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章 溫馨的感覺 文 / 再次等候
當然,新造的樓房就沒劉銀山的份了,廠領導、廠裡分配的大學生、大中專學生、廠裡的雙職工等都不夠分配呢。劉銀山只分到廠裡最早建造的平房,而且地段也是比較差的,是靠在大路邊的。不過就是這樣,劉銀山也是很滿意了。
而家靠在了大路邊,卻也有個好處,起碼讓劉壯不需要走多少路就能夠到家。可離車站沒走幾步,迎面就蹦蹦跳跳來了一個十七、八歲的小姑娘,她一頭短髮,渾身洋溢著青春的活力,一張小臉興奮得通紅,看到劉壯以後兩眼都笑成了彎月。
「壯壯哥!」那小姑娘的聲音是清脆響亮,惹得路邊的人都向他倆在打量。那小姑娘似乎也感到自己的叫聲太親暱了一些,於是就立刻收住了腳步,向四周打量了一下,接著偷偷地向劉壯吐了吐小香舌,接著又忍不住笑了個心花怒放。
那小姑娘名叫王梅,是劉壯家的鄰居。王梅的父親是機械廠的,在她很小的時候出工傷故去了,是王梅的母親把她拉扯大。而劉壯全家一直以來比較照顧這家孤兒寡母,因此,兩家人關係就比較密切。從小,那王梅就把劉壯當成了大哥哥一樣依戀,而現在長大了,王梅就對劉壯有了些情愫。
劉壯當然也知道王梅對自己有好感。而劉壯對王梅也是挺有感覺的。畢竟王梅可以說是和劉壯青梅竹馬,小姑娘又長得很秀麗,也是廠花級別,配得上劉壯這個大學生。
當然,現在這倆人也沒到談情說愛的地步,畢竟劉壯還在讀書,王梅也剛頂替她的父親進了機械廠技校,在當時作風比較保守的年代,劉壯不敢早戀。沒辦法,誰讓劉壯膽子小呢?
不過劉壯是知道這段感情是無疾而終的。在原先的人生中,因為劉壯最後的下鄉,為了不拖累王梅這個城市姑娘,也被王梅的母親反對,劉壯最後是拒絕了與王梅繼續交往。
劉壯曾記得當時王梅幾次到鄉下探望自己,還記得每次分別她都是淚水漣漣,甚至都記得王梅為了把自己調入機械廠而四處求人,可最後,城鄉之間的巨大鴻溝把這一切都抹殺了。
在王梅等了幾年以後,她在她母親的介紹下與本廠的一位青工結婚。不過後來機械廠倒閉,他們夫妻倆都下崗,貧賤夫妻百事哀,王梅的家庭也很不幸福,後來離婚,她獨自帶著孩子生活。
再以後,劉壯是有幾次想要與王梅重續舊情,可都因為種種原因而沒結果。這倆人的關係,也只能說是有緣無份吧!
劉壯回憶著記憶中的一切,神色就有些激動。如果自己無能為力倒也罷了,可現在自己重活了一次,又有了兩大金大腿,那怎麼樣都要讓自己身邊的人幸福。
「怎麼啦?壯壯哥?」看到劉壯的臉色變幻莫定,王梅奇怪地問道。可她彷彿是突然想起了什麼,立刻羞得連脖子也都紅了,低著頭,腳底在地面上來回地擦著什麼。
因為王梅突然想到:今天自己的行為可太有歧義了。好像是說自己急著想見劉壯,都心急得在家中坐不住,要來車站等候。這怎麼讓王小妮子的臉掛得住呢?
「嘿嘿嘿!」劉壯傻笑了幾聲。他當然不知道小姑娘是為什麼羞澀,只是感覺到有了王梅的關心,心中是特別的幸福。
可這傻笑聲就讓王梅更誤會了。她用比蚊子也大不了多少的聲音說道:「壯壯哥!是李阿姨心焦,是她讓我到車站等你的。不是我要來的。」標準的一句此地無銀三百兩,但那嬌澀的模樣是使得這青澀的小姑娘是更加誘人。
「我知道!我知道!」劉壯語無倫次地回答道,「那……那就一起走?」
於是倆人就並肩往家中走去,都是沉默不語。而劉壯也覺得現在的氣氛有些尷尬。那作為男人就主動一些吧!於是劉壯就有話沒話地找話說道:「你怎麼剪短髮了?」
「我們開始上機床實習了,女生都要剪短髮。」一有了話題,小姑娘就立刻活絡了起來。不過很明顯,她對被迫剪短髮是相當委屈。
「你還是留長髮好看。」劉壯就順口說道。不過從這句話可以看出,劉壯這人確實不大講究說話的藝術,連順口捧捧小姑娘的漂亮還都不知道。
「那進廠以後,我就給壯壯哥留長髮。」王梅的回答也是很乾脆。可這話一脫口而出。王梅就發現很不妥。於是王梅也羞得待不住了,她摀住自己再次羞紅的臉,一溜小跑向著自己家跑去。
目送著這只體態玲瓏的小花貓羞驚而逃,劉壯是呆滯當場、不過在那呆滯的眼神中,也隱藏有一抹心曠神怡。要知道,在劉壯那二十歲的外表下,跳動的可是顆六十年老光棍的心。
所以說,美女確實能讓男人的智商直線下降。像鄒傑叫了劉壯一聲「小壯哥!」,劉壯就要腹誹這話有很濃厚的豬八戒色彩。而王梅「壯壯哥」那兩倍的豬八戒色彩,劉壯卻能熟視無睹,並且還能欣然接受。真是一個標準的重色輕友啊!
望著王梅「倉皇而逃」,劉壯的心中是美滋滋的:「我懂了!我悟了!你願意為我留起長髮,我就願為你把長髮盤起。小梅妹妹未來的幸福就由我來承擔吧!真是金大腿擁有,天下任我走啊!哈哈哈——!」
正當劉壯沉浸在得意中時,一聲巨喝把劉壯從美夢中驚醒。
「混小子!又欺負小梅了?」
劉壯一聽這熟悉的話語和熟悉的音量,就知道自己的老爹來到了。
這時候的劉壯才發現,自己已經在不知不覺中來到家門口。而自己的父母正在家門口等著自己呢。
「胡說八道什麼啊?」母親李婉芬立刻笑吟吟地拍了自己丈夫一下。她可是過來人,又有女性特有的細心,所以她早就觀察到了自己兒子與王梅之間的
**關係。
接著李婉芬就上前幾步,眉開眼笑地拉住了自己兒子的手。接著連聲說道:「快進屋,飯菜都要涼了。」
這時候的劉壯可是李婉芬的驕傲。雖然當年破格分房,使得李婉芬能和丈夫一起居住在慶都,但她的城市戶口始終沒辦法解決,而工作就更找不到辦法了,所以李婉芬只能一直在慶都打著臨工。
但李婉芬自己受些苦倒也罷了,而兒子劉壯的戶口問題卻成了她的心病。在當時,子女的戶口可是隨母親的,而農村戶口更難以轉為城市戶口。
如要鯉魚跳龍門,那只有兩個辦法:一個就是考大學;另一個就是參軍提干,復員以後分配到國家的企事業單位。而這兩條路對一般人家來說,那簡直就是千軍萬馬擠過獨木橋。
而劉壯不僅是考上了大學,而且考上了重點大學,那前途是一片光明。要知道,這年代的大學生可是稀罕物,將來的工作幾乎可以隨意挑選,所以城市戶口就絕對不再是問題了。
劉壯隨著自己的父母進了屋。這外間的屋也就二十多平米,這是劉銀山召集了一幫工友,拿了廠裡的一些邊角料,為李婉芬後來擺麵攤而搭建的。確切一點說,就是劉家在分給自己的房子外搭建的一間違章建築。
當然,這地盤也是紡織廠的,雖然沒任何手續,但只要廠部不說,也沒人來管你。因此,這外屋也就這麼存在了下去。
因為是擺麵攤場所,因此在外屋內就擺放著四張大方桌。而這時候屋正中的方桌上,早已擺放了四菜一湯。而且其中有兩道葷菜,一道是炒肉絲,一道是炒肉片。
雖然那肉絲和肉片都是在這兩盤菜中做點綴的,但在當時,這樣的菜已經是超出家常菜的範疇了,完全抵得上尋常人家兩、三天的菜金。
「等會兒!我再去拿幾個肉丸出來。」李婉芬心疼兒子,所以要給劉壯加菜了。她走到裡屋,去拿為麵攤準備的澆頭。
而老劉同志則拿出了一瓶酒倒滿以後,舉起了小酒盅就是一飲而盡。
「怎麼又偷喝了?」剛出裡屋的李婉芬看到自己的丈夫在喝酒,她立刻責怪道。
「高興!」劉銀山的回答是簡明扼要。說實話,劉壯那內向木訥的性格很像他爹,都是一棍子打不出一個悶屁的性格。
「高興什麼呢?」李婉芬在把盛有肉丸的碗放在了桌子上,她白了劉銀山一眼,道,「剛才我可是看到你和小韓在說話呢。」
一聽這話,劉壯好懸沒樂出聲。那位小韓指的就是王梅那**媽媽,雖然李婉芬認為自己說得很隱晦,可是有了兩輩子人生經歷的劉壯一下子就聽明白,自己的母親有些小吃醋了。
劉銀山的臉色一下子黑裡透紅了起來。很明顯,這臉色不完全是酒意上頭。於是老實的劉銀山同志開始語無倫次地辯解了:「就是拉根線。約好的。幫她家裡。」
「哼!」李婉芬再次送給了劉銀山一對白眼。不過當她轉頭看向劉壯的時候,她立刻又變成了一副笑臉:「壯壯!小梅那兒你怎麼樣了?你人也大了,有時間要多陪她玩玩啊!」
「噗嗤!」,劉壯終於忍不住樂出了聲。怎麼自己的母親帶給自己一種驅其母奪其女的感覺。這殺伐果斷的,真不愧為曾經的女民兵排長啊!
弱弱的燈光下,屋裡慢慢地瀰漫開了一陣陣的溫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