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八三章 拾禪園 文 / 羽庸龍
深秋，月朗，星稀。
冰水域城域之中，映著皎潔的皓月，月華似水，流過心田，激起絲絲漣漪。
周易對於冰水域域主洛陽談及誅邪箭，便是臉色大變，深思熟慮，終究不得其解。
倚靠在窗欞上，仰望著明月。
「中庭地白數棲鴉，冷露無聲濕桂花。今夜月明人盡望，不知秋思落誰家。」
不知是觸景生情，還是羈旅客鄉，周易腦海中浮現了唐代詩人王建的這一首《十五夜望月》，輕聲吟誦起來。
但不知八方魔域是否像地球一樣，每逢十五，圓月當空，正是相思時。
深秋時節，天幕上能夠掛著如此一輪圓月，確屬意外。
而冰水域地處八方魔域的北方，已是雪花飄落，白茫茫一片。
既是思索難以成眠，不如出去漫步賞月。
周易邁開步子，推開門扉，闊步走了出去。從客房出來之後，繞過幾道迴廊，一條幽靜的小徑通向深處，看不見的盡頭，有些幽暗。
莫非這條路通往冰水域城域外面？他略微沉思，望了一眼，反正對冰水域都不熟悉，不妨隨便走走。
他從這條幽暗的小徑一路走下去。儘管有些幽暗的小路，但是一路延綿出去，栽種著各種鮮花。
雖是深秋，但這裡的花草卻是怒放。空氣中瀰漫著陣陣馨香，想不到在冰水域城域中竟然有這樣一處景致，周易頓時心花怒放，那種被冰水域域主洛陽不告知誅邪箭鑄箭術的陰鬱心情，頓時煙消雲散。
一個人之所以心間抑鬱，難以釋懷。有時，與環境有莫大的關係。
所謂「不以物喜，不以己悲」這種豁達的心境，絕非人人都能夠做到的。
活在一個環境之中。焉有不被影響心情之理？
惡劣的環境影響好心情，同樣，優美的環境營造一個舒心的心境。
月光下，那星星點點盛放的小花，飄散出來的陣陣幽香，一洗周易陰霾的心境，他也隨之變得明朗起來。
冰水域域主洛陽之所以不告訴關於鑄箭術的秘密，想必是有其難言之隱。此時，不能操之過急，欲速則不達。等洛陽逐漸地把心情緩和下來，再次找到他，闡明重鑄誅邪箭的重要性。或許，又是另一番境地。
周易這樣一想，更是心間豁然開朗，邁開矯健步伐，更是朝著這一路芬芳的小徑走了下去。
不知不覺之中，這條幽徑已經是蜿蜒出了冰水域城域。因為當周易抬起頭看時，那一輪皓月普灑在廣袤的大地上。
「這是什麼地方？怎會連亙著小徑延伸到一座小山頭？」周易舉目望去。看著這條路還沒有到盡頭，而是繼續延伸到前方的一座小山頭。
遠遠眺望，只見小山頭上依稀聳立著一幢小樓宇，但又不是一般的尋常人家。而像是一間禪院。
素聞八方魔域敬重佛法，莫非這間禪院是冰水域供奉的廟宇？周易略感詫異之餘，繼續朝著那座小山頭走去。
半盞茶功夫，周易已經走上了那座小山頭。
禪院近在眼前。在樓宇中央位置，金字鑲邊，赫然鐫刻著「拾禪園」三個大字。
拾禪園？難道真是冰水域城域中的人到此追求禪道的地方？周易猶豫之餘。已經立於拾禪園的門口，仰頭看去，兩邊的柱子上龍飛鳳舞地書寫著一副對聯：
上聯：大千世界，彌勒笑來閒放眼。
下聯：不二法門，濟顛醉去猛回頭。
周易略微沉思，尋思起這幅對聯的寓意來，想了一會，有所領悟，不覺釋然一笑：「大千世界，繁花似錦，偶爾閒來遠離喧囂，處於這樣的幽靜之境，倒也是一番徹悟。」
他稍駐足，剛欲轉身離去，誰料那拾禪園的大門「嘎吱」一聲打開了。
在這樣靜寂的夜裡，這樣一座禪院，大門突然打開了，尼瑪，開神馬國際玩笑？
周易停下了離去的腳步，背脊一股寒涼襲來，竟是有些畏懼得不敢回過頭看看，為什麼這間禪院會打開了大門。
周圍一切，靜謐無比。
他幾乎聽見了自己心臟狂跳的聲音，靠，不會真撞鬼了吧？
「喵……」一聲貓叫，一隻偌大的黑貓從禪院大門口縱身奔了出來，或許是看見生人，一個縱步，又是蹦跳著跑開了，疾影竄入了幽徑旁的花叢中。
周易輕輕拍了拍胸脯，無奈地搖了搖頭，笑了笑，回轉身，不看則已，一看頓時目瞪口呆。
只見拾禪園大門打開，一道金光從禪院中升起，幾乎是眨眼功夫，將整座拾禪園都照亮得如同白晝。
這絕對不是月光所為，而是拾禪園中一尊高大的佛像，金身笑臉的佛像。
彌勒佛？周易倒吸一口涼氣，忍不住大踏步走進了拾禪園，縱然是有妖魔鬼怪，他也必定要進入禪院中參拜一下這一尊佛像。
他雙手合十，對著那一尊金身佛像躬身拜下，「南無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彌勒笑來閒放眼，彌勒、彌勒……如此說來，這尊笑面佛，當屬彌勒佛了！」周易拜下之際，腦袋中浮現了拾禪園門口兩根柱子上的對聯。
「若是上聯說的是這
一尊彌勒佛，那麼下聯中……濟顛醉去猛回頭，濟顛、濟顛……不可能是靈隱寺的濟顛和尚了，那下聯又是什麼意思？」
周易想了想，還是想不透徹，便不去多想，「佛也拜了，這下可以離開了吧？」
他轉身剛欲離開拾禪園，一聲「阿彌陀佛，善哉！善哉！貴客深夜造訪敝園，不知所為何事？」傳來，笑面佛右側的一道虛掩的門打開，走出了一位衣著僧衣的和尚，雙手合十，迎面走來。
看這和尚，肥頭大耳，鬚眉盡數花白，有幾分老態龍鍾的滄桑之感，但面容還算是慈眉善目。
不用多說，這老和尚必定是拾禪園的主人了。
周易微微一笑，還以佛禮，朗聲道：「阿彌陀佛，小僧深夜未成眠，便走了出來，冒昧叨擾了大師清修，罪過！罪過！」
「尊駕是舍利子？」熟料，老和尚轉動那雙還算清明的眼珠子，直道周易的來歷，令周易怔住了，不覺又是仔細打量了一下這位老和尚。
「大師是……」
「老衲法號醉塵，是這間拾禪園的主人！」老和尚毫不掩飾地道。
醉塵？既然身在塵世之外，怎有醉塵之心？只怕這老和尚是六根未淨，周易胡亂地揣測著。
他沉默了半晌，旋即又是展顏笑道：「原來是醉塵大師，小僧打擾了！」
醉塵欣然一笑，一擺手，「不打擾、不打擾，老衲等候你多時了。」
納尼？周易傻眼了，不解地盯著醉塵，表示不解。
「舍利小師父，切莫誤會。老衲之意，原本也是與法號有關的。醉塵、醉塵，並非癡醉紅塵，而是罪臣之意，身為人臣，深有罪孽。」醉塵歎息一聲，對周易闡述道。
呃，原來不叫「醉塵」，而叫「罪臣」。
該不會這老和尚是冰水域的罪臣，然後看破紅塵，遁入空門，以贖罪孽。
「既入空門，塵世罪孽恩怨，已是煙消雲散。假作癡顛醉，何戀塵世土。故而，法號『醉塵』！」醉塵一個勁地說道。
周易不明覺厲，天上千萬隻草泥馬飛過，原來「醉塵」還可以這樣解釋的，真是漲姿勢了。
「大師，您所說，等候……小僧已經多時，是何意？」周易無心聽這老和尚贅述什麼法號釋義，便笑著問道。
醉塵嗟歎一聲：「老衲知曉，你此番到冰水域，正是為誅邪箭的鑄箭術……」
他好像輕描淡寫地提了一句，便停止往下說了。
周易瞪圓雙眼，這個老和尚還真是令人費解，從進入冰水域的疆域，從來都沒有見過他，他何以知道是為了鑄箭術？莫非鑄箭術與這位老和尚醉塵有關？
「大師，您知道鑄箭術？」他眨巴著雙眼，好奇地追問道。
「阿彌陀佛，何止知道，今生罪孽，皆從誅邪箭的鑄箭術緣起！」醉塵像是陷入了沉思之中，雙眼凝聚成一條縫，瞇著眼，臉上露出了一絲淒苦之情。
周易心中一凜，究竟這鑄箭術有什麼秘密？難道眼前的這位老和尚正是冰水域中關於鑄箭術的秘密所在？
他有些迫切地道：「大師，事關天下，十萬火急。若您知曉這鑄箭術，煩請您相告小僧，小僧當為天下黎民百姓，對您感激不盡！」
他這番話倒也不是吹噓，而是發自肺腑，真心實意的。
醉塵臉上抹過一絲不易覺察的狡黠笑意，或許周易有幾分激動，並未察覺，他瞬間又是露出了笑容，和顏悅色地道：「舍利小師父，你想要拿到鑄箭術，老衲可以幫你，但是，有一個前提！」
「前提？什麼前提？請大師儘管直說！」周易沒想到冰水域域主洛陽不肯相告的鑄箭術，竟是遇上了這位「好心」的老和尚願意相告，他不禁是有些激動難以自言地道。
「冰水域的鑄箭術秘密，在於以命相換，舍利小師父，只要你把命留給老衲，鑄箭術你儘管取走！」醉塵鎮定自若地說道，絲毫沒有一點凶險邪惡之意。(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