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十八章 患難兩兄弟 文 / 馭風
趁著小孩還沒醒的這個間隙，紀醫師又對其他丐幫兄弟進行了一番診斷，在沒診出任何異常之後又去那些放在地上無故死去的丐幫兄弟進行查看，方舵主則進入到醫館後面的小院之中去看倖存下來的張小公子。
張小公子是四海幫幫主張四海的獨子，單名一個旭字，喻有旭日東昇之意，是張四海幫主的掌上明珠，也是日後將四海幫發揚光大的寄托者和新的希望，到今日方才十二三歲，被丐幫兄弟救起之後，此刻正在醫館後院的廂房之中休息。
方舵主在一位醫工的指引下，來到了張旭休息的廂房外，進屋後，方舵主仔細地端詳著張旭，苦悶的臉上漸漸有了一絲隱隱的笑容。
張旭與其父張四海相貌神似，面容中還透露出絲絲英氣，若日後加以鍛造，將來一定是位不世之才！方舵主慈祥地看著張旭，內心已經開始盤算著日後如何鍛造他的計劃了。
突然，熟睡中的張旭口中開始喃喃自語，有時還邊揮手邊呼喊道：「不要，不要，父親不要……」方舵主看著這些，熱淚開始在眼眶中打轉，他一把抓住張旭的手，輕輕地呼喚道：「孩子，不要怕，不要怕！」也許是方舵主的輕聲呼喚起了作用，張旭慢慢地放下了手，又進入到夢鄉之中。
「這孩子肯定是看到什麼了，或是經歷了什麼事，難道……」方舵主不願再想了，他輕輕撫摸著張旭的小手，輕聲道：「孩子，不要怕，叔叔在這裡！」
喝下醫工剛煎好的藥之後，躺在病床上的小孩身體發出一陣痙攣，然後仰起頭噴出一口鮮血，紀醫師見此情況，點了點頭，然後又開了個藥方，讓醫工去煎藥，他自己則將小孩的上衣脫掉，將他的身體翻了過來，然後拿了個空碗，在碗裡倒了點酒，又用一個火折子將碗裡的酒點燃。
酒燃之後，紀醫師用手沾了點碗裡還燃著藍色火焰的酒，他的手馬上就閃出淡藍色的火焰，毫不遲疑，紀醫師將燃著淡藍色火焰的手壓向小孩的背部，然後一陣一陣地用這樣的方法在他身上從上往下推壓著。
這種方法貌似還挺有效，小孩的背部開始一陣一陣地冒著淡淡的藍煙，小孩的口中也開始吐著一陣一陣的煙氣，這種煙氣是白色的，要不仔細看，還真看不出來。
碗裡燃著的酒在小孩的背上推壓得差不多了，紀醫師又將小孩翻轉過來，用同樣的方法在他的五臟六腑推壓著，這樣推壓的方向與在背上相反，是從下往上推壓，等到推壓到小孩心臟上方時，小孩口中所吐冒出來的煙已經慢慢轉為淡藍色，紀醫師非常滿意這種效果，在將小孩穿好上衣之後，就給他蓋好被子，讓他安靜休息。
丐幫的兄弟三三兩兩地出去打探消息了，只剩下五六個兄弟守在這裡以防不測，方舵主從醫館後面的小院出來之後，就和留守在這裡的兄弟一起，雇了輛馬車將擺放在醫館的已中因中毒而不測身亡的兄弟的屍體運出縣城外的小山之上進行火化埋藏。
忙完這一切之後，方舵主望著兄弟的墳墓，右手緊握著打狗棍，一字一句，咬牙切齒地說道：「兄弟們，我一定會給你們報仇的。」
此時，天色已晚，方舵主於是帶著隨來的五六個兄弟返回海平醫館。在送還馬車之後，兄弟們提議去吃點東西填填肚子，已經一天沒吃過東西的方舵主擺擺手，示意自己不去了，讓兄弟們自己去填填肚子，隨後，他就進了海平醫館後面的小院，去看看張旭醒來了沒有。
輕推開門，方舵主看見紀醫師正在給張旭診脈，而張脈仍然沒有醒過來。
見方舵主進來了，紀醫師站起身，右手做了一個請了姿勢，然後兩人一起走出了房間，走在後面的紀醫師在出門之後還輕輕扣上了房門。
出門之後，方舵主就非常急切地想瞭解張旭現在的情況到底怎麼樣了，就拉著紀醫師的衣服，著急地問道：「紀大夫，他現在情況怎麼樣啊？」
紀醫師不急不忙地說道：「方舵主不必著急，此子可能是因為受了些許刺激，再加上輕微中毒而一直昏睡不醒，今天已經過去一天了，相信今夜過後，他明天必定會醒來。」
「中毒？」方舵主不解地問道：「可是他沒有中刀啊？」
紀醫師輕輕搖了搖頭，道：「此子脈象平穩，但是平穩的脈象中還有絲絲紊亂，如果不細細診斷根本察覺不出來，推算起來，他應該中毒不深。老夫也仔細檢查過，此子沒有刀傷，那麼他所中之毒應該來自外部，如果要瞭解實情，還得等外面的小孩醒來才能知道。」
方舵主覺得紀醫師的話有理，也就沒有再問了。半晌之後，方舵主又像是想起什麼來一樣，對紀醫師抱拳道：「紀大夫，今天多虧了你，我代表丐幫弟子和四海幫幫主張四海感謝你！」
紀醫師一擺手道：「救死扶傷本來就是咱從醫之人應盡之責任，哪來這麼多客套，再說，當初這海平醫館能順順利利開張至今，還得感謝你們丐幫和四海幫，要不是你們鼎力相助，一切也不會有這麼順利的。說來也慚愧，你們那小兄弟，老夫還沒診出他所中何毒，他就已經殞命歸天了，哎，這一切就在老夫眼前發生，真是……」
方舵主也有些傷感，想到自己這麼多兄弟無故殞命，還有那些不知底細的白衣人，真是氣從心起，手上的拳頭也攥得緊緊的。
「喔喔喔……」隨著公雞的打鳴報曉，清晨的第一束光芒也照射到了大地之上，早起的人們開始了一天的忙碌，慵懶的人兒還是躺在床上繼續著他們的**了無痕。
「啊」的一聲，躺上床上的張旭驚呼一聲，從床上一躍而起，背上一身冷汗，而這一舉動也驚醒了睡在他旁邊簡易床上的方舵主，昨夜，為了方便照看張旭，方舵主特地在他的床旁邊用幾把平凳搭了一個簡易的床。
看到張旭醒了，方舵主掩飾不了心中的喜悅與激動，他也一把跳下床，拉住張旭的手，激動而顫動著聲音道：「孩子，你醒啦！」
張旭看著方舵主，忍不住哭道：「方叔叔，我爹他，我爹他……」話還沒說完，就已經哭成了淚人。
方舵主抱住張旭，輕聲道：「孩子，不要說了，叔叔已經知道了，以後什麼都不要怕，叔叔在這裡陪著你！」
張旭在方舵主的懷中哭著點了點頭。
待到張旭情緒稍微穩定一些之後，方舵主就向其問起了當日的情況，一聽到這，張旭又有些悲傷，但還是忍住悲傷，向方舵主說道：「昨天，天還沒亮，我正在房中休息，突然，屋內濃煙滾滾，屋外喊聲陣陣，但更多的還是悲哀的哭喊聲，我知道外面情況危險，就沒敢推開門出去，但是屋內的濃煙又夠嗆，我嘗試著用被子摀住頭，但是過一會之後還是不管用，這濃煙似乎無孔不入，摀住被子一會之後更難受。就在我忍無可忍之後，準備推開門出去的時候……」說到這裡的時候，張旭哽咽住了，眼淚也順著他的臉頰流了下來。
片刻之後，張旭才用一種口腔斷斷續續地說道：「就在我要推開門的時候，房間的門從外面被推開了，我爹從外面一進門就把我推向床邊，接下來……我聽到他中了一刀，然後他也不顧，一腳將緊追過來的一人踹飛出門外，然後掀開床板，將我塞了進去……」
調整了一下情緒之後，張旭繼續斷斷續續地說道：「門打開一會之後，屋內的濃煙也漸漸開始散去，爹就一直守在床邊，剛才被踹出門外的那個人爬起來之後揮著刀又衝進來了，我爹和他拚殺一陣之後，那人完全不是對手，被我爹一記橫劈掌劈中咽喉之後就倒地不起了，這時，爹也支持不住了，外面又進來一個人，看到他同伴死了之後，就一刀向爹劈過來，爹擋不住，就被那人生生劈了一刀，倒在了床邊！」說完之後，張旭又忍不住抽泣起來。
方舵主輕拍張旭的背，輕聲道：「孩子，沒事，沒事，叔叔在這裡！那你看到那些兇徒的面目沒有啊？」
張旭搖了搖頭，道：「看不清，只看到這些人都是穿的白色的衣服，頭上戴的帽子也是白色的！」
「又是這幫人？」方舵主咬牙低低道。
「這些是什麼人啊，叔叔？」張旭聽到方舵主的聲音之後問道。
「好孩子，叔叔也不知道，只是你要記住，這些人與你我都有不共戴天之仇，以後我們一定要讓他們血債血償，知道嗎？」說著，方舵主就摸了摸張旭的頭。
張旭點了點頭。
方舵主摸著張旭的頭，想起當日四海幫的慘象，那一幕幕又在他頭上閃過，突然，方舵主像是想起當日在所有遇害者之中沒有看到幫主夫人，也就是張旭之娘，就問道：「孩子，你娘在哪裡啊？」
張旭想了想，答道：「娘說她回娘家探親了，還說回來要給我帶好多好吃的來！」
方舵主長吁了一口氣，道：「孩子，你娘有沒有說她什麼時候回來啊？」
張旭搖了搖頭，道：「不知道，她已經去了一個月了，應該也快了吧！」
方舵主撫摸著張旭的頭，道：「那她應該快回來了，咱們先穿好衣服起床吧，先去吃個早餐，你也一天一夜沒有吃東西了。」
張旭點點頭，就和方舵主一起穿衣服，準備起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