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章 沒落的葉家 文 / 郁真羽
葉子鋒被他妹妹一路拉到了遠處，四周空蕩蕩的，連一個人都沒有了，葉雪儀這才停下了腳步。
「子鋒哥，你剛才發什麼瘋，竟然和別人立下這種賭約？要是被爹爹知道了，肯定又要罵你丟葉家的臉了……」
葉雪儀臉上雖是冰霜神色，卻是能看得出她心裡的擔心之意來。
「丟臉？為什麼就一定是丟葉家的臉，而不是替葉家爭光？」葉子鋒反問了一句。
此時，他關於這個廢柴葉子鋒的記憶已經瞭解得七七八八了，知道眼前的這個女人就是自己的妹妹，而家裡除了她妹妹之外，幾乎沒人把葉子鋒當一回事情。
葉雪儀瞪大了眼睛：「你替葉家爭光？我沒聽錯吧，子鋒哥，你是真的被他們打瘋了麼？不行，我要找他們算賬去！」
她自小和葉子鋒一起玩著泥巴長大，雖然她關心自家的哥哥，不忍他被人欺負，然而在她眼裡，葉子鋒確實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大廢柴。
而現在，他可能就要變成一個大瘋子了。
葉子鋒一把拉住她的纖纖玉手：「放心吧，我沒瘋，我清醒得很，我估計，也許從來沒有哪一刻，有我現在這般清醒。別去找他們麻煩，平白無故髒了你的手……」他的眼中略帶深意。
「那好吧……我聽哥哥的，就算便宜她們了，否則的話，我一定要讓他們清醒地認識到，煉氣八重跟他們到底有多大的差距。」
葉雪儀邊說著，邊生氣地跺了跺腳，權當發洩，這才作罷，而這可愛的一面與她在人前的冰山面孔恍若兩人，當然，也就只有她的哥哥葉子鋒才能看得到。
葉子鋒淡淡一歎，心中平添了一絲溫暖：「看來，有家人的感覺，還是挺好的。」穿越前的他是個孤兒，是個丹癡，從來都是和那些權威名流虛與委蛇，沒有什麼太多的真情流露。
「你說什麼？」
葉子鋒溫柔搖搖頭：「沒什麼，有些感慨罷了。」
葉雪儀歎了一口氣，靜下心來，看著葉子鋒滿身是傷的樣子，她心有不忍，鼻尖微微發酸，竟是有些梨花帶雨地想要哭出來的感覺了。
「哥哥……你如果不是一個廢柴該多好啊……別的我也不奢求什麼，至少，你就不會被王麟這些小人欺負了……」
葉子鋒最是受不了女人的眼淚，此時也不想再多解釋些什麼，他的眼中開始露出認真的表情來。因為他，不想讓關心自己的家人為他落淚！
「好了，不說那麼多了，三天的時間說短不短，說長也不長，要開始著手準備了。現在時間不早了，先回家吧。」
他剛走了幾步，突然覺得有些不對，頓時不好意思地回過頭來。
「對了妹妹，家往哪邊走？」
葉雪儀：「……」
……
葉家若是放在二十年前，也能算是個大家族。和城東的王家，城西的柳家，並稱為雷州城裡的三大家族。
可是，自打作為長子的葉子鋒生下來之後，事情就發生了轉變。
葉子鋒天生一個病秧子，經脈被有名的靈武師診斷下來，直接被斷定為百年難遇的廢材，修煉了那麼多年，至今也就到煉氣期第二重，成為了整個雷州城的笑柄，而且，他天生病弱，還需要葉家家主葉重天每隔一定時日給他輸送真氣幫他續命。
至於他的修煉速度，葉重天早就聽之任之，不再抱有任何的希望了。
可是現在，這個廢柴到根的葉子鋒，竟然一臉淡然地坐在了自己面前，細細品茶，舉手投足之間，彷彿是一代宗師才有的風範。
「你，你剛才說什麼？你要煉丹？」葉重天聽到葉子鋒開口的時候，一時沒忍住，一大口茶水都給噴到了地上。
葉重天眼神一愣，再不去看他，轉而神色凝重地看向了他身邊的雪儀。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你哥……他怎麼了？」
「爹，哥哥他今天又被人打了一頓，神智有些不清。是不是上次輸真氣的時間隔得太久了，要不，爹爹你等會再給他輸點真氣吧……」
葉雪儀擔心著說道，她回到家裡之後，哪裡還有武府裡那種恬靜冷淡的氣質，根本就成了一個會對父母撒嬌的小女生，而這一面的她，只有對著哥哥和父母才會表現出來。
葉重天稍稍皺了皺眉，搖搖頭道：「小雪，實在不是爹爹不幫他啊，這麼多年來，我隔三岔五地給他輸送真氣，連我自己的修為都差點從武靈掉到了武者，再這樣下去，被欺負的就不止是他，而是我們整個葉家了啊。」
「可是……爹爹，要是你都不幫哥哥的話，這葉家裡就沒人幫哥哥了……」葉雪儀緊緊地咬著嘴唇。
其實她爹爹說的話，她心裡自然明白，別說以後會被欺負，其實葉家早就已經淡出了雷州城三大家族的候選，不復曾經的輝煌，四處遭到其他家族的打壓。
要論人情？不，那不是主要的，武魂大陸以武為尊，以強者為尊，弱肉強食的道理非常受推崇。大陸修武之人的實力等級共分八等，由下至上分別為：武徒，武者，武靈，武宗，武皇，武尊，武聖，武神。像現在的葉子鋒和葉雪儀這樣，還在煉氣期的修者，連武徒都不是，在家族實力的彰顯比拚上，根本就沒法派上用場。
偌大一個葉家，其實，都是靠葉重天一人撐著而已。
「爹爹……求你了！」
葉雪儀眨巴著她的大眼睛，嬌嗔著說道。
葉重天擺擺手道：「雪儀啊，每次都來這招。這一回啊，我說什麼也不會給這個廢柴真氣了。」
他這麼多年來修為不升反降，就是因為一直度真氣給葉子鋒續命，這一次，他終於是狠下心來了。
葉子鋒淡淡開口：「誰說要你的真氣了，真氣淬煉筋脈雖然有一時之效，長此以往，反而會讓人對真氣有依賴性，不利於筋脈自身的發展。」
葉重天微微一愣，這番話誰說出來他都會信，可是這話由自己的廢柴兒子葉子鋒說出來，怎麼就感覺怪怪的。要知道，平時葉子鋒性子懦弱，連眼睛都不敢和自己對視，更何況是當面和他說話。
然而，他沒理會這些，隨即笑了起來：「子鋒，難得你能體諒爹，看來你是長大了，那以後，你就多忍一下痛苦，等爹爹確保可以鞏固好武靈境界之後，再給你想辦法度真氣。」
葉雪儀則是生生白了葉子鋒一眼，心裡暗惱他一點都不配合自己。
「所以，我剛才就說過了，我要煉丹。」葉子鋒不依不撓地說著。
葉雪儀抓著葉子鋒的袖子，搖了又搖：「哥哥，你就少說一句吧，你這瘋病怎麼就沒完沒了了呢？」
葉重天閉上眼睛，淡淡歎了一口氣：「好了，扶他下去吧，也許雪儀你說得不錯，可能，這個廢柴是真的被打瘋了吧。」
葉子鋒認真地說道：「讓我下去可以，只要你答應給我一個丹爐，再給我準備好紙上寫下的這些材料，我現在就走……立刻，馬上！」
葉重天強壓著怒氣，握著茶盞的手直顫抖著，沉聲道：「你個臭小子，再給我瘋言瘋語，信不信我把你關到柴房裡去，面壁思過個三天！」
葉子鋒波瀾不驚地說道：「柴房就柴房，思過就思過。只要能給我把丹爐拿來，那就什麼都好說……」
「你！」葉重天拍案站了起來，身為武靈境界的他已經有了釋放威壓的實力，他的眼神中透出一絲難言的壓力來，如同巨石一般，讓人壓抑不堪。
「爹爹！」葉雪儀的叫喚聲，將葉重天從極怒的狀態拉了回來，他這才醒悟過來，收回了威壓之力，周圍的氣勢壓力頓減。
卻見葉子鋒根本沒有跪倒在地，依舊是勉強站著，無比堅定地看向自己，這一場景，讓葉重天不由暗暗驚歎。
「好，我可以給你丹爐，可以給你想要的材料！你有本事的，就別給我煉一鍋子爐渣出來！」
他狠狠放出話來，甩袖背對著葉子鋒和葉雪儀，其實是示意他們可以走了。
「好了，哥哥我們走吧。」葉雪儀回過神來，推了推葉子鋒。
「等一下。」葉子鋒從懷裡拿出了那張寫著所需丹藥的方子，平攤開來，擺在了葉重天的書桌上，在後者的驚愕之下，這才離去……
葉重天狠狠地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為這個不爭氣的廢柴兒子，他是頭疼了足有二十年了，從來就沒放心過，可現在，這小子竟是被人真的打瘋了。
葉家，看來是真的要沒落了啊。他不由歎了一口氣。
隨著時間的推移，他漸漸冷靜了下來，無意之間，他瞥到了丹藥方子的那張紙上所寫的遒健有力的字。
「這小子寫的字什麼時候變得那麼好看了？以前每次他寫字，我還罵他，寫得跟個蚯蚓似的麼。莫非，他自知武學上難有進展，所以才開始練起了書法了麼？」
葉重天苦笑著搖了搖頭，隨意地從桌上翻起了葉子鋒留下的丹藥方子。
然而，粗粗一掃，他的眼神裡當即就閃過一道異色，越是讀到後面，他的手就越是顫抖得厲害，等他終於全部讀完的時候，他無力地癱坐下來，陷在自己的位子上，久久地說不出一句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