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章 「功夫」 文 / 萬方辟易
聽著彼得·帕克口若懸河一樣的滔滔不絕，幾分鐘後，孫悟空吃完了當作午餐的所有食物。然而，在許多人眼裡，只有大胃王才能吞得下去的兩個巨無霸，加一瓶大罐的橙汁，僅僅是讓他沒感覺到餓而已。
孫悟空也沒有想到，自己堂堂的齊天大聖（雖然貌似已經成為過去式），穿越來到物質豐富的地球，竟然變成了餓死鬼投胎的，沒有一頓吃得飽，說出去恐怕要笑掉滿天神佛的大牙，如果他們的大牙會像凡人一樣掉落的話。
在心裡歎了一口氣，他抬頭看了看天。午時未過，正是一天太陽之力最盛的時候。
《金烏鍛體訣》，此時不練更待何時。
「去哪？」正說得起勁的彼得·帕克見孫悟空站起來，連忙問道。
「練功。」孫悟空留下兩個字，往記憶裡人跡罕至的一座天台走去。這座天台，以前的傑裡米沒事就喜歡待在上面發呆，一般情況下都沒人會來打擾。
「功夫？」彼得·帕克眼睛一亮，就連忙跟了上去。這可是一個好機會，也許能學到一招半式。
「現在具體是什麼時間？」
「12時35分。」
距離下午的第一節課還有差不多一個小時，足夠練一遍《金烏鍛體訣》和《牛魔大力拳》了。
「你是準備在這裡練習功夫嗎？」來到天台山，彼得·帕克問。
「是的。」孫悟空點點頭答道。
「那我可以在旁邊看著嗎？」彼得·帕克有些不好意思的問道，據說華國功夫，在沒有得到師傅允許之前，是不能偷練的。
「只要你原意。」孫悟空隨口應道。
《牛魔大力拳》因為有招式，夠聰明的話，依葫蘆畫瓢是能夠模仿到幾分架子的。但也只是似是而非的空架子，沒有自己的指導，就算是看得再多也學不會。
至於《金烏鍛體訣》，就不是地球人練的，看了也白看。
然後彼得·帕克看到的是，孫悟空盤腿坐在地上，雙手擺了一個古怪的姿勢，腦袋45°仰望天空，像是被照片定格了一樣一動不動。
彼得·帕克看不懂孫悟空在做什麼，但感覺很厲害的樣子。
他在心裡認為，除非是植物人，要不然沒人能在烈日之下連眼睛都不眨一下呆上十多分鐘，連汗水都不流一滴。彷彿孫悟空此時此刻不是在烈日下，而是在寒冬裡。
「這真的是在練華國功夫嗎？」彼得·帕克看得久了，開始胡亂的猜測，「怎麼有點像是在練瑜伽。」
大概十五分鐘之後，他終於看見孫悟空停止了盤坐，然後站了起來，雙手張開握成拳頭緩緩擺動著，遠遠看上去就好像一頭牛在打架。
只是動作很慢，彷彿受到了遲緩劑的嚴重影響。但仔細觀察又發現，這種「遲緩」並不是真正的「慢」，而是由個體到整體依次傳遞造成的錯覺。就好像是動一下右手的小拇指，卻牽動了全身各個部位，連左腳的腳指頭也不例外。
彷彿是米隆的擲鐵餅者，雖然沒有動態表現，更是連鐵餅都擲出去，只有一個瞬間凝固了的動作，卻能讓人感受到其中力的美感。
在這一刻，彼得·帕克覺得自己好像看懂了什麼，但認真一回想，又好像什麼都不明白。
實際上，彼得·帕克猜測的雖然不中，但也距離事實並不遠了。
《牛魔大力拳》，在修煉的時候，就是架要大，力要沉，勢要緩，才能將所有充盈於全身的太陽之力，一點一點的吸收，熔煉於皮膜、肌肉和大筋中。
只有如此，才能讓全身上下每一個部位的皮膜都更加結實，肌肉都更加飽滿，大筋都更加柔韌。
就好像練字，寫一個「一」字。
乍一看，「一」字似乎很容易寫，不就是一橫嗎。如果寫得很快，順著慣性，隨便一橫就能將「一」寫得夠橫。其實這只是慣性造成的假象，一味追求快，追求樣子，並不等於你真正掌握了寫「一」的力度和方法。
只有沉住氣，將「一」字的走勢，寫的時候應該用多少力度，一點點的慢慢去揣摩，掌握了「一」從左往右每一毫一厘的寫法，才是真正的是會寫。
而後面的，胸有成竹了，行雲流水一樣一氣呵成，那又是更進一步的境界了。
囫圇吞棗一樣的修煉，非但不能有效的將所有的太陽之力吸收利用，甚至還有可能走火入魔，也就是將身體煉壞了。
二十多分鐘過去，孫悟空功行出去的架子收回，輕舒一口氣，睜開了眼睛。
這一次修煉的時間雖然不長，但他感覺效果非常好，輕輕一握拳頭，都能感覺到手臂的力量的流動，這種充實的感覺實在是太好了。
當然，這樣的修煉也不是沒有壞處。吃進肚子裡還沒多久的午餐，被這麼一煉，就給煉沒了。
「帕克？」睜開眼睛的孫悟空看見一旁的彼得·帕克，在手舞足蹈的，似乎在模仿著自己修煉時候的動作。
被孫悟空這麼一叫，彼得·帕克好像突然回過神來了一樣，有些尷尬的搔了搔後腦勺，不好意思的笑道：「你練完了嗎？」
「算是吧。」孫悟空說。
「對不起，我對功夫實在是太感興趣了，而且你的功夫看起來很好的樣子，所以忍不住就想要模仿。就像剛才那跺地的一腳，給我一種要將天台踏崩
的錯覺，就好像冰河時期的長毛猛犸踩裂冰河一樣，實在是太酷了。」見孫悟空沒有生氣的意思，彼得·帕克有些興奮的解釋道。
那所謂的跺地一腳，是《牛魔大力拳》裡面舉輕若重的一式。
孫悟空略微思考了一下，用鄭重的語氣很認真的說：「帕克，我知道你對功夫很感興趣，但我練的並不是你所想像的那一種功夫，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是的，我能夠理解。」彼得·帕克聽了有些喪氣的點點頭，說。
這哪裡是理解，分明就是誤會了。孫悟空見狀，知道彼得·帕克意會錯了自己的說辭。
從傑裡米的記憶裡，孫悟空已經知道了彼得·帕克嘴裡所說的「功夫」，其實是華國的國術，用來強身健體制敵取勝的技巧，與他所修煉的功法根本就沒有一絲一毫的關係。
但他又不能對彼得·帕克明說，我修煉的《牛魔大力拳》是妖行之法，不是華國國術。
孫悟空並不是要敝帚自珍，將自己的本領藏起來不讓別人知道，要不然也不會同意彼得·帕克在一旁觀看了。而是無論是《金烏鍛體訣》還是《牛魔大力法》，都不是普通人能夠修煉的。
恰恰彼得·帕克就是一個普通人，如果孫悟空罔顧帕克的身體條件，貿貿然就將這些修煉法訣傳授給他，他也練不了。強行修煉，只會把身體給練垮了，反而是害了他。
就算是孫悟空自己，也是想了很久，在自己有心境和修煉經驗的情況下，才決定修煉這些法訣的。
「好吧，帕克，我知道你對功夫很感興趣，想要跟我學。」看彼得·帕克眼巴巴的樣子，孫悟空無奈的說道。
「那麼？」彼得·帕克頓時露出一副望穿雲霓的神情，整個人都因為興奮不可抑止的微微顫抖了起來。
「其實是有希望的，我回去之後稟告我的師傅，只要他同意了就沒問題。」
「這實在是太好了，謝謝你，傑裡米。」
「但我要事先提醒你幾句，有可能我師傅不會答應，而且就算是答應了，也還可能會讓你等上一段時間，看你是否適合練習我這一門的功夫。」孫悟空不得不找了個借口，將事情拖延下來，「如果其中一個不合適，你還是不能跟我學功夫的。」
「這個我瞭解，我會耐心等待你的好消息的。」彼得·帕克信心十足的說道，臉上全是笑容，似乎看到了華國功夫在朝他招手。
彼得·帕克心性善良，傳授他一些東西，孫悟空並不認為有什麼問題，只要帕克有一天達到了修煉的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