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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46章 嚇死人 文 / 風淺

    究竟想要什麼樣的結果?

    靜默到最後,是瑾太妃的聲音。她說:「宸兒,有時候心思太重反而看不透徹。你不知道該不該做的事情,可以試一試不做。如果你後悔了,那就去做。這樣說,你懂了麼?」

    「我……」

    「你啊。」

    瑾太妃歎息一聲,伸出手把快要縮進了地底的宸皇陛下撈了出來,攬到了懷裡摸了一把。時光匆匆,五年如白駒過隙,十歲登基的小女帝如今已經亭亭玉立,可是從什麼時候起,肩上的重擔已經把她壓成了這副模樣呢?

    一片溫存的懷抱中,楚鳳宸眨了眨眼睛,漸漸放鬆了緊繃的身體。

    無法決定之事,不如交給時間與老天去做決定麼?

    ……

    秋日終於到來,秋風把最後一絲夏日的燥熱吹拂而去。燕晗的宮闈中卻瀰漫著一股比夏日烈陽還要使人難耐的焦躁。流言如同野草一樣悄悄在宮闈的潮濕土壤中滋長。所有人都在猜疑,宸皇陛下是否感染了惡疾,因而纏綿病榻好幾日,又有傳聞說宸皇陛下根本早就出了宮……

    留言瘋長到最盛的時候,楚鳳宸推開了華容宮的宮門。

    三日。

    她在心底默默念了一遍,卻在看到宮門口一片跪伏的身影的時候愣了——華容宮門口跪著許多人,身著御醫官服的老者們捧著藥箱,宮婢中還有不少紅了眼睛的,所有人都面色複雜盯著她,卻沒有一人上前一步……

    御醫回宮,裴毓……

    一瞬間,心亂了。

    楚鳳宸急匆匆朝前走了兩步來到御醫身旁,張了張口卻不知道從何講起,只好把手裡的藥方遞給了御醫。白髮蒼蒼的御醫哆嗦接過了,匆匆掃了一眼,道:「回陛下,藥方……已經不需要了。」

    裴毓他難道……

    楚鳳宸瞪大了眼睛,指甲一瞬間掐進了掌心。這是一種難以言說的感覺。她分辨不出劃過心頭的是什麼感覺。那是一種灼燒著的冰寒感覺,千里冰封燎原大火都不足以囊括這樣的感知。裴毓這樣的人,怎麼會這樣就……

    「陛下,陛下?」

    楚鳳宸聽不清週遭的聲音,看不清眼前的景物,直到身旁的宮婢輕輕觸了觸她,她才抽回恍惚的神智,茫然看著御醫。

    御醫踟躕道:「陛下,可否讓微臣把個脈?」

    「不必了……」

    「陛下已經三日寢食不安,微臣擔憂陛下的身體,還請陛下勿要憂心攝政王之事……」

    「退下吧。」

    「陛下……」御醫越發猶豫,「可攝政王……」

    「退下!」

    楚鳳宸不知道心頭這難以紓解的情緒是從哪裡來的,她只知道自己快要喘不過起來了,從胸口到每一寸髮絲,從目光所及之處到思緒中轟然傾塌的每一寸土壤。她恍惚朝前走,卻忽然被一抹綠色攔住了。

    淮……青?

    「陛下,即使陛下不願意,也該去看看攝政王吧。」淮青輕道,「攝政王昨日方才轉醒,第一件事就是問陛下是否受傷,於情於理,陛下都不該置之不理。」

    裴毓……轉醒?楚鳳宸陡然回神:「你說什麼?!」

    淮青一愣,忽然明白了這其中有多大的烏龍,頓時黑了臉,朝御醫投了個涼颼颼的眼神:「我說沈御醫,你陛下陛下了半天,沒有說清楚王爺現狀?」

    御醫哆嗦。

    楚鳳宸:「……」

    老御醫猶豫了會兒,顫抖道:「攝政王餘毒已清,陛下藥方自是不需要。只是攝政王身子虛弱,還需大補。」

    楚鳳宸默默閉了眼睛,酸痛的感覺頃刻間蔓延到全身,到最後卻是一陣浮軟。

    御醫苑執事,換人。

    必須!馬上!即刻!

    …………

    午後,楚鳳宸坐上了去裴王府的馬車,透過車簾遙看一路的喧鬧街市。不多時,裴王府巍峨的大門近在眼前。楚鳳宸在門前稍稍遲疑了一會兒,終於還是一步跨了進去。

    聽淮青說,裴毓是在第二日的午後轉醒的。也許是沈卿之終究留了一絲餘地防止射中和寧公主,他身上的箭毒並不是十分罕見的,幾個御醫聯合用藥之下,餘毒終於還是排淨了。只是他的身子原本就虛弱得很,這下又去了半條命,就真的只剩下一口氣吊回幾縷魂魄,禍害遺千年來了。

    「陛下,攝政王剛剛睡下,您是否……」房前,衷心的小丫鬟冒死諫言。

    楚鳳宸動作微滯,咧嘴道:「朕不吵他。」

    「陛下……」

    「開門吧。」

    「……是。」小丫鬟通紅著眼睛開了門,等楚鳳宸踏進房門的時候,一滴碩大的眼淚從臉頰滑落。

    楚鳳宸活生生起了一陣雞皮疙瘩。這模樣,怎麼她成了強入小姐閨房的地痞流氓了?皇帝親見難道不是光宗耀祖的事麼?!怎麼看也是她吃虧吧!

    相較於外頭的層層把守,裴毓的房間裡顯得格外空蕩蕩。楚鳳宸輕手輕腳走進了內寢,一面走一面偷偷張望:這還是她第一次進入裴毓的房間。原本以為這個花枝招展體面玲瓏的花孔雀會有一個奢華鋪張的寢臥,

    ,卻沒想到居然乾淨素得堪稱簡陋。

    房間內最為明顯的是一張梨花木的碩大案台,案台上放著厚厚一疊奏折,顯然是她平日裡根本觸碰不到的。機會難得,她默默地摸了一本,卻不想是空的。又摸一本,還是空的。鬼使神差地,她翻到了最後一頁,果然,那上頭寫著她已經看過無數次的話語:

    花開遲遲,詩酒難敘;心之所往,東風晚來。

    他一個人的時候,就無聊寫這些玩?

    奏折就是用來這麼浪費的?

    手上的奏折頓時燙得捏不住,啪,奏折落了地,發出清脆的聲響。

    楚鳳宸慌忙抬頭去看裴毓,確定他沒有任何異動,她才小心舒了口氣,又把奏折撿了起來,輕輕擱回了遠處,緩步來到了床前。

    床榻上躺著的是權傾朝野害得她狼狽了五年的攝政王,幾近無暇精緻的臉蒼白,沒有被束縛的青絲柔順地傾灑在身下,微薄的唇少有血色,明明是一副病態十足的模樣,卻出人意料地……漂亮。

    當然,這顯然是一個不恰當的形容。楚鳳宸輕輕捶了一記自己的腦袋,想把鑽進腦海裡的詭異用詞給敲出去,卻不想這小小的舉動讓床榻上的人微微皺起了眉頭。

    他的眼睫顫了顫,居然緩緩睜開了眼睛。

    完了!

    楚鳳宸緊張得想要挖一個地洞鑽進去。

    「聞綠?」裴毓發出了沙啞的聲音。

    楚鳳宸一愣,屏住了呼吸。聞綠是誰她剛巧知道的,是那個淚眼汪汪覺得皇帝要進去□了攝政王的丫鬟,裴毓的貼身侍婢。他這是還沒有徹底醒來麼?

    作者有話要說:咳咳,過渡章,短小君。

    貌似大家又在乾嚎感情戲……安啦,下面全是感情戲,總得有培養感情的場合不是?之前一直交集不大,這次徹底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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