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四一章 至命的茶 文 / 嬌陽
今晨是吳雪做兒媳給王爺敬茶的重要時刻,第一件事就是親手泡製香茶敬獻公爹及男家親眷,由於制茶過繁瑣沏,所以她花費很常時間才將香茶沏好。
茶壺中香氣裊裊升起,她聞著茶香激動不已,只要最後一步就可完工,大仇便可以得報。
茶房中飄出淡淡清香,正向騰王閣走去的秦然停下腳步,轉頭向茶房中看去,一位身著紅底暗花喜慶服飾的窈窕女子正在案幾前認真的沏茶。
自從那日從耀磬客棧回府之後,吳雪就躲在漫淼軒不曾出來半步,今晨能遇到她,秦然倍感欣喜,悄悄走進茶房,向著認真做事的吳雪輕聲問道:「雪兒,你過的可好?」
「呵……」心中忐忑不安的吳雪剛從袖中掏出藥瓶,被秦然這一句問候嚇得手一抖,瓶子掉在地上,滾到秦然的腳下。急忙去撿,卻落後秦然一步,她佯裝鎮定伸手出來,「大哥,瓶子還我。」
看著被嚇得臉色有些蒼白的吳雪,再看看手上精巧的小瓶,秦然腦中翁的一下,不祥的感覺湧上心頭,難道這瓶子中的是……
「雪兒,你說這瓶中是什麼?」秦然拿著瓶子,原本平靜的雙眸突然翻起驚天巨浪。
不能讓他知道,她擠出一絲笑容,看向秦然,「大哥,這瓶中只是一種提神香料。你把它還我。」
「香料?」他打開瓶子,嗅了一下,裡面是一種無色無味的液體,他渾身一震,臉剎時變得鐵青,瞪著她的眼睛似乎要冒出火來,「雪兒,你連大哥都騙。這裡面是毒藥對不對?」
「不……不是!」她開口否認,雙腳卻不聽使喚的後退兩步。這無非已證實了秦然的猜測。
「原來你答應嫁給世子,目的就是想毒害王爺,為什麼?」他抓起她的手,把她拉近自己,鷙猛的雙眼讓她無所遁形。
既然已被看穿,她也不想再做隱瞞,冷笑道:「他害死我爹,我要讓他償命。」
「王爺他……」秦然看向茶房門外,見沒有人,才放下心來,也收斂了自己的聲量,「王爺沒有害死姑父。」
「沒有?」她不可置信的盯著秦然,「難道你跟在他身邊這麼多年,還不瞭解他的為人嗎?你能百分之百肯定我爹的死與他無關嗎?若非他派人通風報信,九龍山的人怎麼可能知道我爹身上有十萬兩的銀票。他只不過用這招借刀殺人來消除他的心頭之恨。」
雖明白她說的有理,可他決不能讓雪兒這麼做,他鬆開她的手說道:「雪兒,拿自己的幸福來報這個仇值得嗎?你現在已經嫁給了世子,就是王爺的兒媳,你要謀害自己的公爹,這是大逆不道的死罪,是要受天譴的。」
見吳雪原來堅定的目光有所動搖,他接著勸道:「你現在是雲皓的妻子,你有沒有想過,你這麼做,他怎麼辦,他對你深情一片,你這樣做又怎麼對得起他?」
「不,你不要再說了。」她捂著自己的胸口,無法想像接下來要發生的一切,已辜負了韶天,才走到現在這一步,不能就這樣功虧一簣,她無奈的苦笑道:「我不可能給害死我父親的人做兒媳,欠雲皓的我會把自己的命還給他,可鍾振海必須得死,你把藥還我。」
「雪兒,你非要這麼做,我不會阻止你。」他把藥瓶送到她的面前,冷聲說道:「王爺對我有知遇之恩,多年來視我如子,你若非要他死,我便第一個喝下你那杯毒茶。」
剛碰觸到瓶子的手又縮了回去,她輕歎一聲:「大哥,你為何會這般逼我?」
茶房中陷入一下寂靜,門外傳來鍾雲皓催促的聲音,「雪兒,好了沒,不要讓父王等太久。」
「這就來。」吳雪深吸一口氣,看了秦然一眼,端起茶具跨出茶房,以微笑回報鍾雲皓的等候。
她想報仇,可她不想害了對她愛護有加的大哥。也許錯過了這次機會,就再也不可能報仇了,她能否安心做雲皓的妻子,連她自己都不道。如今只有走一步看一步。
站在騰王閣門口,吳雪看向廳內,兩旁在坐的多半是她不認識的長輩,正堂中坐的是……
鍾雲皓右手扶上她的腰間,在她耳邊低語,「雪兒,愣什麼,快進去呀。」
臉上揚起笑容,她款款步入廳中,跪在鍾振海面前,隨身的婢女將茶盤端到她的跟前,她拿起茶壺斟了一杯茶遞上,「父王,請用茶。」
旁邊站立的執事高聲喊道:「喝過兒媳茶,富貴又榮華。」
「好!」鍾振海揚起滿意的笑容,接過茶杯,啜了一口,放回桌上,將備好的紅包遞到她的手上。
旁邊站立的執事再次高聲喊道:「紅包芊手接,子孫弘偉業。」
「謝父王。」吳雪接過紅包放到婢女的茶盤中。她身起,走到趙冰璇的坐位前跪下,斟好茶後送到她面前,「姐姐,請喝茶。」
執事再次高聲喊道:「喝過姐妹茶,齊樂相夫最融洽。」
雖接過茶杯,可趙冰璇卻沒有要喝的意思,想起剛剛聽到吳雪跟秦然的談話,不由得膽戰心驚。
當鍾振海接過茶杯之時,她想要阻止,剛起身想要發話就被鍾雲皓制止,正當她怒目之時鐘振海已將茶水喝下,剛才沒有出聲,如今再來說這茶中有毒,只怕別人會說她居心不良。
「冰璇,如今雪兒也算是你的妹妹,做為姐姐怎能不識大體呢?」鍾振海威嚴的聲音提醒她應注意大家風範。
「是,父王。」冰璇無奈的將茶杯送到唇邊,卻還是沒有勇氣喝下去,心一橫將茶水潑到吳雪
雪的臉上。
廳中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們兩人身上,卻沒有人留意鍾振海的變化。他看到大兒媳如此沒有大家風範,心中有些氣惱,只覺血氣上湧,喉頭一熱,一口黑血噴了出來。
「王爺……」鍾和卿驚呼著扶住鍾振海。大家紛紛跑過去,廳中一時亂做一團。
吳雪也不知怎麼會這樣,她想為鍾振海搭脈,卻被趙冰璇一把推開。
「你修要貓捉耗子假慈悲,剛才父王就是喝了你敬的茶才會中毒的。」趙冰璇找準時機,趕緊揭發她的罪行。
「我沒有下毒,我真的沒有……」吳雪蹲坐在地上,四周質疑的目光幾乎吞沒她的堅強,她雖然很想親手下毒害死他,可這次她真的沒有下毒,他又怎麼會中毒呢?
「哈哈……咳……」鍾振海自嘲一笑,自己妨人妨的這麼辛苦,卻是死在自己剛娶的兒媳手中,他著看向吳雪,指著她的手開始顫抖,「沒想到本王竟會死在你的……你的手……裡」
話還沒有講完,永安王鍾振海吐出最後一口黑血,氣絕身亡。一直站在堂後的李遠跑出來把了王爺的脈息後,痛哭道:「王爺……」
「父王……」廳內哭聲一片,喜與悲的轉換之快是大家始料未及的。
坐在地上的吳雪心裡亂作一團,連她自己也不知道是該喜還是該憂。整個人似空洞的軀體,不知何去何從。
鍾雲皓鬆開父親的手,走到吳雪的面前,抓住她的衣襟,充滿痛色的雙眸緊盯著她,厲聲問道:「雪兒,你為什麼要這麼做?為什麼?」
「因為他害死了我爹。」吳雪哭喊著,即然他已認定是自己所為,那就乾脆應下,讓他恨的徹底也好,畢竟這是她處心積慮想要做的,雖然到最後關頭她放棄了,她後悔,她自責,如今仇人已死,是誰下的毒又有什麼區別,她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