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章 熔劍成水 文 / 郁真羽
「天哪……」常巫城雙手捧著這把劍，瞳孔一陣收縮，驚訝無比的同時，嘴裡不由得發出了嘖嘖稱歎的聲音。
就算是再不懂劍的人，一看也能知道這把劍非同反響，更別說是常年和劍打交道的鐵匠鋪的老闆了。
「葉子鋒，你腦子被門板夾住了麼，這麼好的一把劍，你竟然是要熔了它？」
常巫城壓低了聲音，緩緩道出：「而且，我沒猜錯的話，這應該是……已經達到靈級的武器了吧？」
「老闆好眼力，不錯，這確實是一把靈級的武器。」
常巫城略有所悟地訕笑了一聲：「我明白了，這劍肯定是你通過什麼不光彩的手段得來的，可是你又找不到黑市的渠道和路子，所以才想來我這兒把劍熔了是吧？」
葉子鋒淡淡一笑：「一百金幣，不單是熔劍的錢，也是買你閉嘴的錢，你要是再多話，那我就只好找別家的了……」他哪裡不知道常巫城的心思，說了半天，其實就是想再多要一些金幣罷了。
葉子鋒說著便真要把這一百金幣的錢袋放入囊中。
常巫城見狀哪裡還容他，忙伸出一手，握住他的手腕，嘿嘿哂笑了起來。
「小兄弟，慢著，一百金幣就一百金幣，這單我老常接了。」
葉子鋒並沒有把錢袋放回去，而只是懸在了空中。
「多少時間能熔完這把劍，給個明數……」
「想要熔化靈級的劍的話，估摸著也要兩天時間。」常巫城眼珠轉了一轉，嘿嘿笑看著葉子鋒不放，目光裡略有深意。
「一百五十枚金幣，多出來的五十枚金幣，是你的加工費，我再問一遍，到底要多久才能好？」葉子鋒從懷裡又拿出一疊金幣來。
常巫城心裡一驚，他只是職業習慣似地隨便激一下葉子鋒，本來沒指望這個葉大廢少能夠拿出多少金幣來的，這才想要拖一下時間。可沒想到他這麼一加注，竟是加了一半的金幣。
「一天，我連夜不睡覺給你熔劍，明天傍晚你就來取劍如何？」
常巫城話是這麼說，心裡是有些想不通了，為什麼葉子鋒會想要把這把絕世寶劍給熔成靈水，又為什麼時間要趕得那麼急？他心裡琢磨著，難道，葉子鋒還真是通過不光彩的手段獲得的麼？
葉子鋒聽到他說是「一天」的時間，依舊搖起了頭，轉身似乎就要離開。
常巫城哪肯容這個「財主」跑了，慌忙拉住他道：「等一下，兩百金幣，你今天坐在這裡等著，我給你全力施為，調集整個鋪裡所有的資源，最多一個時辰，我晚飯也不吃了，水也不喝了。直接給你熔完這把劍，好不好？」
要知道，鐵匠鋪最賺錢的不是買賣武器，而是熔煉刀劍了，因為前者成本開支很大，雷州城又沒什麼大的買家，賺的不多；而後者則幾乎是不需要什麼成本，只要付出勞力即可。所以葉子鋒如果真的給自己兩百金幣的話，那常巫城淨賺的量至少也有一百九十枚金幣。
「早點說一個時辰不就好了麼？兩百金幣而已，我有。」葉子鋒微微笑著，他左手把那柄紫霄古劍遞給常巫城，右手則是又從懷裡拿出一百金幣的錢袋來，扣在了桌子之上，心中卻是毫無不捨之情。
要是讓葉匯馳知道了葉子鋒連手還沒捂暖這把紫霄古劍，一天不到就拿去鐵匠鋪賣了的話，非得發瘋不可。
「好，隨手就是兩百金幣，葉家少爺到底是闊綽啊。」常巫城嘴上恭維著，心裡卻是在罵著葉子鋒敗家。
「不過葉少，不是我要說你，你真的不後悔熔掉這把靈級的劍麼？」有錢就是主，就連叫慣了葉家廢少的常巫城也不由得改起了口，改稱他為葉少。
別說葉子鋒了，就連幹慣了這檔子事情的常巫城也有些不忍了，把那麼好的劍熔成一爐子的隕鐵靈水，簡直就是暴殄天物。
「當然不後悔，等會熔掉這古劍的靈水，我還派得上大用場呢。」
「派得上大用場？你說笑吧你。算了算了，真不知道你腦子裡是哪一根筋搭錯了，我不管了，就按你說的做，把它給徹底熔了，等會我把熔出來的隕鐵靈水一併交給你便是，到時候，你可別翻臉不認賬。」
「如此便好。」葉子鋒笑著點了點頭。
常巫城看他不願回頭的樣子，苦笑著搖了搖頭，一拉風箱，只見燒紅的爐膛內頓時火苗直躥，他現在得到葉子鋒的同意，也不管什麼三七二十一了，直接把那把紫霄古劍給扔了進去。
然而，由於這把是靈級的寶劍，想要徹底熔化它，還需要一些額外的特殊的淬火材料輔佐，他這便站起身來，從屋子裡翻箱倒櫃地找起了各種催化的材料，眼神較之前也變得認真了許多。
因為，這是兩百枚金幣的活，不容他馬虎出錯！這對他來說，是一份獎勵，一種激勵，卻也是一種約束！充足的金幣擺在面前，足以讓一個人的精神極度集中，這樣一來，淬煉得到的隕鐵靈水的價值就會更高。
……
熔劍，然後取其上古隕鐵的靈水。
這是葉子鋒挑選天梯大會頭名獎勵的時候，一開始就決定好的事情。也是他放棄龍魂玉珮和海容瓶的真實原因。
「葉少，總算趕在一個時辰結束之前替你熔完了，你過來看看，滿意的話就取走。」
常巫城喘著濃重的粗氣，光著的膀子上已經全都是汗了，顯然這一個時辰對他來說，可以說是全身心投入的工作。
「嗯？熔好了麼？」葉子鋒從睡意朦朧的狀態被叫醒，這麼多天來，他一直在為天梯大會做著準備，無論是身體還是內心，其實都已經有些疲憊不堪了。別看他煉製成縛靈丹之後，讓兩位武者境界的高手也吃了大虧，他在天梯大會開始前的一周，幾乎是連命都快不要了地在煉丹，算是臨時抱佛腳抱到了極致了。
所以，他趁著常巫城這一個時辰熔劍的時間，其實是用來補覺了，彌補自己多天來沒怎麼闔眼睡覺的困頓。
「葉少，你要的隕鐵靈水，都在這裡了。」
葉子鋒甩了甩肩膀，站起身來，接過常巫城遞過來的一隻玉製盒子，一股濃郁紫氣緩緩從弄個盒子中升騰而起，彷彿帶著上古的久遠氣息，裡面赫然便是紫霄古劍熔化下來的隕鐵靈水。
「嗯，可以了。」葉子鋒稍稍點了點頭。
「既然如此，那就……」常巫城的視線開始在葉子鋒剛才放在桌上的另外一百枚金幣遊走起來。
「總之，你再把貪墨的那點靈水交出來的話，我就算是收貨完畢了。」
常巫城臉上一驚，嘴上還是強硬：「什麼意思？你誣蔑我貪墨你的靈水？」
「快點，我沒空和你糾纏這些，別以為我睡著了的話，你就能做些偷偷摸摸的小勾當。這把古劍到底能凝練出多少隕鐵靈水，我比你還清楚。」
其實，用不著一直盯著常巫城有沒有什麼不軌的動作，只需要和古劍應該凝練出來的隕鐵靈水一對比，就可以知道常巫城的手腳到底乾不乾淨了。而這，正是前世作為武宗的葉子鋒的經驗所在，因為身為煉丹師，他對於材料的劑量可以說是相當重視的。
常巫城想要在材料的多少上騙到他葉子鋒，那就再過個一百年吧。
葉子鋒見對方還沒有動作，直接說道：「非要我說出來麼，你貪墨的這靈水，應該有八十滴左右，差不多就是小半個玉盒的量了，你貪一點也就罷了，貪了那麼多，還想瞞過我？」
常巫城嘴角微微抽搐了一會，方才支吾著一拍腦袋：「噢噢，你看我這記性，剛才這大的玉盒子裡擺不下了，我才又拿了一個小的玉盒來裝，你不說的話，我還都給忘記了。」他本以為像葉子鋒這樣的年輕人最好糊弄，誰料對方閉著眼睛睡覺都拆穿了自己的這點小心思，當真是見鬼了。
葉子鋒冷冷一笑看著他，不置可否。
「行了，我沒空聽你解釋，都拿來吧。」他目光直視著常巫城，手對著他一攤。
常巫城幾時見過葉家廢少露出那麼凌厲的神色來了，一時驚愕之下，別說那小半個玉盒了，就連一些更小的玉盒都被他拿出來，不自覺地交到了葉子鋒的手裡了。
「這還差不多。」葉子鋒收回冷冽的目光，隨即淡淡一笑。他一邊接過這些玉盒，一邊揚長而去，漸漸走遠了。
……
當他帶著這些裝滿隕鐵靈水的玉盒出現在郊外荒野的時候，已經是快要入夜了。
然而，對他來說，這種夜晚正是他隱蔽行事的最佳時機。
月光之下，他一步步走向了樹林的深處，撥開一層層蒼老樹枝，之前買來的丹爐赫然顯現在了自己的面前。
「有了這麼多隕鐵的靈水為輔，我就不信，還不能把你這口丹爐的品質提升到玄品了。」葉子鋒自言自語地說著，嘴角微微揚起了一個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