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二章 授人與漁 文 / 任初年
野豬人可憐兮兮的小眼神兒裡閃耀著渴望,活脫脫一個飢腸轆轆的二師兄。陳闖無奈笑了笑,甩出烤魚,道:「接著!」
野豬人立刻飛身躍起,空中接住烤魚,塞進嘴裡,待落地時,一條烤魚已沒了蹤影。吞嚥的速度,當真令人歎為觀止。
「好吃!」野豬人呼嚕呼嚕哼哧兩聲,咂了咂嘴,「原來用火烤出來的魚,更好……哼哧……吃啊!」
「你們會用火?」陳闖有些詫異的問道。
「會啊,我們經常用火烤草根和樹皮。特別是樹皮,很硬很硬,不用火烤軟,根本……哼哧……沒法吃。」
「那就好辦了。」陳闖笑著說,「我這裡還有一些針和細絲,可以教你們製作魚竿。」說完,招招手,將除了野豬人酋長以外的所有野豬人都喚了過來。
隨後,當著所有野豬人的面,陳闖詳細的演示了一遍魚竿的製作方法。與四肢行走的豬類不同,野豬人的蹄子分為五瓣,與人的五指相似,非常靈活。而且,身為初等智慧生物,他們的模仿能力非常出色。經過多次嘗試,兩個小時後,每個野豬人都成功製成了釣魚竿。
接下來,二十幾個野豬人在岸邊坐成一排,屏氣凝神的垂釣,場面蔚為壯觀。陳闖吃了一包壓縮餅乾,練了兩個小時的虎炮拳,見野豬人沒有停下來的意思,便和衣躺在岸邊的草地中,閉目養神。
……
陳闖是被凜冽如風的呼呼火聲和波濤洶湧的襲人熱浪催醒的。他睜開雙眼,皺眉向岸邊望去,只見一個極為龐大的篝火堆熊熊燃燒著,烈焰沖天,熱氣裊裊,辟里啪啦的炭火崩裂聲不絕於耳。天色已晚,夜色中,龐大的篝火堆顯得雄偉壯闊。更令陳闖驚奇的是,篝火的四周,竟然圍著一百多個野豬人,之前的二十幾個野豬人自然位列其中,另外還有八十幾張極為陌生的面孔。
在自己睡著的這段時間裡,可是發生了什麼事?
陳闖揉了揉太陽穴,有些疑惑的坐起身,不經意間壓到身旁一根枯樹枝,卡嚓一響。野豬人酋長聞聲望來,登時大喜,隨即屁顛屁顛兒的跑來,慇勤的說道:「陳闖大人,你……哼哧……醒啦。」
「嗯。」陳闖點頭,「這是怎麼回事?」
野豬人酋長道:「湖周圍有四五個野豬人部落,聞到香味,哼哧,就都過來了。」
「原來如此,明白了。」陳闖左右環視一周,眉心微微一皺,道,「露易絲還沒回來?」
「露易絲……哼哧……是誰?」
「就是那個夜精靈。」
「沒有。」野豬人酋長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一樣。
陳闖輕歎一聲,暗想,難道露易絲不會回來了,或者,夜精靈女王否決了自己覲見的要求?
就在這時,又有幾個強壯的野豬人聚攏了過來。野豬人酋長立刻介紹道:「陳闖大人,這些都是附近部族的首領,我們商量過了,決定……哼哧……推舉你為總酋長。還有,我們打算派人聯繫恐怖森林裡的其他部落,用不了多久,你就能成為……哼哧……恐怖森林三萬多野豬人的領袖啦。」
「想讓我帶領你們走上更高的巔峰嗎?」聯想到三萬多人前呼後擁的場面,陳闖心中有些小爽,繼而想到前前後後全是直立行走的野豬,自己便是那小豬倌兒,又有些哭笑不得。
幾名野豬人首領卻非常認真的點頭。其中一個說道:「陳闖大人帶來了改變,解決了我們吃飯的難題。我相信所有野豬人都會……哼哧……拜服陳闖大人。」
陳闖擺了擺手,道:「此事以後再說吧。你們魚釣得怎麼樣了?」
最初遇到的野豬人酋長連忙答道:「我們又做了一百多根魚竿,在陳闖大人睡覺的這段時間,一共釣了一千多條魚。吃不完,就挖了個水池,養起來了。」說完,向岸邊一指。
陳闖順著他的指向看去,只見岸邊多了一個百米方圓的大水池,裡面波光粼粼,十分清澈,不時有肥美的大魚上躥下跳,撲通作響,不由心下讚歎。如此規模的水池,若是由人類修建,在沒有挖掘機等現代化設備輔助的情況下,一百名工人,至少要花五天的時間。可這群野豬人只用區區兩三個小時便完成了,他們的力量和耐力,還真是驚人。
「不錯。」陳闖點頭笑道,「挖池養魚,以後吃起來就方便了。這就是我們常說的可持續性發展策略。」
「哇……好有哲理啊。」野豬人首領們同時發出一聲讚歎。
陳闖擺了擺手,道:「繼續釣魚吧。如果想加快捕魚的速度,可以找一些堅韌的籐條,編製成口窄肚子大的簍子。在簍子裡放些誘餌,下到水裡,第二天去取就可以,比釣魚還要省時省力。」
「真的?陳闖大人,請教我們。」野豬人首領們五體投地的匍匐在陳闖的腳下,恭恭敬敬的請求。
「那麼,去找堅韌的籐條吧。」陳闖緩步向篝火走去,走出幾米,腳步略微一頓,轉頭補充道,「越多越好!」
各部族酋長立刻召集自己的族員,進入密林深處採集籐條去了,湖泊邊只剩下陳闖一人,空空蕩蕩,唯有熊熊的篝火依舊烈烈燃燒著。陳闖隨意釣了一條大魚,架在炭火上細細的烤,猛烈竄動的火光映紅了他的眼睛。
「不知道三弟怎麼樣了。」陳闖將烤好的魚肉帶到眼前,喃喃說著,撕下一塊腹肉,塞進了嘴裡。
吃完一條魚,陳闖雙手枕在腦後,躺在篝火邊,聽著浪花輕輕拍打湖岸的聲音,望著星羅遍佈的蒼穹,全然沒有睡意。
三弟怎麼樣了?
露易絲是不是遇到了意外?
夜精靈女王會不會答應自己的覲見請求?
……
瞪著眼睛挺到次日凌晨,野豬人肩扛成捆成捆的籐條,陸續回歸,無數籐條在陳闖的身邊堆成了小山。
陳闖挺身而起,抓過一把籐條,熟練的編織起來。
陳闖自幼無父無母,在孤兒院中長大,為了一日三餐,吃盡苦楚。六歲時,孤兒院院長為了創收,讓全院上下近百孤兒學習手工編制。直到十二歲離開孤兒院,陳闖做了六年的免費童工,編織籐簍的技藝早已是駕輕就熟。
野豬人瞪大了眼睛,聚精會神的觀察著陳闖的動作。
過了一會兒,一個野豬人坐了下來,依葫蘆畫瓢,極為笨拙的模仿了起來。
隨後,第二個,第三個……
身材臃腫、外表兇惡的野豬人努力端正身子,翹起蘭花指,編著籐簍,如同身材魁梧的大男人做針線活或者繡十字繡,場面十分歡樂。
一個小時後,陳闖編完一個口小肚子大的籐簍,在簍中放入蚯蚓段和幾塊大石頭,隨即將其沉入了水中。
而野豬人們,還在緊張的忙碌著……
與此同時,蓉城西郊。
傾盆暴雨剛剛結束,天空偶爾有閃電蜿蜒,但雷聲已然漸遠。淅淅瀝瀝的雨滴洗刷著這個世界。遠郊的路上行人寥寥,只偶爾有一兩個路人,撐著雨傘,行色匆匆的疾行而過。
通往內城的路上,遠遠的走來了幾個異類。
一行四人,不打雨傘,不披雨衣,步伐緩慢,任由淅瀝的雨水洗刷身體,衣衫濕透卻毫不在意。為首者乃是一個身高接近兩米的金剛和尚,背負手臂粗細的金色降魔杵。後方三人,一人體型瘦高,身穿修長淡灰風衣,目光好似鷹隼。一人頭髮金黃,唇角上揚,目光猥瑣,表情玩味。最後一人是個金髮美女,波濤洶湧,足以吸引任何一個男人的目光。
「鬱悶啊。」黃發青年雙手插兜,本應肆意灑脫的劉海兒黏糊糊的沾在額頭上,不斷抱怨,「有勞斯萊斯不坐,偏要步行。從下飛機到現在,已經走了三個小時了吧。難道領隊是個苦行僧,我們就都要風餐露宿嗎?媽的,這鬼天氣……」
金髮美女極具誘惑的拋了個媚眼兒,笑道:「行了,親愛的克洛。你要是真有本事,就和玄空打一場,你贏了,就是領隊,我們自然都聽你的。要是沒那本事,就閉上嘴,省點兒力氣,留著晚上床上用。」
被稱為克洛的黃發青年低聲罵道:「媽的,克羅蒂,收起你那些**人的話吧,有本事,就跟老子真刀真槍的來上一次,不把我幹得哭爹喊娘老子就不叫克洛。」
「哼。」金髮美女蔑哼一聲,不屑的說道,「我從不跟那裡不好用的男人上床。」
「我干你……」克洛正要暴怒,眉心突然舒展,唇角上揚,露出一絲淫/邪的笑容。
因為他看到,在大路的同一側,款款走來一位極其美麗的女子。她一襲潔白的長裙,折纖腰以微步,呈皓腕於輕紗,眸含春水清波流盼。清新淡,不食人煙,微微撐起的淡藍小傘也搭配得恰到好處,讓人很容易聯想到一個美好的名字:碧波仙子。雙眸中那一抹淡淡地哀愁,更給她增添了攝人心魄的動人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