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五集 失蹤的地球 文 / 引玉
黛茜·亨特坐不穩主席的位置，除了心理壓力和群眾輿論之外，還有一個非常嚴重的問題，那就是她沒有辦法聯絡聖聯。
聖聯。
作為聯邦公民心中救世主一般的存在，這個組織神出鬼沒，一向只有主席才知道怎麼找到他們，而且該組織是完全封閉的，外部消息只能通過主席獲得，所以在地球遭遇大難的時候，黛茜才意識到自己真正欠缺的是什麼。
欠缺聖聯這一張威力驚人的底牌。
當聯邦需要一柄絕世好劍的時候，她卻成了一面腐朽不堪的盾牌，最終敗得一塌糊塗。
這位奪了主席之位後一心勵精圖治的女強人，披頭散髮，容顏憔悴，一年之中瘦了二十斤有餘，這讓身材高挑的大美人變成了一根尚有風情的竹竿子。她坐在一張五米多長兩米多寬的合金桌的一頭，伸出一雙同樣枯瘦的手捧著臉頰，雙眼無神的看著桌面上倒影的燈光，就算是清歌的到來，都沒有讓她露出太多情緒。
在其位，自然知其事。
黛茜因為早已經嘗試過無數次聯繫聖聯，雖然不得其門而入，但對這一組織也知道的比其他人多得多，自然也就知道清歌的橫空出現，並不能對現在的情況有多少改變。
她知道聖聯的人都擁有相對來說非常超自然的大神通，但一人之力畢竟有限，見識了骷髏人的力量之後，她甚至對整個聖聯是否能夠挽救聯邦都十分懷疑。
與她對面坐在合金桌另一頭的是愛麗絲·格林，因為洛青的原因，她從一個科技研究院的科技人員變成了軍政界舉足輕重的人，儘管她從未進入聯邦的正式軍隊編制，但擁有的力量卻不容小覷——這或許也是洛青「失蹤」之後，留給愛麗絲的一個特權了。
相對黛茜的失魂落魄，跟洛青在一起時間頗長的愛麗絲雖然沒有像洛神一樣研究成了靈魂學，也沒有像戴安娜一樣覺醒超能力，但卻學會了洛青的冷靜淡然。
當治安隊慘敗之後，她是最為平靜的一個人，而且該吃吃該睡睡，美容養顏一樣不落，所以狀態看起來和一年前沒什麼差別。而且因為一年來她幾乎成為眾人的心靈調試導師，反倒養育出一股子沉穩厚重的大氣，若是不明所以的人進入零號實驗室，一定會認為她才是這裡的領袖人物。
合金桌的兩側分別坐著交通大臣萊昂內爾·傑克遜、長生院院長巴奈特·約翰遜、科技研究院院長雷蒙特·喬丹、太空軍部總司令所羅門·霍克元帥、聯邦警署總指揮巴萊特·蓋茨、星際大臣克裡斯托弗·范、能源部部長陳蕭英、進化研究院院長慕容青魚、宣傳大臣傑西·萊恩、前聯邦警署東區指揮官尤格思·梅恩、太空署上校傑拉爾德·摩根、地下城總指揮埃·道格拉斯、太空防禦部部長徐楓林、磁能都市總指揮李鑌、原本帶領ai星系叛軍的領袖人物陳博等人。
除了這將近二十位象徵人類精英的大人物之外，還有幾位後起之秀。
一個是在撤退期間靠已經蛻變為能夠控制生物精神的超能力起到奇效的戴安娜·雪莉。
一個是因為戴安娜的關係而倖免於難的布魯斯·布朗上尉。
還有一個則是原來的地下城一級警官奧斯丁·貝利少校。他在人類精英撤退入零號實驗室的過程中，起到的作用是引路人，少校雖然一直對當初被洛青戲弄一事懷恨在心，但對洛青的紅顏知己愛麗絲卻表露出十分的尊重。
事實上很少有男人能夠面對愛麗絲生出討厭的情緒來。
除了合金桌周圍坐著的人之外，擁有龐大地下設施的零號實驗室中還有三萬士兵，大多是最懂得保存實力的元帥旗下的精銳，還有一部分則是陳博帶來的叛軍——他們現在自然不再是叛軍了。
這些人並沒有完全被解除武裝力量，起碼穿在身上的作戰服還在，而且在那種戰場上生存下來的這些人，就算沒有裝備，也都是一等一的悍兵。
這是地球人類最後的力量。
清歌是在觀測到骷髏人大舉入侵的時候到達地球的，因為聯邦與聖聯的協議，該事情的負責人為隨著愛麗絲到達地球的蘭陵舞。
因為宇眠艙在宇宙中漂泊時間太長，光是解凍就花費了大量的時間，當他醒來的時候，世界已經陷入了大亂鬥當中，他和蘭陵舞商討再三，知道自己兩人加入戰場，起到的作用也小之又小。所以兩人就把主意打到了骷髏人身上。
藝高人膽大嘛，雖然沒有見過這種類人生物，但既然是生物，總不可能是不死不滅的。實際上兩人配合，也的確絞殺了幾個單獨乘車外出的骷髏人，並且對骷髏人做出了一些研究，可惜不是兩人的專業，並沒有得到什麼有用的信息。
當塵埃落定，號稱念師的清歌用精神力很快就找到了零號實驗室的位置，讓他訝異的是，整個實驗室居然是被隱藏起來的，若非施加隱藏的人實力不如自己，恐怕連自己都騙過去了。
到了實驗室之後，他才知道這個隱藏是戴安娜做出來的，能夠抵擋如今可知的一切探測設備。也難怪這個地方一直沒有被骷髏人發現。
聖聯的一切人事物都是秘密，所以除了黛茜之外，就連愛麗絲見到清歌的時候也以為聖聯出動了，所以當清歌說不找到簡愛主席，他也無法聯繫聖聯的時候，眾人剛剛升起的希望又沉入了無底深淵。
「照你這麼說，我們還是一個坐以待斃的局勢啊。」零號實驗室的原主人巴奈特說，「這個地方早晚會被挖掘出來的。」
「那是以後的事了，現在主席身在何方都不知道，我們只能奢望奇跡出現。不過既然長生院院長還沒死，我們應該做點什麼。」蘭陵舞在合金桌
周圍度著步子說。
眾人又是精神一振。
巴奈特無奈苦笑道：「幸何如之。」
清歌從衣袖中掏出了三塊慘白色的東西擺在合金桌上，向前一推，滑向巴奈特，說道：「這是骷髏人的身體碎片，稍大一些的是頭蓋骨，細長的是小腿骨，最小的是一截脊椎，你看看能不能找到他們的缺點。」
巴奈特兩眼放光，伸手抓住三塊骨頭，剛一拿起，就驚叫道：「好重！」啪的一聲掉在桌上。
「不好意思，忘記提醒你了，這三塊骨頭淨重三十五斤。」清歌摸了摸劍鞘，一臉愧疚道。
巴奈特瞪了他一眼，招呼過來三個士兵，讓他們小心翼翼的捧起骨頭，轉身往儀器走去，喃喃道：「幸好這裡沒被發現。」
黛茜忽然抬起頭眼光灼灼的看著清歌，問道：「你可知道簡愛聯繫聖聯的時候是什麼情況嗎？」
清歌點頭又搖頭說：「知道是一回事，但不能辦到是另一回事。你知道為什麼只有主席才能聯絡聖聯嗎？其實聖聯的位置是在不斷變化當中的，而只有主席腦中的晶片才有定位這個位置的功能，除此之外，就算從聖聯出來的人，沒有主席的協助也幾乎是沒有其他方法能夠回去的。」
「什麼位置這麼古怪？」星際大臣克裡斯托弗·范問道，「難道是異次元空間？但異空間的位置應該也是恆定的啊。」
「是第四維空間。」清歌說：「嚴格來說，是第四維空間掉落在三維空間的碎片，這些碎片漂浮在三維空間中，每個碎片因為大小不同和環境因素，會出現位置轉移的現象，通常在一個地方出現的時間在十秒到十分鐘之間，只有龐大的碎片才會出現一個小時左右，但這也是極限了。除此之外，四維碎片在三維空間會出現向低維的同化展開，對碎片空間來說，就是一個越來越小的過程，所以聖聯還得在一個碎片消失之前找到另一個碎片進駐。這是碎片的位置和碎片本身的雙重變化，除了主席的芯片，幾乎沒有其他辦法能夠找到聖聯的確切位置。」
「我注意到你用了兩次幾乎。」一向最會抓人話柄詞語的宣傳大臣傑西·萊恩說：「也就是說，我們還有機會能夠找到聖聯的位置？」
「微乎其微。」情歌說。
「怎麼說？」愛麗絲問。
「其實大多數人都經歷過進入四維碎片，最有說服力的一個例子是，許多人分明沒有去過一個地方，卻會對這個地方生出似曾相識的感覺。那就是因為在某個時間曾經有過進入四維碎片的經歷。因為在四維碎片中有一個現象就是，能夠看到非常宏大又非常全面的三維世界，甚至超遠的距離都一清二楚。但也正因如此，龐大的信息量湧入腦海，反而讓人什麼也記不得，只有見到曾經見過的東西，才會生出似曾相識的感覺。」
說到這裡，負責眾人起居生活的其中一個女孩子端了一杯水過來，清歌說了聲謝謝，喝了口水又道：「也就是說，除非我們走了狗屎運的被一個四維碎片『吞進去』，那麼或許能夠找到其他碎片，然後再從這些碎片中篩選出聖聯可能存在的碎片。後者我倒是能分辨，因為現在聖聯所處的碎片極為龐大，預估再次搬家應該在二十年以後了。」
「搞得神秘兮兮的，三維宇宙這麼大地方不住，非要跑到四維碎片裡，顯得自己多高大上似的。」地下城總指揮埃·道格拉斯忍不住諷刺道。
「你不懂。」清歌只回應了他三個字。
實驗室中再次陷入無邊無際的沉默中，所有人都感覺像是被一雙無形大手握住了心臟，痛得不能呼吸。
這樣的狗屎運，雖然清歌說得經常出現，可現在正需要的時候，會出現麼？
四維空間中，洛青聽了清歌的話後，若有所思。難怪聖聯的人那麼厲害，難怪所有進入聖聯的人都會百分百的迅速覺醒超能力，在四維碎片中，很容易對三維宇宙的物質和規則作出判斷，甚至改變自己的基因結構都不在話下，所謂超能力，對四維來說，不過是像人類在二維世界的一張紙上畫一個圖一樣簡單。
自己處身的四維空間，是不是也是一個碎片？
他忽然雙眼張大，目光所及之處，蔚藍色的地球像是出現了月食一樣，缺了一角，又像是被什麼東西咬了一口，一口又一口。
缺角迅速變大，很快就少了三分之一。
他可以肯定絕對沒有任何星球遮擋了他的視線。
四維看向三維的視線，無法遮擋。
地球的自轉和公轉還在進行，缺掉的部分隨著自轉還會出現，但原本沒有缺的部分則會隨著自轉而消失。
二分之一的地球消失了。
洛青皺了皺眉，若有所思。
然後這個速度驟然加快。
整個地球憑空消失！
洛青喃喃道：「狗屎運來了，也是無法可擋的啊。」
已經距離太陽系不足十光年的天使艦隊也觀測到了地球失蹤的這一幕，他們立刻加快了速度，預計在十五個小時後到達太陽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