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都市小說 > 金牌拽妃

正文 223 東邊 文 / 於蹊

    第二天的時候.顏溪回到了小竹樓.當時正是清晨.開著細小白花的籐蘿糾纏著致的扶梯而上.有蝴蝶輕輕地落在鳳尾花上.落下戀人般甜蜜的淺吻.晶瑩的露珠在草葉上流轉.滲透出陽光的色澤來.一片清澈的湖水上.偶爾有飛鳥涉水而過.抑或有舟船搖渡的聲音傳來.天人合一.與世無爭的安靜氣息就在這個天南盡頭的小竹樓蔓延.使人的煩惱與疲憊瞬間一掃而空.湖光山色.怡然洗心.

    置身於這樣景色中的顏溪.心情也比昨晚好了太多.就連不遠處小茶寮傳來的喧鬧聲.在此刻也彷彿被模糊成了溫暖的剪影.一點點的煙火氣息使人更能與自然山水.天地萬物和諧地相融.

    顏溪回到自己的房間就開始拿衣服出來.一想到昨日趴在地上.心裡就沒來由地火大.真是一輩子都沒這麼囧過……顏溪好久都沒有這樣強烈的情緒了.強烈地想把一個人暴揍的情緒.雖然她很清楚地知道這一切都是自己的原因.也不關別人的事.可是她一火大就開始很不淡定地給自己找理由了.怎麼是她的錯呢.誰叫那個王八蛋也長了一雙桃花眼.初次見面時還深情款款地看著她……對.都是他.

    顏溪泡在浴桶裡.不客氣地搓著自己的身體.好像在撒什麼氣一樣.臉漲紅漲紅的.一瞬間好像又是好幾年前那個暴躁易怒的小姑娘了.可是這次已經沒有那個懷抱溫柔的男子摸著她的頭.輕笑著對她說.又生的哪門子氣.女孩子生氣容易老的.

    顏溪忽然停止了搓自己的身體.因為她忽然想到一件事情……那個男的說會一直保護她.直到她回到王府為止……而昨天在她眼看就要被人家的刀劍刺中的時候.他卻來得那麼及時.替她掃去了危險.這也就是說.很可能那個男的一直在她身邊保護她.有危險一下子就及時到來的話.估計他……寸步不離地在跟在她身邊.

    寸步不離……顏溪望著浴桶中花瓣下自己若隱若現的雙腿.臉上的神色不停變化.乍青乍白.乍紅乍紫.已經能用五光十色來形容了.到最後還是無法鎮靜下來.一拉衣服.風一般地從浴桶中走出.

    青碧色的衣服落在纖細高挑的身子上.顏溪抓住包袱.就從房間推門而出了.最後一次望了一眼這美輪美奐恍如夢境一般的小竹樓.顏溪再也沒有回頭地往前走去了.

    很美的小竹樓啊.可是呆久了.會讓人感到寂寥與冷清.尤其是一個人在這裡的話.深夜了.孤獨便會無孔不入地襲來.哪怕是一個陌生人說說話都好啊.可是夜深了去哪找陌生人.這樣的時候.清冷很難讓人感到悠然.而只是苦澀的寂靜吧.

    待我換個心態的時候.再來吧.再來找小輝.再來邀請小輝去我那裡看看.那個孩子.應該會喜歡王府的.那裡的人很好啊.他應該不會不適應的.

    小輝啊.原諒我的不告而別.我為什麼不敢在一個地方呆太久.不是我很容易對風景心生厭倦.而是我很容易就對人產生感情.或許不只是人.風景也一樣吧.呆久了便難以割捨.所以我不同你告別吧.你不必太想我.我也不必太想你.我已經不敢在人事物身上傾注太多的感情了.我很害怕離別.害怕分開.所以.我拒絕能讓我產生長情的留駐.

    顏溪青碧的衣裙掃過青草離離的地面.窸窣的聲音.像是破碎的美玉.又像是掉落的樂音.

    顏溪往前走著.可是她不知道目的地在何處……接下來該去哪裡呢.

    北地.西地.南地.顏溪都去了.顏溪看到了朔北連綿的狂風.摧枯拉朽的姿態像喝醉的酒徒般充滿末日悲歡的狂放.呼嘯著掀起漫天塵埃.顏溪看到了沙漠不老的胡楊.挺拔堅硬的姿態佇立在流金旋轉的沙塵中.像日月一樣有著永恆而不死去的精魂.男兒般的英雄氣概後又有女子般的溫婉多情.月下的冰涼中胡楊成片地泛起連綿的光煉.被吹起的銀白色澤嘩啦啦一閃一閃.她還看到了雪域的佛祖.一聲聲梵唄像是天籟一般從遙遠處傳來.清透的絕響化作涼風般穿透雪域漫天飛舞的潔白.風馬經幡的搖動聲中.有不羈的僧人唱著情歌迷離在山麓.不吃木魚吃煙火.蒼涼的背影是被俗世帶上鐐銬的絕美姿態.

    她也已經看過了在天南盡頭佇立的小茶寮.供倦客抖落一襲僕僕的風塵.在淳樸安靜猶如遺世**仙謫的地方.一溪月色與滿山螢火交相輝映.彷彿編織出了星月同明的不世盛景.如畫如夢中.傳來哪家姑娘踏足而歌的舞步聲.星河潑墨.不是聖廟.卻有冰清玉潔的水兜頭而下.聽一曲錦簇流轉舊夢.洗去俗世纏身的阿什.

    已經去了北.去了西.去了南.索性.就再去東邊吧.那裡有草薰風暖搖征轡的花草馥郁.也有藍成與天空一色的大海壯闊.繞完了這九州大陸一周.就取道歸去吧.

    到了東邊的富庶之地.顏溪不再像在其他地方那樣消極無為.打馬走過了.她在一個繁華的地方落了腳.有時候女扮男裝變作風流的士子.折扇翩翩出入於煙花鼎盛的青樓場所.

    她並不是有特殊的癖好.也並不是有如何高遠超然的心性.對歌舞之女的美貌有著不同流俗的欣賞.她之所以混跡青樓.是因為她覺得那裡很熱鬧.會有很多很多的音樂在耳邊流過.或許那些音樂是靡靡之音.不那麼純潔.不那麼靈性.可顏溪很愛聽.

    她喜歡聽到琵琶聲揚起的時候珠玉落地的聲音.圓滾滾的好像真的有無數的珠寶落在盤裡.她也喜歡聽揚琴的聲音.想比琵琶而言要清細單薄的聲音.有點像輕輕地敲在水晶上迸濺的響聲.古箏的樂音要回味悠長一些.像是一段一段的金玉髮簪柄掉在琉璃美玉的地上.又像是一個一個的石頭砸進空幽的山谷.後一個音的升起夾雜著前一個音空山的迴響.

    七弦.五弦.三弦古琴的聲音是她最不喜歡的.喑瘖啞啞.像一唱三歎般的遲暮老者.或許是她年紀還不夠大吧.心性還不夠成熟淡然吧.所以對這種適合在雕花床上醒來.推開窗看見老舊烏篷船時響起的樂聲到底欣賞不來.

    音樂對人是很能起到淨化的作用啊.聽到一些樂音之後.感覺整個人都輕鬆乾淨了許多.那些彈琴的姑娘想必在那時也洗去了一身的脂粉氣.露出最真實的自己

    己了吧.真好.捧著一杯茶.聽著美人或如泣如訴.或清揚婉兮的樂聲傳情.真是一種莫大的享受啊.

    只可惜這樣的享受.自己現在才知道.而西門築那傢伙.老早就知道往這跑.雖然那傢伙活得短.不過活得倒滿快活的.皇位不要.權利不要.種一些花草.下一盤閒棋.枕在花樓的軟榻上.聽一夜彈唱.逍遙自在.

    顏溪回到自己落腳地方的時候.已經是夜色深沉了.無星無月的天空讓人感覺到有一些壓抑.對於晚歸且孤獨的人來說更顯得有些可怕.清冷的風在身邊吹著.顏溪步履急迫地往前走著.可忽然她步履又不急迫了.從容得很.怕出事幹嘛.要出事了更好.那樣的話那個說守在他身邊的男人就會現身.她正好可以問問他.他到底是受何人所托.還有告訴他別跟著她.如果他膽敢在她洗澡的時候也在附近.那就小心他的眼睛.

    顏溪好希望在這個時候來一場啥意外.遇到個啥仇人.到底是自己太無聊了.想找個人折騰折騰.自己要被刀劍砍中的時候死活不挪步.任誰打也就站在那裡.讓那個男的一個人去打.讓他累死累活的……一切只能是自己的臆想罷了.沒意外不高興.

    不過慢慢走也是可以的吧.她慢慢地走.他就會在周圍慢慢地跟著她.這大晚上的這麼冷.估計他也會凍得受不住吧……顏溪這樣壞心眼地想著.笑著慢慢慢慢地往前走去.一陣冷風吹來.突然間鼻子不適.一個噴嚏打了出來.顏溪吸了吸鼻子.然後笑了起來.到最後.她的笑聲越來越大.

    「我怎麼這麼蠢.他冷我也會冷的啊.為什麼要跟自己過不去.哈哈.蠢死了.」

    還有啊.她為什麼非要跟那個人過不去呢.好像.他也沒對自己怎麼樣.雖然吧.他說的要跟她在夜裡做一些兒女情長的事情讓她感到很噁心.可是好像也怪不了他.是她非要把人家當成西門築.他不這樣讓她反感的話.好像很難脫身啊.

    他雖然嘴巴壞了點.可是一口一個王妃.對她尊敬得很吶.

    顏溪大步往前走去了.嘴裡喃喃地念著什麼.天上厚重的雲層被風吹開了幾許.絲絲縷縷的月光灑照了下來.冷濛濛的夜色中.一襲長裙的女子踏著淡淡的月光往前走著.而在她身後的不遠處.一個男子環著胸倚靠在樹上.眸光如星.清冷的月光打在他青面獠牙的面具上.薄薄的嘴唇勾起了一絲若有若無的淡笑.他靜靜地.靜靜地跟在顏溪的身後.一路上.都未曾讓她發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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