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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十一章 血戰叛軍 文 / 雪山神獒

    「奇爾克伊人,保護大壩,跟我衝啊,」莫禿干營長第一個站起來,瘸著一條腿,高舉蒙古彎刀向對面已經不到20米的欽察人衝了過去,巴拉科夫下意識的站起來,和其他的戰友們一齊衝向血肉橫飛的戰場,

    血戰已經持續了兩天,欽察人驅趕著克孜勒尤爾特俘獲的大批工人和家屬在前,已經突破了兩道防線,大批工人戰死,倖存者堅守著左翼的大壩和右翼的高速公路,以機槍陣地為核心頑強抵抗,死戰不退,他們已經被分割包圍了,正堅守著最後的防線,如果大壩失守,就意味著整個低窪地帶的工業區隨時有被衝垮的危險,如果高速公路失守,那麼奇爾克伊就完了,

    巴拉科夫從來沒有經歷過如此慘烈的場面,機槍在咆哮,彈如雨下,步槍的煙霧籠罩著天地,廝殺的吶喊讓他頭暈目眩,根本就分不清東南西北,也看不見敵人在哪裡,一會兒他看到藍色的人潮吶喊著從身邊掠過,一會兒又看到戴著氈帽的欽察騎士們在戰場上奔馳而過,到處都是廝殺的喊叫,一個地方騎兵們用彎刀砍倒一片片的藍大衣,另一個地方幾桿長矛聚集在一起把騎兵連人帶馬叉倒在地,隨時都有人倒下,

    第一次衝鋒的時候,他和戰友們排成整齊的隊列,卻無法像訓練一樣整齊的刺出長矛,欽察騎兵前仆後繼的衝上來,衝散了他們隊列,他身邊的希爾維特被欽察彎刀把腦袋砍下大半,熱血和**濺了他一身一臉,耶夫拉赫被戰馬撞倒,踩成了肉泥,

    巴拉科夫已經不知道害怕了,他的頭腦早就麻木了,海潮一樣的廝殺聲好像離他很遠,眼前模模糊糊的,他只是下意識的揮舞著長矛,刺向任何騎在馬上的人,恍惚中,他聽到了莫德連科工長的嘶喊:「巴拉科夫,施美爾,向我靠攏,一起上啊,」,他機械的向滿頭滿臉都是血的工長奔過去,幾個人聚在一起,按照莫德連科的口令一齊刺殺敵人,

    幾個騎兵衝了上來,馬上就把他們這個戰鬥小組衝散了,巴拉科夫跌跌撞撞的吼叫著把一個騎手打下馬來,其他的敵人呼嘯而去,他的同伴都不見了,終於,大批的藍大衣從後面衝上來,凶蠻的欽察人嚎叫著撤退了,他看到了一個15、6歲的欽察少年臨死時候恐懼的變形的臉,他突然不怕了,他明白了,其實那些騎在馬上呼嘯而來的人和他一樣恐懼,

    清醒過來的巴拉科夫開始觀察戰場,懂得閃避騎兵的彎刀,他意識到一旦騎兵喪失了速度就會被砍下戰馬,撕成碎片,他的眼前總是出現莫禿干營長那雄壯的身影,這個嘶吼的大漢無論用什麼武器都可以格殺任何敵人,而敵人砍在他胸膛上只會噹啷一聲火花四濺,他懂得了向莫禿干長官靠攏,保護他的後背和側面,

    終於,寡不敵眾的奇爾克伊工人死傷慘重,退到了大壩邊緣,圍繞著機槍陣地做最後的抵抗,機槍子彈嘯叫著橫掃一片一片的騎兵,他親眼看到威力強大的子彈把人和馬匹打的都是血窟窿,每當敵人忍受不住巨大的死傷後撤的時候,莫禿干營長總是高喊著第一個衝出掩體,追殺潰退的敵人,

    第二天下午,戰場上已經鋪滿了不成人形的屍體,一眼望不到邊,機槍掃射和排槍射擊已經無法阻止欽察騎兵的衝鋒了,莫禿干長官又一次率領工人們發起了反突擊,目的是為了保護機槍,

    巴拉科夫覺得眼前寒光一閃,一柄長矛刺中了他的胸膛,他大吼著抓住矛桿,死不鬆手,在頭腦喪失意識之前,他看到旁邊的阿爾蓋因一刀把那個持矛的欽察騎兵砍落馬下,馬匹也跟著摔倒了,他意識到,自己要死了,但是敵人也活不成,

    阿和馬托娃在哪兒,茹科夫在哪兒,再也見不到他們了麼,他們知道我是怎麼死的麼,他們今後該怎麼辦呢,

    「巴拉科夫,壓搾車間工人,他是個勇士,」恍惚中,他聽到莫禿干長官的聲音從遠處飄來,

    「他的胸被刺穿了,空氣進了胸腔,形成了氣胸和血胸,光止血救不了他,他的胸腔壓力太大了,靜脈的血流回不來,這樣下去很快心臟就會停跳,得給他胸腔減壓,」這是塔拉-努特格專員的聲音,巴拉科夫想起來了,那個高瘦強悍的蒙古人,和莫禿干一樣,是前特種兵,好像還是一個有威望的長官,比莫禿干長官還要大的長官,整個奇爾克伊最大的長官,

    他努力想睜開眼,但是卻喘不上氣,沒有一絲力氣,他想微笑,從森林小村出來之後,他懂得了懦弱逃避是可恥的,勇士是對一個男人最高的讚譽,

    莫禿干說道:「可惜沒有器材啊,老長官,要是特種部隊就好了,我們的軍醫也許能救他一命,」

    塔拉-努特格說道:「總不能看著他死,每一個工人都是我們的財富,當年在三峰山我就是受的這個傷,巴根台長官救了我,我做,你看就知道了,」

    一陣金屬碰撞的聲音,巴拉科夫覺得肋下一痛,一個冰涼的東西刺進了他的身體,有人在吸著什麼,他覺得氣終於喘上來了,心裡一陣舒暢,就什麼也不知道了,迷糊中,又是暴風驟雨一樣的馬蹄聲,塔拉-努特格長官尖利的聲音在高喊,

    巴拉科夫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兩天以後的事情了,奇爾克伊工人總醫院的大院裡搭起了成排的行軍帳篷,他努力看著,一排排都是受傷的奇爾克伊工人,躺在綠色的軍毯上,密密麻麻根本數不過來,死裡逃生的喜悅瞬間充滿了他的心,

    阿和馬托娃的聲音就在耳邊:「感謝上帝,你終於醒過來了,」

    巴拉科夫睜大眼睛,看著老婆那滿是淚痕的臉,茹科夫正愣愣的看著他,他用盡全身的力氣,用微弱的聲音問道:「敵人在哪兒,奇爾克伊保住了麼,」

    阿和馬托娃用力的點著頭,說道:「保住了,我們勝利了,你安心養傷吧,格根哈斯總督率領馬哈奇卡拉的援軍趕到了,巴根台諾顏和別兒哥王子率領大軍從北面趕來,把8萬欽察人圍在了峽谷裡,除了忽灘汗帶領4千人趁夜從小路逃跑以外,其餘全部被殲滅,我們抓了5萬多俘虜啊,格根哈斯長官說,你們是奇爾克伊的英雄,人民永遠也不會忘記你們,」

    「可是,莫禿干長官在哪兒,塔拉-努特格

    長官在哪兒,我知道,是他們救了我,」巴拉科夫焦急的說道,昏迷中,他並沒有完全喪失意識,兩個人的對話他聽的清清楚楚,

    阿和馬托娃哭道:「莫禿干長官受了傷,塔拉-努特格長官陣亡了,」

    巴拉科夫覺得心中鑽心的疼,那個如此剛毅勇猛,那個在屍橫遍野的戰場上救了他的人怎麼可能死了呢,

    「他為了救你,把他的左輪手槍的槍管拆下來,插進你的胸腔,給你吸乾胸腔裡的空氣和淤血,這是他最後的防身武器,敵人衝上來了,塔拉-努特格長官赤手空拳衝了上去,被重錘擊中頭部,當場陣亡,」不知道什麼時候,車間主任堅昆來到了巴拉科夫面前,

    巴拉科夫眼神迷離了,他輕聲說道:「可是這是為什麼,我只不過是一個卑賤的制糖工人,來自弗拉基米爾的鄉下村莊,過去我只不過是什麼都不懂的農民,他為什麼豁出性命來救我,值得麼,」

    堅昆蹲下身,看著他的眼睛,說道:「在奇爾克伊,只有職責的不同,沒有身份的高低,戰場上,人人都必須為保護戰友不惜一切代價,甚至犧牲,這就是蒙古,這就是特種部隊,塔拉-努特格長官救的不是你個人,他是捍衛他不滅的信條,捍衛他心中那個人人平等、富足、尊嚴的理想之國,」

    巴拉科夫不懂,又似乎懂得了,淚水順著他的眼角流淌,第一次,他似乎找到了他活著的意義,20多年來,他不知道上帝為什麼創造了他,他又是為什麼活著,現在,他好像明白了,上帝讓他在殘酷的戰爭中倖存下令,就是讓他把塔拉-努特格長官的使命完成,哪怕是付出生命的代價,

    在奇爾克伊行政公署大廳,大批軍官圍繞著一張行軍床,清理乾淨的塔拉-努特格靜靜的趟在上面,一身乾淨的特種部隊冬禮服,重錘擊在他的鋼盔上,雖然沒有把臉砸的稀爛,但是頭骨破裂**溢出,很快就死了,

    巴根台靜靜的站在他的床前,看著他還算完整的頭臉,用手闔上了他的眼睛,他輕輕的說道:「塔拉,我的戰友,我的兄弟,你安心走吧,長生天一定會眷顧你,你沒有完成的事業,我來替你完成,我只是擔心天堂裡沒有奇爾克伊,沒有你的特種部隊,沒有你的戰友,你會寂寞啊,」

    總參謀長黃凱上來輕輕的請示:「要把塔拉-努特格送回三河源頭安葬麼,」

    巴根台擺擺手,聲音激動的說道:「不用了,哪裡黃土不埋人啊,他的血汗流在哪裡,哪裡就是他的家鄉,他就葬在奇爾克伊,讓他的靈魂守護著他的工廠車間,」

    「是,長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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