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01、一別就是一生 文 / 千代多多
水臨安還是不相信姬無雙，畢竟對他來說，除了那一次的萍水相逢，順手相救，這並不值得姬無雙為了飛燕做到這種地步。
無雙歎了一口氣，說：「的確不值得，但是我想要水靈珠，就必須要先讓你放棄水靈珠，如果我可以救飛燕，那麼你要水靈珠也就沒必要了，所以，我只能選擇這麼做。」
水臨安還在猶豫，但人魚長老忽然道：「就算你不答應，我也會將水靈珠給她。」
這句話，在水臨安的耳朵裡聽來，就是在告訴他，不要不識好歹，白白錯過機會。
他咬了咬牙，終於點了點頭，同意了姬無雙的交易。他沒辦法，長老以前不會將水靈珠給他，現在也不會，他一直明白，卻在這次走投無路的時候，選擇了以命相逼，結果其實還是一樣的。
希望姬無雙不要讓她失望，否則，他還是會要水靈珠，哪怕耗盡自己的生命，和飛燕一起死掉。
姬無雙之前就用了以命換命，救活了飛燕，這麼短的時間內再施展，會讓她遭到法力的反噬，幸好水臨安在這時表現的極為大度，同意姬無雙兩天之後再救飛燕，而姬無雙正好趁著這兩天時間好好吸取周圍的靈力，終於恢復到了全盛時期。
在進行之前，姬無雙將人魚長老叫來，告訴了他可能有人會來搗亂的事情。
人魚長老說他會派人守護周圍，不會讓任何人打擾到她，但是姬無雙心中還是有一股說不出的不妙感，帶著這種感覺，她開始給飛燕以命換命。
她有九條命，和娘親的三條命不同，她是受上天眷顧的貓妖，可姬無雙也曾想過，如果她沒了這九條命，是不是靈珠的重擔就不會壓在她的身上，可是一切都沒有如果。
咬破舌尖，她用指頭沾了舌尖血，在飛燕的手腕上慢慢的勾勒著圖案。
其實只要用舌尖血劃出圖案就行了，就像她現在這樣，烏蘭的時候也是一樣，可是百里越不一樣。
用舌尖親自畫，是代表了她非常虔誠，可是百里越辜負了她這種虔誠。
身體再度陷入虛弱，好在她之前修為上升，不至於讓她打回原形，勉強還能維持著人的模樣，靠著牆，一步一步的走出了房門。
門剛被打開，水臨安就迫不及待的走了進去，而烏蘭和麟兒則是立刻上前扶住了姬無雙。
身後傳來了水臨安驚喜的聲音，似乎還夾在著飛燕的聲音，姬無雙的唇角微微勾起，其實能這麼救人，她也挺開心的，可她只有九條命，而且以命換命還很可能讓她失去性命，所以她必須有選擇性的選擇人。
聽起來很殘忍，可是現實就是如此，她不是神，只是一隻妖。
姬無雙讓麟兒跟著水臨安和飛燕，自己則一個人關上了房門，一直在修煉，想要盡快恢復，過了一周，她終於從房間裡出來了。
似乎隨著換命次數的增加，她虛弱的天數也越來越多了，這種變相的警告，讓她再次想起了娘親的話。
如果不能在壽命耗盡之前，突破到渡劫期飛昇仙界，那他們就會魂飛魄散，連輪迴都不可能有……
她輕輕的在心裡安慰自己，沒關係，她現在只用掉了三條，還有六條，已經足夠她到達渡劫期了。
只是姬無雙沒料到的是，變故來的那麼快，讓她根本就無法選擇，也無從選擇。
姬無雙找到水臨安的時候，他正和飛燕一起吃飯，飛燕嬉笑著，顯得很開心。
麟兒之前告訴她，水臨安沒有告訴飛燕事情真相，只說他父親同意給他水靈珠，然後他用水靈珠治好了飛燕。
其實姬無雙明白，為什麼水臨安為什麼會這麼說，因為他不想讓飛燕知道，曾經自己那麼無用，眼睜睜的看著她死去過。
姬無雙取下了面紗，飛燕看到她的時候十分驚喜，纏著她說了不少話，將水臨安忽略了，最後還是水臨安無奈了，找了個理由，讓飛燕暫時離開了一下。
「你還來找我幹什麼？水靈珠在我父親那裡，你直接向他要就可以。」水臨安的態度冰冷，好在姬無雙也習慣了。
「不，水靈珠在你這裡，但是我想要取走水靈珠，還需要你去趟海裡，讓人魚長老幫忙取出來才行。」姬無雙道。
水臨安驚訝的挑眉，問：「你是不是哪裡誤會了什麼，水靈珠一直都在我父親那裡，你怎麼會有水靈珠在我這裡的這種想法。」
姬無雙笑了笑，第一次遇到水臨安的時候，她在他身上感覺到了一股清涼的氣息，那個時候她還不知道那是什麼，但是現在她已經知道了。
她現在感應到了，水靈珠就在水臨安的身體裡。
人魚長老這一招還真是高明，誰也不會猜到水靈珠會在水臨安身上，若她不是對靈珠有感應，也不敢這麼確定。
「總之，晚上的時候去一趟海底吧，幫我和飛燕說一聲晚點兒見。」姬無雙說完了這句話，便起身出了客棧。
水臨安一定會去，也肯定會去，她很確定。
只是，姬無雙沒料到的時候，她沒走幾步，遇到了蹲在街角，看上去像是在發愣的飛燕。
她想了想，還是走了上去，「飛燕，你怎麼了？」
飛燕抬頭，站起身，身體恢復正常的她，要比姬無雙高上不少。
「我在等你。」飛燕道。
姬無雙有些愕然
，便問道：「那你等我，是有什麼事情嗎？」
「其實我記得，我之前就已經死了。」飛燕的眼神極為悲傷，「安安師父為了我，一直想要得到水靈珠，因為他認為水靈珠可以救我，但我知道，其實我的身體，早就無法支撐我來到安城。於是安安師父讓我一直昏睡著，為了保存體力，但是在路上，我就發現自己死了，但是靈魂卻飄在了外面。安安師父沒有發現，他一直認為我只是昏睡了而已，但是那天晚上，他想要叫醒我卻沒有叫醒之後，才知道我死了，然後便帶著起我去了海裡。」
「既然你什麼都記得，那為什麼在水臨安面前……」姬無雙有些疑惑。
「因為安安師父不希望我記得，所以我就必須不能記得。我等你，只是為了想要和你說聲謝謝，謝謝你救了我。」飛燕眼神誠懇的望著姬無雙。
姬無雙笑著搖了搖頭，「不，你應該謝的是你師父，他一直都在守護著你，沒有誰比他更值得你去感謝的了。」
飛燕吐了吐舌頭，道：「是啊，所以我準備以身相許，感謝他一輩子。」
無雙驚愕的張大了嘴巴，最後無奈的笑了笑，道：「你還真是……」
姬無雙和飛燕最後還是告別了，無雙告訴了飛燕，說水臨安還要再去一趟海裡的事情，飛燕點頭，說她一定會督促師父，而姬無雙則保證，永遠不將這個秘密告訴任何人，就讓這個秘密，永遠都沉到海底。
晚上的時候，水臨安如約來到了海中，他將飛燕留給了姬無雙，獨自去找了人魚長老。
「水靈珠在我身上，是真的嗎？」水臨安問。
人魚長老，歎了一口氣，道：「人魚的血，是一個奇怪的東西，它可以讓人長生，但必須是純種的人魚才行，凡是半人魚的，只是比普通人類的壽命多個一二十年而已。我偷偷將水靈珠封印在你的體內，是希望你能和真正的人魚一樣，獲得悠長的壽命，但沒想到陰差陽錯之下……」
人魚長老的話沒有說完，因為水臨安揮手打斷了他的話。
「母親當年沒有讓你這麼做，我也不會讓你這麼做，不管是人魚還是半人魚，我只想和喜歡的人共度一生，如果她死了，我心甘情願的和她一起長眠於土中，所以你不需要做些多餘的事情，把水靈珠從我身體中取出來吧。」水臨安道。
人魚長老心中唏噓，當年她死去的時候，他何嘗不是想著要陪她一起，可是不行，他是人魚族的長老，必須要擔起自己的責任，但這樣也不壞。
至少，水臨安知道了，他想要的究竟是什麼，而且，自己的兒子，要比當年的他有勇氣的多。
人魚長老最終還是將水靈珠從水臨安的身體中取了出來，在看到通體都是藍色的水靈珠之後，水臨安也鬆了一口氣。
以前不知道水靈珠在他身體內，他還可以不在意，但知道之後，他可是一直都很有壓力。
現在好了，一切都與他無關了，他終於可以，和飛燕一起遠走他鄉，尋找一個喜歡的地方，在那裡落腳，然後，度過餘生。
水臨安和飛燕一起走了，水靈珠也交到了姬無雙手裡。
她看著飛燕和水臨安的身影漸漸消失，其實心裡很明白，這次一別，恐怕就是一生，她只能從心裡祝福他們。
但現在，她必須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上了岸，一直安靜著的祖弦清突然道：「你的圍棋已經很精通了，而且現在我也贏不了你了，我們的交易，也該結束了吧。」
他這意思，竟然是想離開了。
姬無雙沒有絲毫驚訝的樣子，或許該說她早就料到了。
她點了點頭，道：「幫我轉告一下，你的上面，就說，我一定不會輸的。」
祖弦清笑了笑，不可置否，什麼也沒帶，就那麼離開了。
姬無雙突然有了一種淡淡的惆悵感，好在，麟兒和烏蘭還她身邊，準備離開安城的時候，姬無雙卻偶然又看到了百里越。
這樣一想起來，她才發現，似乎很久都沒想過百里越在幹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