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十章 一路南下 文 / 煙雨料峭
在紐約試玩會跟電子寵物機美國首發的時候傑斯特正在睡覺，等他接到這次試玩會跟首發情況的消息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了。
此時的他剛剛到達上滬，畢竟他這次對外宣佈的投資地點就是上滬或者深鎮，而他跟電子工業部的掌門人的那次會談的內容，現在還沒有對外披露。
本來深鎮方面是想要傑斯特先到他們那裡去看看的，在他們想來，只要傑斯特看過他們的條件的時候，肯定不會再對上滬有什麼想法。但傑斯特以想要順便遊覽祖國山水為借口給婉拒了。
定下來的路線就是上滬，富州，最後才是深鎮，然後從香港乘機回美國。
傑斯特到達上滬的時候，上滬的市長市委書記同時迎接，畢竟他們也都知道傑斯特是這次華人投資團最大的土豪，而且他們的身份也不一般，尤其是汪某人，自然也從其他的渠道知道了傑斯特跟江部長見面的事情。
所以他們也都格外的熱情。
傑斯特在後世也瞭解過這位汪某人的事跡，雖然不多但也是略知一二，他的父親是已故同盟會的元老，而九二年打開兩岸堅冰跟辜振甫的那次談判，史稱為九二共識的就是這位汪某人負責的。
現在的上滬比著後世自然是遠遠的不如，一點也沒有三十年後遠東最繁華城市的氣象。
後世車水馬龍的京南路上也找不到幾輛汽車，現在的上滬還是國內紡織業的中心，也是國內的商業中心，耳熟能詳的企業就算是對這個時代並不算熟悉的傑斯特也能說出幾個，比如說生產六神花露水的上滬家化。
最近幾年上滬最大的投資是寶鋼。這一次的投資總價值上百億人民幣，遠不是傑斯特能比的。而且這也是國內的第一座年產百萬噸的鋼鐵廠，是二代目用寶貴的石油從日本交換回來的。
從七七年立項，七八年破土，八五年第一期工程完成，總投資接近一百二十八億人民幣，現在的官方人民幣跟美元的兌換價是1:1.5，也就是說，這次總投資的額度高達八十多億美元，這個數字在後世也許看著不大，在三十年後，一個發達一點的地級市都能拿得出來，但是你要知道，在現在的大陸，一年的財政收入才不過幾百億而已。
可以說，這座鋼鐵廠，是全國人民在節衣縮食的情況下才能建設而成的，也承載著全國人民對於現代化鋼鐵廠的期望。每一個有見識的人都知道鋼鐵對於一個國家意味著什麼，就像是當年美國鋼鐵大王安德魯·卡內基說的那樣，每一塊鋼鐵裡都蘊藏著國家強大的秘密。
傑斯特應邀參觀了一期工程快要建設完畢的寶鋼，從高處往下俯覽這一片完全是由鋼鐵組成的龐大建築群的時候，傑斯特生出一種彷彿是在觀看一座全是由鋼鐵構建而成的城市的震撼感覺。
真的是非常非常非常的壯觀。
一旁的陪同人員也在旁邊介紹著寶鋼一期項目建成後將會擁有的鋼鐵產量，對於現在正在改開的大陸來說會多麼重要，還在惋惜的說著，傑斯特晚來了一步，如果他早來一個月，那麼他就有機會跟新日鐵的掌門人稻山嘉寬先生進行一次會面。
新日鐵就是新日本鋼鐵，這家企業的前身就是二戰時期大名鼎鼎的八幡制鐵，也是這次寶鋼石油換設備計劃的日方代表，亞洲最大的鋼鐵企業，在整個世界上也是屈指可數的龐大鋼鐵帝國，更是三井二木會的核心，傑斯特聽著這位說起寶鋼滿臉都是驕傲神色的陪同人員，他實在是不忍心說出之後將會發生的事情。
因為這會徹底擊碎這位陪同人員的美夢。
在他看來，寶鋼的計劃進行到現在，已經不可阻擋，而且，日本人在寶鋼建設裡雖然設置了陷阱，但其實是無關緊要的，想要建成一座世界級的鋼鐵企業，高昂的代價是必須要付出的。
但是，這個代價未免太沉重了。
原因就是日本給的冶煉設備太過先進了，雖然這只是他們打算淘汰的東西，但對國內這些工藝水平只有歐美四五十年代水準的設備來說，還是太過先進。
這批設備原本都是新日鐵用來冶煉巴西澳洲富礦的設備，而國內的鐵礦卻都是貧鐵礦，鋼鐵的冶煉是非常精細的工業項目，什麼樣的設備冶煉什麼樣的礦是一定的，冶煉巴西富鐵礦的設備是不能用來冶煉貧鐵礦的。
但進口富礦是需要花費巨額外匯的。
現在的大陸最重要的創匯手段就是出口石油，這次石油換設備幾乎全部的石油來源都來自大慶，問題是現在的國內石油在經過了過去十幾年的大發現之後，新的石油勘探出現了停滯，原本計劃大慶在八十年代能夠達到年產石油一億噸，也就是七點五億桶，但是到現在大慶的年產量才不過五千萬噸。
再加上現在的全球經濟因為石油價格的過高而出現的經濟滯漲，石油的價格也盛極而衰，世界經濟就像坐了過山車一樣忽上忽下,全球經濟發展停滯而石油需求暴跌,此時的日本已經不再像1978年那樣急需要石油而有求於國內了,而由於價格下跌產量又無法增長,當時嚴重依賴資源出口來換取外匯的國內出現外匯嚴重短缺局面。
最關鍵的原因就在於此，在國內外匯不足的情況下，又不想要讓好不容易費盡心血才建成的世界級鋼鐵廠停產，必須要用緊缺的寶貴的外匯來購買澳大利亞巴西的優質鐵礦。
就是因為寶鋼鯨吞了無數的寶貴外匯，才讓不知道多少當時急需的項目下馬，多少企業的技術改造不得不停止，多少重要技術崗位需要出國進修的人不得不停止，這些傑斯特都不清楚，但他知道肯定是非常龐大的數量。
這一切值得嗎？就像是二代目說的那樣，的確，寶鋼是讓國內的鋼鐵工業水平提高了二十年。但問
問題就在這裡，大陸五十年代搞了一百五十六個重大項目，七十年代引進四三方案總共花費四十多億美元，解決了八億中國人餓肚子問題的十三個大型化肥廠都不需要花錢買教訓，但為什麼一開始市場換技術了，就開始花錢買教訓了？
這也讓傑斯特感歎，這是一個問題啊。
在參觀完寶鋼之後，傑斯特的心情就一直不怎麼好，上滬方還以為是自己招待不周的關係，但只有傑斯特知道並不是如此，他很想要跟上滬寶鋼方面說明這裡面可能存在的陷阱，但他知道他這麼做根本就是兩面不討好。
寶鋼的大勢已成，根本不是自己這個小小的美國華人能夠改變的。
話句話說，自己的這次投資額度最多都不會超過一億美刀，憑什麼對一個寄托了整個國家期望，投資高達八十多億美刀的重工業項目指手畫腳。
而且寶鋼計劃是二代目親自指示的，不知道多少人想要從中撈取政績呢。
自己啊，不能做，也做不了這個惡人。
至於後世那些說，寶剛項目沒有被日本人騙的說法，傑斯特嗤之以鼻，要不是被日本人狠狠的擺了一道，大陸會直接單方面撕毀寶鋼的二期協議？要知道一期協議裡的設備基本上就是把新日鐵的大分制鐵所搬空建成的，連油漆跟焊條都要是日本產，在這種全用日本技術跟設備的情況下，大陸再多蛋疼才會二期換德國貨？而且最重要的，撕毀寶鋼二期協議是需要賠錢的。
匆匆結束了上滬之行，傑斯特又一路南下趕到了富州。
到了富州傑斯特又開始打聽起煙山軟件，幾經周轉之後，才知道現在的煙山軟件還沒有成立，不過傑斯特在市面上見到了傅瓚做的那個多合一的達利卡帶，他是在富州少年宮的一台vcs2600的遊戲機上看到的。
也借此為引子，傑斯特提出了想要見一下製作這塊多合一卡帶的作者要求。
富州的陪同方自然是沒有絲毫的問題，當天下午，傑斯特就在自己下榻的富州招待所見到了剛剛二十四歲的傅瓚。
「這是你做的？」雙方的談話很簡單，傑斯特以一個很直接的問題作為開場。
聽到傑斯特的話，傅瓚有些不好意思的點了點頭，承認道：「是我，做的很粗糙。」
聽了他的回答後，傑斯特笑了笑，搖著頭說道：「不，你做的很好，尤其是這個合卡的想法，對了，你是什麼時候接觸到達利2600的遊戲機的？」
聊了幾句，傅瓚見眼前的這個比自己還年輕的多的美國土豪也沒什麼架子，而且也很容易說話，再加上他本身就是個健談的人，所以說起來話也順暢的許多：「是我幫著一家電子所測試達利的這台遊戲機的時候接觸的，覺得這東西挺有意思的，就拆開來看了看，結果發現這東西挺簡單的，就自己改了下遊戲，其實只做了幾張卡帶。」
然後傑斯特就試探的問道：「那你有沒有自己做一款遊戲的想法，不是改別人已經做好的遊戲，而是全部內容都是自己做的遊戲。」
「有啊！」沒想到傅瓚剛一聽到傑斯特的話，立馬就一拍大腿，他的語氣都興奮了起來，「我最近就打算向學校提議，成立一個電腦服務部的，我熬夜寫了一份音樂軟件使用說明，是給富州微型計算機廠的『福橘』（fo）蘋果兼容機開發的一套電腦音樂編曲演奏軟件，但我真感興趣的還是做像是達利的《運河大戰》那樣的遊戲。」
一邊說著，他也一邊笑了笑，「不過做遊戲這個建議給學校肯定是不可能同意的，現在學校搞這些校辦企業都是為了賺錢的，現在的達利遊戲機才幾個人有，全富州，你可能都找不到一百台，做出遊戲來給誰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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