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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章 :心算 文 / 京都狼

    話說韓松和黃斌,兩個人以上廁所為名,跑到了和王健事先約好的坡上蹲著。

    沒過幾秒鐘,韓松就從口袋裡面掏出了一面小鏡子。

    「不是剛剛商定的,用陽光嗎?你怎麼帶了一面鏡子?」黃斌疑惑的望著韓松。

    韓松看見坡底下,王健李然兩個人基本上是僵局,李然撲不到王健,王健消耗李然體力,繞著李然轉圈也不進攻。於是咧著大嘴,高興的樂了:「那是沒告訴你,王健早就和我商量了這個光射封眼法。早在物理課,老師歸納光學知識重點的時候,王健就我和我講了他這個辦法。王健看我聽了高興,還說呢!這個辦法就算我想出來的。瞧,王健還送了我這面鏡子,說讓我天天帶著,沒事可以照照,挑一下青春痘什麼的。王健說了,我韓松是一副男子漢的相貌,不像是那些小白臉子。」韓松感覺下面一時間出不了什麼事,於是拿著小鏡子,照起了自己臉上的青春痘。

    黃斌見韓松狗熊似得蹲在自己的身旁,如個思春的少婦早晨起來梳妝般,兩個手指輕捏著圓圓的小鏡子,自戀的望著他那一張注了水的生豬肉臉,洗臉盆似得大臉上泛出一層油脂,疙疙瘩瘩的在陽光下這麼一照,那臉上的油脂更顯得厚膩。黃斌越看越噁心,心想這王健不擇手段,為了打李然居然能口是心非,俗話說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王健既然能暗中利用韓松的憨厚,哪一天就不會利用我的弱小,對我威逼利誘,成為他的工具。

    見黃斌默默不做聲,韓松不知道坡底下是什麼狀況,也不照鏡子了,探頭觀望,一看還是老樣子,王健轉圈,李然撲,沒有半點變化,於是指著坡下的磚頭,對黃斌說道:「瞧,那地上的磚頭,王健和我前幾天前擺的。王健和我說他瞭解李然不會抄磚頭。」

    韓松說道了這裡停了停。坡底下的李然有兩次險些撲到了王健,韓松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兒。

    過了一會,韓松觀察底下的兩個人又恢復了僵局,才長出了一口氣,對黃斌說道:「要說這個王健分析李然的性格和心裡那真是一絕啊。就說打你吧,王健就說只要是你照他說的,問李然走後門兒進重點,心裡不覺羞的問題。李然一定打你不輕。這個後門生的字眼,最能刺痛李然的神經。而你呢,更絕了,居然對李然說,老子英雄,兒好漢。這烏龜的種子,必為蛋。嘿,嘿,王健早就說了必須激怒李然把你打個稀巴爛,不,叫李然打死你,打殘廢了也可以,總之打的你留下半口活氣,我們就還可以用。打你越狠,你才越能死心塌地的跟著我們。到底嗎,你是優等生,保不齊和我們體育報送生以後不是一條心。」

    韓松由於全心觀看坡底下的打鬥,又是個說話不過腦子的人。一下子,把王健和他說的話,抖摟了出來。把個身邊的黃斌給氣的,真想說交這李然狠狠教訓王健一頓,歪頭看了一眼熊似得韓松,張了張嘴巴,又閉上了。

    韓松不管身旁的黃斌,一面全神貫注的觀察著王健的一舉一動,一面有口無心的,證明給黃斌看自己不是個傻二愣子,也是個很有心計的主兒,嘴裡嘮嘮叨叨白話著:「而我呢,就不像你,開始就是死心塌地的跟著王健,王健打架前就教我:你直接對李然說:李然,你給我站起來。然後跑上去狠狠給李然一拳,哪怕是打不過李然,根據李然的性格,他也不會像是揍黃斌那樣撕碎了你。所以說,跟著王健必須像我這樣,忠心耿耿!我太佩服王健了,他,他簡直是李然肚子裡的蛔蟲。不,是李然肚子裡的孫悟空。」

    黃斌默默無語,心中暗想,我雖然不是尖子生,但畢竟是學習中上,又不是體育報送進來的,只是和王健這小子有些私交,才稀里糊塗的趟了這灘渾水,王健自己是體育報送生,又一心把體育保送生組織起來,他這個人多疑,又知道我有些心計,必定暗暗心中對我設防,王健永遠不會把我當做自己人的。

    韓松眼睛看著坡下面繞著李然轉彎的王健,簡直是佩服的五體投地,臉上揚眉吐氣的說:「我就喜歡投奔王健這樣有腦子的人。我本來說搬一堆磚頭,王健就說,搬幾塊就可以,搬多了會引起李然的注意,一、李然容易換打架的場地。二、李然一看滿地磚頭,保不齊也會抄起一塊。

    黃斌心中暗想:王健是個心狠手辣的人,我既不可以得罪他,也要不要和他走到太近。

    韓松停了停,雙眼雖然沒有離開王健的一舉一動,但不看黃斌也能感覺,黃斌一定是被這天大的智慧驚呆了。於是接著雙眼盯著底下的王健,自言自語的嘮叨著:「王健不但才智過人,而且滴水不漏。我說把磚頭堆個小堆,然後王健很自然的走到磚頭堆和李然打,抄起來方便。王健就說不行,而是沒事就往這裡跑,琢磨了好一陣子,每塊磚的擺放都是嘔心瀝血。」

    黃斌不由得暗想:王健心思縝密,以後我和他在一起不得不妨。

    「黃斌,你怎麼不說話。」韓松見黃斌緘口不言,自感沒趣,於是打算把黃斌哄高興了,陪他聊天,嬉皮笑臉的扭頭看了一眼黃斌,馬上目光又轉向了坡底下的王健,對黃斌說:「王健說了,打了這個李然,就可以把體育報送生團結起來,到了那個時候,我韓松就是學校的老二。我和王健說說,就能封你個老三當當。」韓松得意的樂了。

    黃斌聽了,心裡一翻。暗想:要知道這個李然其實在班裡,起了一個平衡的力量的作用。

    學校裡面一共有三股力量和四群人:老師、尖子生、體育報送生是這三股力量。

    體育報送生畏懼李然,李然又是個跑單幫,因此在學校解決問題一般不靠武力。

    老師知道這李然人渾,所以也讓他三分。

    尖子生怕嘲笑李然是個後門兒生被打,所以平時也少了幾分傲氣。

    李然就是這三股力量的一個平衡點。

    第四群人就是

    那些哪裡都不沾邊的同學,一般是被人欺負也不敢做聲。

    一旦打了這李然,體育保送生認為解決問題可以全靠武力。老師對學生更加有恃無恐。尖子生自命清高可以對人冷嘲熱諷。這三股勢力的平衡也就打破了。到了那個時候這第四群人豈不是更受人壓迫。

    想到了這裡,黃斌終於對韓松說話了:「擱起鏡子吧,王健說過叫你用鏡子晃李然眼睛了嗎?」

    「這個」韓松猶豫了一下,望著坡下跳著拳擊步子的王健,反駁道:「但是王健自從為我買了鏡子,叫我天天帶著。今天課間時候又和咱倆個人說,叫咱們兩個人找個影子和自己成一直線的位置蹲著,等他手勢大喊。我韓松有不是傻子,這不是已經暗示叫我等他手勢,然後暗中用鏡子晃李然的眼睛了嗎。」

    「你把王健想成和你一樣,是個腦子灌了屎尿的豬頭嗎?」黃斌本來看韓松就不順眼,又見他講述自己挨李然打時,手舞足蹈。蹲在這裡早就想罵韓松,但又畏懼他膀大腰圓,這是正好藉著王健損韓松兩句,消氣。黃斌知道這個韓松最自卑自己頭腦愚笨,也明白韓松有王健這個朋友無比自豪,於是厲聲向韓松喝道:「王健要是知道,你是個呆頭呆腦的白癡,還能理你?」

    韓松被黃斌這麼一說先是一愣,接著,一直目不轉睛,觀望坡下王健的雙眼,忽的轉過來,狠狠的瞪了黃斌。然後,生怕丟了什麼似的,韓松又趕緊,轉頭看向坡下。

    黃斌見韓松這麼一瞪眼,趕緊就王健進行分析:「王健和你小學就是朋友,無話不談。叫你用鏡子晃李然怎會不對你明說。王健做事何等精明,打李然的事情更是策劃精細。剛才課間休息時候,還把你我召喚到室外,特意看了陽光,這才叫咱們自習課把李然逼到這裡。王健特意囑咐,叫你我假裝上廁所,出來蹲在這裡,目的是想叫同學們知道,他和李然是單打獨鬥,沒有我們兩人的參與。你這麼用鏡子一照,叫李然逮到把柄,回去一說。王健就會因為有你這麼個豬頭朋友,毀了這麼長時間的計劃。」

    「這個」韓松自知頭腦愚笨,見黃斌這麼一說,不情願的把鏡子塞會了口袋。無奈的望著,坡下的王健,心中說道:我沒腦子,估計你王健真是這麼想的。黃斌邏輯思維這麼強的人,都這麼說了,所以你必定是這麼想的。

    要說這王健還真是計劃叫韓松用鏡子晃李然的雙眼,只是知道這個韓松大嘴一咧開,就沒有把門的。上次叫他和自己搬磚,佈置打架的場地就極為後悔。所以,後來給韓松買了鏡子,天天讚譽他長得有男人氣概,督促他每天帶著鏡子,以備找到陽光充足的時日,對李然動手。

    這個時候,坡底下的王健見李然的右眼腫了起來,圍著李然轉來轉去,轉到了自己影子和身體呈直線的位置,咳嗽了一聲,以引起和自己面對面的李然注意,抬臂用拇指後指。

    韓松雖然嘴上和黃斌聊天,眼睛卻沒離開底下的打鬥。見王健一抬臂,趕忙大喊:「王健小心別叫李然碰到你,不能和他肉搏。」一邊喊,一邊使勁的用手搖晃身邊的黃斌。

    黃斌沒有辦法,也隨聲附和的喊道:「對,對,對,不能和他肉搏。」

    黃斌喊完,對韓松說:「完成任務,咱們走吧。」說著就急忙準備站起身體。

    韓松見狀一驚,一把拽住了黃斌,怒瞪著眼睛,低聲吼道:「不能站,一站李然抬眼輕易的發現了我們,王健就不好封他眼睛了。」

    黃斌無奈只得繼續蹲在原地。

    坡底下,只見王健一個箭步衝到李然面前,帶著上身前探的慣例和腰的扭力,右手輪拳在空中畫了個弧,砰地一下,打在了李然的左眼上。

    韓松看了欣喜,用手拽著黃斌,蹲著向後慢慢挪動身體,直到了看不見李然的位置,站起身,拉著黃斌一邊往教學樓跑,一邊口中叫到:「快,快跑。時間長了就不像上廁所了。」

    黃斌被韓松拉著,氣喘吁吁的跑回了教學樓門口,韓松一推黃斌,急促的對黃斌說道:「你慢慢上樓,呼吸均勻的回教室,一邊走一邊叨嘮,埋怨我逼你,陪我拉屎。」

    見黃斌猶豫的站在原地,喘著粗氣。韓松瞪圓了眼睛,向著黃斌喝道:「快走!」

    等黃斌上樓過了一兩分鐘,韓松慢吞吞的搖晃著膀子回到了教室,一邊走一邊嘴裡叨嘮著:「這拉完了屎,就是輕鬆多了。」

    等韓松走到了黃斌的座位前,抬手就照著黃斌的黃毛頭上抽了一把,嗔怪這說道:「叫你丫,等我,你也不等。自己拉爽了,就往上跑。」

    這時候的黃斌哪裡顧得上生氣,他正在默默的,使用自己一心鑽研的邏輯思維,推算著,後面將要發生的事情。

    黃斌專注的坐在那裡,演算著各種事態將要發生的偶然和必然。他沿著不可逆轉的時間軸的主線,向前摸索著,分析各種可能即將發生的事情。

    算著,算著,黃斌沒有血色蠟黃的焦臉上忽然抽動了幾下,暗叫:不好。打了李然,必然如蝴蝶效應,這十九世紀,由美國教會創建的百年重點,將遭遇前所未有的大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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