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緣來山中遇 文 / 嬌陽
北宋雍熙3年丹霞山以自然山水風光為主,沿途丹山碧水,竹樹婆娑,滿江風物,一脈柔情,超凡脫俗,別具一格。
青山綠水間一個身背竹簍身材纖瘦,臉上罩著面紗的女子,正在陡峭的山崖上采著草藥。她右手抓著崖邊的樹籐,左手拔下一株七葉蓮,柳眉一揚雙目含笑,心中默念:『七葉蓮,又名龍爪葉,具備行氣止痛,活血消腫,壯筋骨等功效』。
自從師傅救她起,就給她取名忘憂,並教她醫術,認識各種草藥,她每採一種草藥,便默念名字和功效,歸功於還算不錯的頭腦,五年來也有了不小的收穫。
她回頭看看背後的藥簍,裡面已裝滿各種草藥,仰頭望日,已近午時,從清晨到現在好滴水未進,只覺飢渴難耐,更怕師傅掛念,便收起藥鏟準備回去。
每天穿梭在這青山綠水間,正如她的名字般忘記一切煩惱。
看到前面清澈見底的小溪,回去之前飲水潤喉,清洗弄髒的小手,已是她多年的習慣。在i溪邊盈盈蹲下身看到水裡的倒影,她依然不敢摘掉面紗,不敢面對自己的臉,每次都要一遍遍的說服自己才能下定決心摘下面紗。
一雙美目看向水中,透著無限哀傷,細嫩的小手撫上臉頰那數條疤痕,雖比幾年前淡了許多,可自己往日的美麗容貌再也回不來了,痛苦的記憶總是試圖跑出來。
她閉上眼搖了搖頭,使自己不要去想。小手探進溪中,捧起一泓清泉,低下頭小心啜飲。入口如甘甜如露的溪水,使她心情緩和不少,重新戴上面紗,這張臉她不想看見,更不想讓別人看見。
目美眺向遠方,山崖下一抹黑色映入眼瞼,好像有個人?忘憂瞪大雙目加以確認,當看清那裡真的躺著一個人後急步上前,那名男子雙眼緊閉,已不醒人世,不知是死是活?
探其鼻息仍有氣後,她才放下心來。細看之下,此人雖雙眼緊閉,濃眉深鎖,痛楚使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不知下面藏著怎樣的眸子?他削瘦卻剛毅的臉上透著一種冰冷的氣息,蒼白的臉色並不影響他稜角分明的俊美面龐,讓忘憂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打量的目光從臉上移至胸前,忘憂被他的傷勢嚇了一跳,一支箭從他的左肩後面射入從前面穿出,鮮血已染濕衣服,還在不停的往外流。她急忙拿出攜帶的藥,掰開稜角分明的薄唇餵他服下一粒止血丹。
這個崖坡正處風口,時風吹時間長了會對病者不利,她急忙拖著這個男人,試圖把他帶到藥居。可她高估了自己,也低估這個男人的重量。這個沒有自主能力的男人好重哦,才拖了幾米忘憂就累得氣喘噓噓。
照這樣的速度拖下去,不是自己累死,只怕這人也會被自己拖死,哎!看來帶他上藥居是無望了,如果把他丟在這裡去請師傅,會不會有豺狼過來把他給吃掉呢?好歹是條人命,還是找個地方藏起來比較好。
靈光一閃,她想起不遠處有個山洞,以前避雨時曾呆過,就把他硬拖到那裡好了。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終於大功告成,忘憂喘了幾口氣,對著洞中依舊昏迷的人說:「在這裡等我哦,我去請個高手來救你。」
一路跑回藥居,忘憂二話不說拉著正在配藥的師傅就往外走。曾藥仲一臉茫然的看著氣喘噓噓的小徒,「憂兒,你這是要拉為師去哪兒?」
「救人。」簡短說出此來的目的,可任她怎麼用力,曾藥仲都紋絲不動,忘憂怒瞪美目,氣乎乎的說:「師傅,救人要緊,您就快些去吧。」
曾藥仲鬆開抓著他的一雙玉手,笑道:「救人?你自己救即可,若要為師動手,你學醫術何用?」
「這……」忘憂一臉為難,這些年來她雖跟師傅學醫多年,可從曾給人看過病,更何況是救人性命?她扯著曾藥仲的衣袖撒嬌道:「師傅,你知道的,即便有人上山求醫,我也只是給您打下手,而那人身受箭傷,定要取出箭來,我哪敢啊,萬一把人醫死了怎麼辦?」她羞愧的低垂眼瞼。
曾藥仲搖頭苦笑:「憂兒,事在人為,如果他當真被你醫死,證明他命該如此,願不得別人。」他可不是什麼人都救的,更何況現在最重要還是他的藥,剛有了新的想法可不能因為其它事有所耽擱。
轉身開始配製手中的藥,曾藥仲抬眼看向僵立不動的人兒,知她刻苦好學,只是沒有自信,他儒一笑,「為師正忙,你自己去吧,凡事都有第一次,為師相信你。」
看來只能靠自己了,忘憂無奈的點頭,轉身回房拿了一些所需的藥品物件,急忙趕回山洞。
深吸幾口氣,忘憂拿出匕手挑開男人傷處的衣服,那尖銳的箭頭露出足有寸許,看上去甚是嚇人,雖然給他服了止血丹,可血還是在慢慢往外冒,再不把箭拔出包紮好傷口,只怕此人定會因失血過多而死。
再次仔細觀察了一下傷口,前面箭頭雖然露出,可不足以拔出而後面的已經斷掉,看來只有割開皮肉從前面把箭頭取出。
這該如何是好?她閉目定神,用來平復膽怯的心理,反正不救也是一死,死就死吧,忘憂心一橫,也管不了那麼多了。她拿出酒來倒在匕首上做了簡單消毒,深吸一口氣,用匕手在箭旁劃開傷口,在這寂靜的夜裡聽到匕首劃開皮膚微弱的聲音,忘憂頓時汗毛都豎了起來。
箭頭是有凹頭的那種,還好可以挑出來,忘憂緊張的心情稍緩。她使勁握住匕首用力一挑,可還是因為力道不夠而脫手,還好旁邊沒人,否則似她這種新手般醫人,還是要嚇破別人的膽了。
她穩了穩心神,兩手同時握住匕首,再次用力一挑,『噗』箭被挑了出來,傷處一股血冒了出來,男人呻吟一聲卻並沒有醒來。
忘憂拿起酒小心翼翼地倒
在傷口為他消毒,男人吃痛猛地坐了起來,『啊!』她被嚇的後退了一步,連手中的酒瓶也摔到了地上,那人無力的看她一眼就再度暈了過去。
驚恐的看著這張臉上毫無血色卻異常俊逸的男人,忘憂心驚膽戰,她好怕,怕他會因此死掉。她將金創藥灑在他的傷口上,怕藥力不夠,忙又去藥簍裡找可以止血的草藥,翻出止血草和紫花地丁兩味藥來,此藥乾澀不能在口中嚼,只能用石頭砸爛後敷在前後傷口上,並用紗布進行包紮。
終於處理完畢,忘憂鬆了一口氣,她出一身汗來有些虛脫的坐在了地上。看看外面天色不早了,怕晚上有野獸出沒,便急急忙忙去找乾柴。
一切準備好天已大黑,忘憂升著火,聽到外面的狼嚎,不由得向這個壯實的男人靠近了些。
來山上這麼多年,她還是第一次在外面過夜,師傅會擔心她嗎?還是太過於對她放心了,可能是太累了,想著想著,她便依偎在那人的身旁進入了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