冷峻的歐陽孤容,也變得溫柔體貼起來,面容上也有了柔和如月春風的暖笑。

    在承歡懷孕的那段時間裡,一整夜一整夜的傾力守護,歐陽孤容竟也不覺乏味。

    只是看著酣睡正香的承歡,一股巨大的滿足感就能將他包裹住。

    原來真的愛一個人,內心柔軟,卻永遠找尋不到最貼切的詞彙來描摹形容。

    念憶著無盡繾綣的過往,兩道晶瑩的液體竟然不自覺的從那雙狹長銳利的黑眸中落下。

    向來冷峻孤傲的歐陽孤容,在這一刻卻靜靜的落下淚來。

    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

    承歡大抵自己都想像不到,竟然會牽動了歐陽孤容內心最為柔軟生澀的角落。

    夕陽漸次往山後落了下去,火紅的晚霞浮在天際,正如同一曲赤煉悲絕的輓歌。

    浮世年夢,皇位紛爭、權利搏鬥,在這一刻都化作了虛無的存在。

    靜靜立在懸崖邊的歐陽孤容,在這一刻突然大徹大悟,決心離棄那個世人敬仰的位置。

    月亮漸次升了上來,下弦月彎彎的月牙高懸在半空,隱隱為這副訣別的景象描摹上了一層揮之不去的哀愁感。

    正是這時,漆黑無際的懸崖下,隱隱有一點皓月光華在閃耀。

    歐陽孤容心念一轉,即刻掏出懷中的月亮石來。

    果不其然,似是有著照應一般,他手中的月亮石也正發出璀璨如皓月的光華來。

    想必承歡正是在那裡!

    歐陽孤容來不及多想,催動術法一個躍身,就往閃現著月亮石光華的懸崖峭壁上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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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隨著距離一點點的拉近,歐陽孤容的一雙黑眸中也光華大作起來。

    嬰孩的啼哭聲,已經充斥在了歐陽孤容的耳畔。

    那一定就是天雋的啼哭聲了。

    正是在一株懸崖峭壁上努力生存著的古樹中,天雋安然無恙的躺在枝椏中。

    見到自己的兒,歐陽孤容喜不自禁的又落下了眼淚。

    天雋在這株古樹上,看來承歡跌落的地方也應該不遠。

    被歐陽孤容抱住的天雋,似是感應得到父親急迫的心情,也不再啼哭了。

    只是睜著一雙漆黑的眸,乖巧的倚在歐陽孤容懷中,跟著他在古樹周圍來回飛旋著。

    天際漸漸顯露出魚肚翻白的色澤來,這深沉的一夜終究被掀過。

    歐陽孤容懷抱著天雋立在前一天的位置,勝雪的衣袂顯然已經被懸崖峭壁劃出一道道口來。

    一夜的找尋,已經耗盡了他全部的靈力,然而卻並沒有發現那一抹月牙白的身影。

    黑眸中的眼淚已經流乾,低沉的嗓音也呼喚得嘶啞。

    然而無論如何,卻再也尋不見那個笑靨如花的可人兒。

    歐陽孤容低頭憐愛的看著懷中已經酣睡過去的小小嬰兒,萬念俱灰的他這才有了唯一的生的信念。

    這是他和承歡愛的結晶,無論如何他也不能倒下。

    一定要親力親為的將天雋撫養成人,一定要帶他去看世上最瑰麗的景致,感悟最深切的愛恨情仇。

    一定要,努力的生活下去,等待著承歡的歸來。

    自此之後,在雲天國中叱吒風雲的五皇,就消失在了眾人的視野中。

    歷史的洪流滾滾前進,雲天大陸的歷史,即將翻開嶄新的一頁。

    而有關那個白衣勝雪的冷峻公,卻再也不會被寫進歷史的記載中去。

    有關那些征戰沙場的赫赫戰功,有關那些安撫民心的政績,最後全都只存在於民眾口耳相傳的傳說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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