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章 少了一人 文 / 任初年
偷獵隊踩在積雪上，吱吱聲響正好為陳闖做了掩護。陳闖無聲摸到隊尾，掩住最後一人的口鼻，刀鋒在其脖頸上迅速一抹。
隨後，立刻向一側猛衝，在其他人做出反應前，快速消失在黑暗之中。
被割斷氣管和動脈之人死死摀住脖頸，口中發出瀕死野獸一樣的赫赫聲響。過了足足兩秒，終於重重倒下。
鮮血噴湧，觸目驚心。
其他人愕然回頭，驚恐的望著他。隨後，女人聲嘶力竭的絕望大叫，響徹在了森林的上空。
「啊——」
胖領隊狠狠甩給女人一個耳光，罵道：「草尼瑪，回床上叫去。」
叫聲戛然而止，變成了嚶嚶啜泣。
胖領隊取出夜視望遠鏡，緩緩環視，喊道：「朋友，凡事好商量。只要你放我們出林，明天我就叫人送一千萬給你。」
說話時，暗暗給周圍人打手勢。其他人會意，背靠背圍成一圈，持槍指向不同的方向。
五十米外，陳闖匍匐在枯草之後，沙漠/之鷹端在手腕，瞇眼瞄準人影。
砰！
槍聲響起，一人應聲倒下。
開完一槍，陳闖立刻彈向右側。只聽嗖嗖幾聲，數枚子彈射入他原來所在的枯草叢，濺起片片草屑。
陳闖暗叫一聲好險，舉槍再射。沙漠/之鷹的轟鳴震耳，子彈呼嘯著掠過，又有一人倒下。
前方傳來胖領隊的咒罵，僅剩的六人快速分散開，匍匐進雪地之中，持槍射擊。
槍聲不斷，雖然沒有找到陳闖的準確位置，但火力覆蓋之下，陳闖險象環生，甚至有一顆子彈貼著他的臉頰飛過，呼嘯的聲音震得他耳膜隱隱作痛。
陳闖不敢戀戰，悄悄向一側退去。
過了很久，槍聲停歇。胖領隊的聲音響起：「小董，去看看。」
片刻，一個人影慢慢匍匐向前，向陳闖原來的區域探去。
尋了一會兒，他顫聲喊道：「沒有。」
話音未落，一隻矯健的灰狼快速從灌木叢中射出，在他脖頸上一咬一扭，又急速消失在另一個灌木叢後。
胖領隊高聲咒罵，密集的槍聲再次響起。
陳闖咬牙連甩四槍，火力馬上被吸引過來，密集的子彈射得雪花飛濺。
陳闖蜷縮在一塊石頭的後方，換下彈夾，快速吸氣呼氣，慢慢積蓄力量。十幾秒後，他突然向右側一撲，空中射出三發子彈，隨後落在一棵大樹後方。
砰的一響，大樹被打掉一塊皮，陳闖心中一顫，暗叫一聲不好。
他的位置，終於暴露了。
槍聲停止，林中出現了短暫的平靜。
陳闖雙手握槍，手心全是汗，精神高度集中，準備迎接最後的戰鬥。
嘎吱！
突然，木枝折斷的聲音打破了深林的平靜。陳闖立刻醒悟，這些人在偷偷靠近。
陳闖一咬牙，正要衝出，密集的槍聲再次響起。
多數人衝鋒，少數人掩護，這是戰場通用戰術之一。
陳闖緊緊貼在樹幹上，急速吸氣呼氣，苦思對策，內心緊張到了極點。片刻後，他突然舉頭望向樹冠，眼中閃過銳利光芒。
沙漠/之鷹別入腰間，雙手抓住順樹而下的籐蔓，陳闖快速爬入了樹冠之中。
俯視下方，只見夜色之中，三個人緩緩匍匐前進，距大樹不足三十米，百米外，兩人揮槍掃射，封住了大樹的左右兩側。
陳闖唇角微揚，藉著夜色，隱蔽在樹枝之間。
片刻後，三人匍匐到樹幹周圍，同時暴起，向樹後瘋狂掃射。
長槍吐著火舌，震耳欲聾，數十發子彈頃刻間宣洩而出。
隨後，三人同時停止射擊，向樹後尋去。
就在這時，啪啪兩聲槍響，二人頭顱開花，腦漿崩飛。另一人反應過來，匆忙舉槍。陳闖如同下山猛虎，趁百米外的兩人還未改變射擊方向，振臂衝下，膝蓋重重頂在此人胸口，蝴蝶匕橫著插進了他的太陽穴。
這人悶哼一聲，重重倒下。
陳闖沒有任何停留，乾淨利落的換下彈夾，斜著衝出，向百米外射去。
砰砰兩聲點射，濺起片片雪花。
百米外負責掩護的兩人快速轉移，消失在一塊岩石後。
陳闖計算，他們應該是偷獵隊僅存的兩人。他毫不猶豫的匍匐進雪地中，集中精神，緩慢向巨石逼近。
距離拉近到五十米，陳闖潛伏到一塊凸起後，屏氣凝神，耐心的等待。
蒼穹沉沉壓下，深夜如同一灘死水，死神的鐮刀已經揮出，等待收割新鮮的生命。死亡陰影籠罩之下，一分一秒都是煎熬。
過了半個小時，或許是為了試探陳闖是否還在，巨石後射出一槍，子彈打在距離陳闖二十米的岩石上，濺射出明艷的火花。
陳闖不為所動，繼續潛伏，等候機會。
又過半個小時，巨石後發出細微的聲響，一個人
人匍匐到巨石旁的雪地中，微微抬頭，謹慎的向陳闖所在的範圍觀望。
陳闖隨意抓起一個石塊，翻腕向右側一拋，石塊落入十米外的灌木叢中，嘩啦一響。
查看之人大驚，槍口一斜，向灌木叢射去。
與此同時，陳闖高高躍出，空中點射三槍，身體落到三四米外的大樹後，與樹幹貼成一條直線。
槍火咆哮，強大的火力壓得陳闖不敢妄動。從槍速判斷，至少有兩人開槍，也就是說，剛才那三槍，並沒有射中目標。
陳闖沒有氣餒，緩緩蹲下，平心靜氣，目光沉冷。
猶如一條毒蛇，耐心潛伏，伺機給獵物致命一擊。
彈藥不是無限的，對方不可能一直射擊。果然，過了半分鐘，槍聲停止。遠處傳來帶著哭腔的喊話：「兄弟，我們服了，放我們走吧，你要什麼，我們都給。」
陳闖眼睛微微瞇起，判斷聲音傳來的方向，側向彈出，再射三槍。
一聲哀號撕心裂肺，很明顯，其中一槍擊中了目標。
陳闖摔在四五米外，就地一滾，滑在一個斜坡下。
痛苦的哀號還在繼續，顯而易見，雖然射中，但不致命。
陳闖翻身再起，用最快的速度向斜前方衝去。一條火舌咆哮，子彈在陳闖後方激起無數雪花。
陳闖連甩三槍，暫時壓下對方火力，腳步絲毫不停，斜撲到一叢灌木之後。
這個灌木叢，距離受傷的偷獵者，不足十米。
那人在雪地中翻滾哀號，長槍甩在一邊，完全失去了戰鬥能力。陳闖將沙漠/之鷹架在手腕上，勾動扳機，砰的一響，受傷的偷獵者身上血花飛濺。
痛苦的哀號變成虛弱的呻/吟，聲音逐漸減弱，最終沒了聲息。
「你究竟是誰？為什麼要殺我們……」最後的偷獵者精神崩潰，歇斯底里的衝出來，瘋狂大吼。
陳闖一言不發，扣動沙漠/之鷹，子彈呼嘯而出，精準的隱沒在最後一人的胸口。
最後一人轟然倒下，十三人的偷獵小隊宣告團滅。
陳闖輕吁口氣，離開灌木叢，向最近的屍體走去。
這是一個美麗的女人，臉上淚痕未乾，似乎還在為跟乾爹出來偷獵而懊悔。
這十三人，或許有著各種各樣令人羨慕的身份，但現在，全部變成了冰冷屍體。待春暖花開，他們會變成肥料，滋潤這片中國最偉大的叢林。
陳闖冷漠的從屍體中走過，收集偷獵者的裝備，放入卡片倉庫。
走著走著，陳闖心中突然出現一種非常怪異的感覺。他減緩腳步，眉心微皺，隱約察覺到，事情有些不對。
一道電光在腦中閃過，陳闖猛然回頭，目光快速在屍體上掃掠，心猛的懸了起來。
地面上，只有八具屍體。而離開營地的偷獵者，有九人。
少了一人！
陳闖吃驚不小，忙撲身臥倒，緊握沙漠/之鷹，謹慎的向周圍看去。就在這時，旁邊的積雪中突然爆出一人，沒等陳闖做出反應，一柄冰冷的長槍頂在了他的後腦。
猙獰而兇惡的聲音，響了起來：「草尼瑪，要不是老子裝死躲在雪堆裡，就跟他們一樣了。說，誰派你來的？」
冰冷的金屬觸感透過頭皮，清晰的傳入大腦。陳闖面如死灰，倍感絕望。
大意了，而大意的後果，是死亡。
陳闖心知必有一死，不發一言，緩緩閉上了眼睛。
「媽的，我這就送你回老家！」
扳機與槍體緩緩摩擦，撞針倒退，等待撞擊子彈。就在這個時候，一聲暴怒的狼嚎響起，一隻威風凜凜的灰狼奮不顧身的衝了過來。
砰！
槍響了。
鮮血四濺，點點灑落，星光下，顯得如此觸目驚心。
空中，一縷狼毫飄飄落下。灰狼的身體重重摔在七八米外，眼中閃耀著野性而憤怒的光芒，尖銳的牙齒上，掛著絲絲鮮肉。
光當，長槍落地，一個肥碩的傢伙，捂著手腕，殺豬般嚎叫起來。
陳闖愕然回頭，見灰狼一動不動的躺在不遠處，身下鮮血蔓延成河，腦中突然一片空白。
忘記胖領隊還活著，忘記身處險境，陳闖一步步的向灰狼走去。
八米……六米……四米……近了，陳闖清楚的看到，曾經一起狩獵的同伴，在血泊中掙扎抽搐，眼神充滿不捨和留戀，巨大的痛苦衝擊著它，讓它發出陣陣悲哀的嚎叫。
見到陳闖，灰狼的目光柔和下來，口中輕輕嗚咽。它的胸口，有一個血洞，汩汩流著灼熱的鮮血。
「不、不……」陳闖無法接受眼前的事實，瘋狂撲到灰狼身邊，雙手死死摀住槍洞，可依舊有大量鮮血從指縫流出，匯入它身下的血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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