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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414章 達拉斯會戰(4) 文 / 龍騎士

    取得勞頓大捷的盟軍部隊,並未進行修整。

    王鐵漢上將的作戰計劃得到了統帥部……更準確的說是得到了陛下的支持。

    無論是陳庶康還是葉為洵甚至是蔣雲志,都對這樣大膽的想法有些質疑。美軍不是國/軍,這場戰爭也不是內戰。在之前盟軍從未踏及的北美進行作戰,對於地型地勢等情報,都遠不及本土作戰的美軍更熟悉。

    僅僅依靠軍情五處的特工們匯制收集的的地圖,以及空中偵察等手段,盟軍的情報還是有著不小的缺陷。在西海岸和墨、美邊界地區,這種情況還要好一些。

    如今達拉斯會戰,作戰範圍已經接近美國中部及核心區域,盟軍會遇到更多的困難和遭到美國人更強烈的抵抗,是可以預見的。

    想想抗日戰爭爆發前,日本在中華派出多少間諜?再想一想,日軍手中的軍事地圖甚至比中華軍隊手中的,還要更詳細。可是在進入內地之後,進入日本間諜沒有觸及過的地方,無論是太行山還是蜀地,日軍依然是吃虧不小。

    在「侯喜」計劃被確定之前,統帥部也的確是參照了日本的侵華策略,石原莞爾甚至全程參與了「侯喜」計劃的制定。

    在盟軍總部的很多人看來,北美戰爭的前期也的確是與日本侵華戰爭的發展有著許多相同之處。都是海空軍絕對優勢性壓制,都是在氣勢上咄咄逼人,都是在戰爭初期就取得了讓人難以置信的成果。

    可帝**總參謀長葉為洵元帥始終在提醒大家,「侵華戰爭的最後勝利者是中華,而不是戰爭爆發之初不可一世的日本人。」

    陛下亦曾對此深以為然。在其他人眼裡,中華抗戰的勝利當然是因為帝**的參戰,但熟知另一段歷史的鍾義亦很清楚:在那一世,沒有大漢帝國出兵,沒有南華的參戰,日本人依然是輸了,輸的正是現在帝**的對手——美國人。

    在那個時空,沒有以帝國為首的大中華聯盟的制衡,美國的實力要比現在更強大許多。兩線作戰,在歐洲打敗了德國,在太平洋打敗了日本,一舉奠定了美利堅世界霸主的地位。

    更讓鍾義佩服的,是美國人總能選擇最恰當的時機參戰,從而獲得最大的利益。雖然,這在很大程度要得益於北美得天獨厚的地理優勢。

    可在,現在的大漢帝國已經打破了美利堅遠離戰火的宿命,東方人眼中的桃源或是白人所說的和平天堂已經搬到了南華。美國人在太平洋艦隊在吳淞口被全殲的那一刻,就早已經失去了由他們從容的選擇戰與不戰的權利。

    縱然如此,跨洋遠征的盟軍會不會重演日軍的悲劇?

    已經習慣於勝利的盟軍指揮官們,並沒有太多的考慮這個問題,甚至在他們的腦海裡,就根本就沒出現過「輸」這個字眼。

    葉帥能夠在這種氣氛中為大家降溫打預防針,在鍾義的心中,還是很認同的。

    「只有昏君才聽不進去逆耳忠言!」陛下認為自己雖然夠不上英明神武,但也算不上是昏君……武佳儀要除外,那是人家武女神的專屬暱稱,算不得數。

    但在幽州軍團是穩步推進還是突擊打大仗的問題上,鍾義還是堅決的支持王鐵漢貌似不很現實的作戰方案。幽州軍團的位置並不算好,如果單獨關注達拉斯以北的戰場,他們正處於美軍兩支機動軍團的中間。在向日葵嶺,27軍依然在與南進軍團交戰;在威奇托福爾斯,布萊德雷親自指揮的北進軍團距勞頓也不過一百多公里。

    能夠在美軍猛攻向日葵嶺的情況下,在美軍兩大軍團的夾縫中間完成勞頓大捷,全殲美國第11集軍團,在大數人看來,已是奇跡。

    迅速撤出人困馬乏,已成疲憊之師的勞頓城附近的盟軍,與美軍尋機再戰,是大多數人眼中的必須之舉。

    如葉帥、陳庶康,俱是如此之想,就連向來不拘小節,以敢於投放奇兵著稱的蔣帥也認為:新兵較多的幽州軍不適合連續高強度作戰。

    似乎在整個盟軍內部,也只有陛下支持王鐵漢「快速北進」的作戰計劃。

    在戰略上猶豫,在瞬息萬變的戰場是絕對致命的行為。沒有在第一時間等到盟軍總指揮部的電報,又聽到27軍軍長萬青山傳來向日葵嶺美軍有要後撤的消息,王鐵漢再次給陳庶康發電:戰機難得,稍縱即逝,請總指揮速決斷。

    陳庶康上將原轉發給了衛青閣,戰役打到這份了,已經偏離了盟軍之前關於達拉斯會戰的作戰預案,陳庶康也不敢獨斷。

    可越是這樣,越讓陛下想起了電影中,披著大衣,抓著一把黃豆的林總與太祖之間關於先打長春還是打錦州的爭論,還有那份塗塗抹抹彷彿山水畫的電報原。

    「打!要相信前線指揮官的判斷,只有他們才是最瞭解具體情況的。我們坐在辦公室中,盯著地圖和戰報來制定的方案,肯定沒有直面戰役的前線人員更清楚戰場的態勢。」

    陛下的態度很堅決。印象中在抗戰結束之後,陛下極少這樣堅決的插手戰役計劃的制定。

    蔣雲志的眼中露出了一絲擔憂,「讓專業人士去做專業的活」,這句話是陛下自己說的,也一度被視為是陛下舉賢重德,尊重人才,信任人才的明智之舉。

    是什麼原因讓陛下這麼積極參與這次戰役呢?尤其是有幽州軍參與的戰鬥。

    感覺到了陛下異常堅決的態度,盯著地圖久久未出聲的葉帥突然拿起了鉛筆,「陛下,蔣帥,你們看,這樣如何?」

    在鍾義畫出的那個……弧旁邊,葉為洵用力畫出了兩條粗粗的直線段,起點是勞頓,而終點卻不是東北方的俄

    俄克拉何馬城,而是勞頓正東方的另一座小城阿德莫爾。

    這兩條畫的也相當精彩,蔣雲志差點脫口而出:你這是要給加上罩罩嗎?只是經歷了愛之初體驗稍顯有些油滑的蔣帥畢竟是穩重之人,長期居高位和極其突出的戰略眼光,讓其立即意識到了葉為洵的想法。

    在俄克拉何馬城與勞頓之間強行插入,的確是有些強人所難。但王鐵漢指揮的三十萬盟軍如果徑直向東,截斷俄城與達拉斯的聯繫,那麼就可以與陳庶康的右路軍形成呼應,或分路向達拉斯推進,或合兵攻擊俄克拉荷馬,都不失為一步好棋。

    ……

    11月下旬,北美盟軍總指揮陳庶康上將親自指揮的右集群,不再在密西西比河西側游而不擊,而是以其強大的攻擊力吞噬著阿肯色河以南的大小城市。

    在王鐵漢率領幽州軍團連續發起側後戰役之後,盟軍的多路進攻都由略顯含蓄的推進變成瘋狂的突擊。美軍總參謀長布萊德雷上將很是懷疑,「難道盟軍的總指揮換成一位日本人嗎?」

    看到盟軍在戰鬥中經常排出的決死衝鋒陣型——當然是步坦協作的衝鋒,布萊德雷的腦子中有些混亂,「這還是大聯盟的部隊嗎?這還是與美軍並稱為兩大少爺軍的漢軍嗎?」

    可隨後,布萊德雷就看明白了,衝鋒的幾乎都是漢國的殖民部隊。「該死的,這就是典型的欺負人了,這麼打,一場戰鬥就是數萬甚至十幾萬的傷亡,殖民區人口以十數億計的漢國當然不怕,可是美國怕呀!」

    整個北美都算上,能動員多少部隊?一千萬?頂天了!可是盟軍呢?不算其他國家,光是漢國那四大總督府輕輕鬆鬆就可以派出來一千萬的軍隊。雖說戰鬥力差了點……這話也不能亂說,裝備了漢械後,美國人足了那些猴子的苦。

    「該死的漢人,這是要利用這種無恥的戰術,拼光美利堅的戰士呀!」

    看懂歸看懂,但布萊德雷發現自己根本沒有更好的辦法來解決這個問題。每一日,各處戰場上的巨大傷亡數字報上來,又必須要派出更多的部隊去補上陣地。在野戰中,在雙方都投入了大量裝甲力量之後,壕溝戰根本就沒有用武之地,進攻與防守之間的界限也逾加模糊不清。

    在兩軍的炮火都足夠猛烈情況的下,巨大的傷亡是不可避免的。在科羅拉多城、在阿比林、在韋科、在帕勒斯達……在十數個局部戰場上,兩軍比拚的就是看誰更先支持不住。

    今天我奪來一塊陣地,明天你再奪回去。這會你的炮兵發威,轟平了對方的一處炮兵陣地,但馬上,坐標暴露,就會招來敵人另一支炮兵的猛烈還擊。

    前線部隊從一個團一個旅的輪換,到派上一個師,也許都用不了一天,就會被打殘。早晨生龍活虎的跑上陣地,用不到晚上,就是一具具冰涼的屍體抬下來。

    北美戰役在11月下旬,也終於展示出更殘酷的一面。只是,與蘇德戰爭糾纏不休並破壞性巨大的巷戰相比,盟軍與美軍更多的是在野外一揭兩瞪眼,死則退,生則進。

    百萬大軍,聽起來真的很多。在這個世界上,有很多的國家總人口都不到百萬。可是,在這樣的戰爭之中,所謂的百萬大軍又顯得如此的脆弱。

    布萊德雷很快就發現,達拉斯城中的預備部隊已經沒有了,就地動員組織起來的新兵部隊沒有了。在今晚收到各數戰場傷亡報告之後,明天,他已經無兵可派。

    盟軍王鐵漢部橫亙在達拉斯與俄城之間,更強大的陳庶康部則在派恩布拉夫與其互為犄角,虎視眈眈。

    這不是陰謀,這純粹就是實力壓人,是堂堂正正的陽謀。

    各支大軍都擺在那,你守我就攻,人命換人命。簡單的戰法,卻又是無解的戰法。

    一個月多的戰鬥,在達拉斯附近的美軍總數居然狂減到六十萬!因為兵力的不足,布萊德雷不得開始縮小防區,主動放棄了布拉索斯河以西的陣地。

    這當然不會讓盟軍滿足,西域第5軍團和第6軍團、東瀛第7軍團以及又一批墨西哥軍的參戰,讓北美的盟軍根本不用擔心輪換問題。達拉斯會戰開始朝著有利於盟軍的方向發展。

    「達拉斯又成孤城,百萬美軍被困其中。」這樣的消息,不僅讓白宮中的政治人物們惶恐不安,更讓美統區的美國人感到絕望。

    核爆就算了,反正漢國也沒有多更的原子彈。可難道連常規交戰,美軍也不是對手了嗎?之前的報紙不是說聖誕節前,美軍就可以將南部的盟軍打回墨西哥嗎?

    聖誕節倒是真的要到了,可……

    在大聯盟範圍內,只有幾個歐洲國家和以色列等還在堅持過聖誕節,在漢化占主流的國家,更在乎的當然是元旦和春節。

    但在美國,居然在聖誕節的前夕傳來這樣的消息,還能有這更糟的嗎?

    「先生們,明天就是聖誕節了!可是我不知道,我們還有沒有機會在一起,過下一個聖誕節!」

    在白宮的藍廳,杜魯門無比沮喪的靠在沙發之中,他的話讓一眾心腹更覺淒涼。本來,總統是應該站在藍廳的陽台上,向民眾們發表聖誕演講的。可是……總統取消了這個重要的慣例。

    沒有了「曼哈頓工程」,沒有哪怕是一個勝仗的消息,讓總統如何去面對民眾?告訴他們,合眾國已經沒有辦法贏得衛國戰爭了嗎?還是把責任推給上帝——向人民宣佈「上帝已經不再保佑美利堅了」。

    「總統,先生們,我覺得我們不應該這樣!人民在期待我們領導他們打敗漢國法西斯,去贏得衛國戰爭。我們是美國最後的希望,我們絕對不能首先

    喪失信心。而且……」

    在杜魯門的力邀下,再次出山的老將軍喬治·卡特利特·馬歇爾站了起來,一雙鷹眼中目光堅定,「就算是達拉斯會戰失利,我們依然還有數百萬的軍隊,我們還可以每天就能造出十架戰機,每個月就有兩艘航母下水,我們並非是不堪一擊。失敗不能擊倒美利堅人民對自由的向望!總統,先生們,我們現在應該做的是鼓舞人民的戰鬥士氣,當然,更重要的是想辦法拯救那些被圍困的士兵。」

    杜魯門抬起了頭,白宮智囊們坐直了身體。這一刻的馬歇爾上將成為所有人的主心骨,成為了包括總統在內的所有人心中的定海神針。

    ……

    「同胞們:

    我是哈里·杜魯門。今天,我站在這裡,是為了要祝福大家聖誕節快樂!

    但是,我知道,沒有人一個美國人會在這時感到快樂!

    該死的漢國法西斯以及那個邪惡的聯盟軍隊,入侵了我們的國家。並且……我承認我很沮喪,因為在前一階段的作戰中,美利堅軍隊並沒能夠有效的抵禦敵人的進攻。我們失去了內華達山脈以西的大量土地,還有……新墨西哥州和亞利桑那州。

    但是我想說的的,那裡是美利堅的土地,是上帝給美國人民的恩賜。沒有人可以我們的手中奪走它。自由的美國人民不會屈服於法西斯軍隊的殘暴。

    在合眾國建國的初期,我們的祖先曾遭遇過比現在更加危險的情景,但是他們的勇敢戰勝了所有的困難。為了我們,他們整理起自己不多的物品開始穿越大海尋找新的生活;為了我們,他們在血汗工廠辛苦勞作,忍受著皮鞭的抽打並且犁開堅硬的土地;為了我們,他們在諸如康科得、蓋茨堡等等地方作戰並獻出生命。

    在合眾國年輕的生命中,從來都是迎著險阻走向強大。」

    ……

    每一任的美國總統,都是演講高手。剛剛在藍廳裡還一臉絕望的杜魯門,走出十幾步的距離就讓的臉上充滿了堅毅。

    「我們要戰鬥,為了國家,為了親人,為了自由,為了民主……我們不會服輸,在抵抗侵略者的戰鬥中,每一個美國人都將是不屈的鬥士。

    在達拉斯,還有我們數十萬的士兵被困在那裡。我很遺憾,作為美國總統,我無法讓他們回到家中,與母親共度聖誕節!但我承諾,我們不會放棄任何一名士兵,不會放棄任何一次戰鬥。

    上帝認為,眾生皆平等,眾生皆自由。可是為了正義,為了保衛我們的國家,犧牲又算得了什麼?……」

    1944年的美國總統白宮演講,在後世也被認為是精彩的,鼓舞人心的。很多人甚至將與「吳淞口事件」之後,羅斯福的那次著名的「上帝保佑美利堅」來相比擬。

    只是,有些不同的是那次美國人信心滿滿,縱使太平洋艦慘遭重創,他們仍認為美國有能力擊敗「邪惡的漢國」。

    而今天,杜魯門的演講再精彩,也無法給予美國人足夠的信心。「我們還能夠打敗大聯盟軍隊嗎?萬一漢國再製造出原子彈怎麼辦……」

    「我們需要一場勝利,一場可以讓人民重拾信心的勝利!喬治將軍,不管你需要什麼,只要你能夠給美國帶來一場勝仗,只要現在的美國政府還能拿的出來的,都沒問題!」

    結束了滿篇的鬥志昂場,但卻是讓糾結無比的演講,剛離開陽台走進藍廳,杜魯門就急步走到了馬歇爾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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