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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八章 兵家交流 文 / 雪山神獒

    據守在幾個小山上的八魯營將士幾乎人人帶傷,努桑哈尤其傷重。一道刀傷從臉頰直到胸膛,一支箭射穿了他的右肋,腹部的刀傷很深,腸子都流出來了。巴根台用鐵針把他的傷口縫好,把腸子塞回肚裡。問題是消炎,在那個時代沒有消炎藥品,一點輕傷都可能造成感染致命。

    巴根台沒有任何藥品,他摸摸身上,有黑*火*藥。黑*火*藥裡面的硫磺有一定的消炎作用,他把火*藥敷在努桑哈的傷口上,用布匹牢牢包紮好。能不能起到作用,只能看天命了。

    這個倔強的漢子劇痛之下一聲不吭,生生咬碎了兩顆牙。巴根台給他包紮好,取出自己的鐵壺,把馬奶喂到他嘴裡,安慰他傷不礙事,讓他好好休息。

    此時全營還有300餘將士,一天的廝殺水米不進,飢渴難當,嗓子像要冒出火。每個人的水袋子早就撕破,除了巴根台沒有一個人還有水。

    巴根台走到木華黎面前,單膝跪地,雙手高舉金軍主將的帥旗,又把鐵壺裡的馬奶奉上。木華黎銳利的目光看著他,問道:「是你殺了完顏九斤和完顏萬奴?」巴根台抬頭回答:「不,是我們三個人,是我們八魯營殺了金軍大將。如果沒有特木爾百夫長和努桑哈的拚死掩護,沒有倒在這山腳下我們的七千八魯營弟兄,我怎麼可能在萬馬軍中殺敵大將。」

    木華黎點點頭,接過水壺沒有喝,而是交給他的那可兒,傳令全軍每人潤一潤嗓子,先給傷兵。夕陽的彩霞之下,木華黎全身披掛,生牛皮甲冑上插的箭象刺蝟一樣。他身材雄偉,氣度恢宏,像直立的戰神一般。

    巴根台望著他,內心中充滿了崇敬,木華黎是這個時空他見到的第一個歷史上留下痕跡的人,也是人類歷史上最偉大的統帥之一。為這樣的偉人效死,是每個軍人的夢想。

    不一刻,由戰場馳來一隊騎兵,為首的是大將哲別。他們奔到山谷口,哲別大叫:「木華黎!木華黎諾顏!!奉大汗旨,命我追擊完顏承裕,快快放行!」

    木華黎在山上大喊:「哲別,把水袋子留下一半。」哲別一擺手,命士兵留下一半的水和乾肉。

    他大叫著:「你們殺了完顏九斤,看我再殺了完顏承裕那個狗東西!」木華黎大笑著說:「長生天會保佑你的!」哲別大笑著率領3000精兵離去。

    部隊有了水和乾糧,木華黎和巴根台才喝了一點水,吃了點東西。木華黎坐在一塊大石頭上,喚來特木爾和巴根台,詳細詢問他們陣斬完顏九斤的過程。特木爾是粗直的漢子,只是說:「巴根台是咱們蒙古的勇士,他的刀快的象閃電一樣,他的箭象哲別一樣准,是長生天在酬謝我們蒙古母親的兒子啊。」

    木華黎顯然對這個回答不甚滿意,他轉過頭又問巴根台:「你來說說。」巴根台說道:「百夫長只說對了一半,殺死敵方主將不僅需要勇猛的士兵,還要有特種作戰的武器。」木華黎來了興趣,興致勃勃的問道:「什麼武器?什麼是特種作戰?」說罷示意巴根台和特木爾坐下。

    二人坐下以後,巴根台取出他的單筒望遠鏡,雙手遞給木華黎,說道:「這是我做的一支單筒望遠鏡。有了這個東西,我們才能在萬馬軍中,一片大亂的戰場上找到了金軍大將旗鼓。這絕不僅僅是長生天的眷顧,還有我們蒙古能工巧匠的功勞啊。」

    巴根台把望遠鏡遞給木華黎,指點他使用的方法。木華黎舉起望遠鏡,遠遠的居然看到了成吉思汗的九尾白旄纛,他驚喜的大叫道:「好東西啊!能看這麼遠,我們就能首先發現敵人。」

    巴根台說道:「對,先敵發現,我軍就能佔據巨大的優勢。」

    他繼續說道:「當時我們用望遠鏡發現了金軍的大將旗鼓,而我們只有三個人,前有阻敵,後有追兵,怎麼可能衝到金軍主將面前。」說著他又取出他的精鋼硬弩,遞給木華黎說道:「我就是用這個東西射殺的完顏九斤和完顏萬奴。」

    木華黎接過鋼弩,很是奇怪。像弓又不是弓,弓背上還有一條橫木,弓背又是沉甸甸的精鐵。他好奇的問道:「這是什麼東西?」

    巴根台說道:「這叫做弩,比天下所有的弓威力都要大,射程都要遠。這把鋼弩能在200步以外射穿三層生牛皮,所以我是在200步以外射殺敵將。沒有這種武器,死的就不是完顏九斤,而是我們了。」

    木華黎大吃一驚,能在200步以外破重甲的武器,可從沒有聽說。他立即命人在200步以外擺上牛皮箭靶,自己上了一支弩箭,在巴根台的指點下摳動懸刀,利箭射穿了箭靶餘勢不衰,竟然深深插入了箭靶後面的一棵樹裡。木華黎大驚失色,怪不得巴根台能立下如此奇功。

    他突然想起來似的問巴根台:「你就是那個射殺了哈爾巴拉的巴根台嗎?是用這把鋼弩射殺的他嗎?」

    巴根台沒有想到,巴爾虎的事情居然傳到了左翼萬戶木華黎諾顏耳朵裡。離開草原已經半年了,但是傷心的往事怎能忘記。

    巴根台黯然說道:「這把鋼弩,是巴爾虎的鐵匠孟和大叔為我打造,他也為此被哈爾巴拉害死,留下一對沒有成年的孤兒。我們蒙古人恩仇必報,我雖幼弱,又怎能坐視不義無動於衷。終於死的是哈爾巴拉,活的是我,長生天已經做出了公正的評判。

    但是哈爾巴拉並不是死在這把鋼弩之下。當時他用的就是這把鋼弩,我使用的是死去的恩格日勒阿爸留給我的騎弓,和我們每個蒙古人的騎弓沒有什麼區別。強搶的強大武器,並沒有救哈爾巴拉的命。只有在真正的戰士手裡,強大的武器才能夠發揮最大的威力,生死廝殺,起決定作用的還是人。」

    木華黎點頭:「想不到你小小年紀,卻有勇士之心,你沒有做錯,你不該在八魯營。此事不公,我自會稟明大汗裁斷。你說的對,起決定作用的還是人,金

    人兵不可謂不多,財不可謂不富,甲不可謂不利,可還是讓我們在這野狐嶺殺的一敗塗地。因為他們是城裡的人,我們是野外的人,他們耐不得我們的苦啊。」

    他沉默了一會兒,說道:「說說什麼叫特種作戰?」800年之後的特種兵,如何像一個800年前的戰術家講戰術呢?這可不是一句兩句說的清楚的,時間太久,作戰變化太大,觀念更是天差地別。

    木華黎說道:「不必顧慮,有話就說。蒙古勇士,死都不怕,還怕幾句實話麼?」

    巴根台開口說道:「比如說我們要進軍中都,那麼就要攻克居庸關,紫荊關等關隘。這些關隘山勢險要,城高池厚,一夫當關,萬夫莫開。如果我們強行進攻,勢必要有很大傷亡,而且未必能攻克。即使我們能攻克,金國後面還有中都,還有無數的居庸關,無數的中都城,我們蒙古有多少將士能夠填補攻城的損失呢?

    但是,假使我率領我們蒙古精幹的小分隊滲透到城裡去,刺殺守城的主將,燒光他們的糧草,或者在大軍進攻的時候打開他們的城門。那麼我們攻克居庸關就容易的多,傷亡會小的多。這,就是特種作戰的一種。」

    木華黎沉吟著說道:「說的倒是不錯。不過敵人的主將一定防備嚴密,敵人的糧草,城門等要地一定守備森嚴,是那麼容易就毀掉的嗎?這恐怕行不通。」

    巴根台說:「這就需要受過特種訓練的人。好比說你木華黎諾顏,無論你用多少人防備,我都能夠接近你。」

    木華黎大笑說道:「好!那咱們就試試。」

    天色漸漸黑了下來,木華黎根本就不相信一個孩子能在這麼多人的眼皮底下接近自己,他只是安排10幾個那可兒點起火把,注意警戒。自己一邊吃著乾肉,一邊思考下一步的作戰。他沒有注意到的是,他正背靠懸崖坐在一塊大石上,離懸崖不過10步遠。而他的那可兒只注意前方視野開闊的地帶,那懸崖10幾丈高,誰會注意那裡呢。

    巴根台正是憑著徒手攀巖的硬功夫,從10幾丈高的懸崖底下爬上來。悄無聲息的從背後接近木華黎,直到一根木棍頂到木華黎後腰上,他才發覺。木華黎大笑著說:「這次不算,你要下次再能靠近我,我就服你了。」

    木華黎領教了巴根台的厲害,也來了興致,這個孩子真是有神出鬼沒的本事,他要好好考驗一下巴根台。他下令全軍警戒,一旦發現巴根台就立刻綁了來見他。他自己也全神戒備,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八魯營全軍都參與到這個遊戲當中,蒙古漢子們激發了興致,他們都是來自大草原的獵手,這可是幾百個獵手啊。什麼人能在他們眼皮底下,偷襲木華黎萬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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