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218 解鞍在天南小鎮 文 / 於蹊
小孩子是不知道西門築死了的.因為顏溪告訴丘丘.他的父親有事情去了.過一陣子就會回來的.而且.西門築的府上也沒辦喪事.顏溪始終不肯接受西門築死去的事實.她覺得他一定會回來.一定會和以前一樣.和她.還有他們的孩子.幸福快樂地生活在一起.
很多人都說顏溪神志不清了.可是她寧願這樣地神志不清.西門築死了.那這個世界上還有什麼好留戀的.所以西門築.一定沒有死.
只是.他什麼時候回來啊.
花園中風鈴草的已經開花了.那樣的明麗素.在明淨瓦藍的天空之下舒展著其柔嫩的花瓣.那樣充滿生機的春天啊.孩子們的笑容也那樣甜.丘丘還大人一樣地笑他的娘親大人真是越來越懶了.空氣中有那樣芬芳的味道.天空中不知道哪裡飄來的風箏也那樣的美好.這樣的盛景良辰.西門築.你在哪裡呢.
也許是外面春光明媚的原因.最近的顏溪喜歡上了散步.有時候她會在青草地上慢慢慢慢地走著.看著初漲的小河.心裡面有不知名的情愫漸漸地泛上來.每當在這樣的時候.她會清晰地記起他的眉眼.他習慣性上揚的嘴角.或者他有時候在她耳邊低語時慵懶的話語.有時候做夢的時候.會夢到他牽著她的手.笑著對她說.乖乖等我回來.
西門築.我已經很乖了.我已經等了你這麼久了.為什麼你還是不回來.
你幹什麼去了呢.
哦.我知道了.你一定去了我的世界吧.我跟你說過的二十一世紀.有電腦有電視有很多好玩東西的二十一世紀.你現在一定在那裡吧.
我可以來找你嗎.你是不是已經忘記了我.你是不是在那裡已經有了別樣的風景.你是不是.已經完全不記得我了.不然你為什麼一直不回來找我呢.我來找你.可以嗎.
我怎樣來找你呢.
如果死了.就可以來找你了……小說裡不是經常會有這樣的情節嗎.男女主死了.其實就是回到現代了.他們會在那裡.幸福地相守著.
可是慢著.你是怎麼到現代去的呢.難道你.死了麼.
你已經死了麼.
你幹嘛要死呢.我知道了.你一定是很想到二十一世紀去看看.才會選擇死去的吧.因為我說過.死了的話.就可能去到我的世界裡.你好奇心為什麼這麼大呢.我只是說著玩玩而已.為什麼你就當真了呢.
你真是笨得可以.
顏溪的眼淚嘩啦啦地流了下來.就像是不會停止的雨滴一樣.那樣的洶湧.她在夢中呼喚著西門築的名字.可沒有一個人回答她.西門築竟是連夢也不入她的了.
可忽然的.有一雙手很溫柔地抱住了她.顏溪忽然感到一陣大海的力量.那樣的柔軟.載沉載浮一般.那樣地將她包裹起來.
顏溪睜開了眼睛.可是呈現在她面前的.並不是她心心唸唸的那副面容.
「姐姐……」顏溪像是夢囈一般.低低地喚著眼前的西門雪沿.她的臉上掛著悵然的若有所失的表情.「你怎麼會在這裡.」
「還不是因為你啊.」西門雪沿低低地說道.她長長地歎了一口氣.充滿著無限的傷感.「我路過你的房間.聽到你很痛苦地喚著皇弟的名字.我害怕你會做出什麼不好的事情.我就進來了……」然後看到脆弱的女孩子蜷縮成小小的一團.彷彿看見了年少時候脆弱的西門築.一股不知名的情緒從心底最深處濃烈地湧上來.懷著疼惜之情.西門雪沿抱住了顏溪.給這個處於最痛苦時候的女子.送去自己的溫暖.
「姐姐.你說西門築現在會在哪裡.」顏溪喃喃地說道.睫毛半垂著.像是脆弱的瓷娃娃.
「雖然我也捨不得他.可是.接受事實吧.」西門雪沿痛苦地閉上了眼睛.伴隨著這個動作.她的眼淚也刷啦滾了下來.很顯然她也是那樣的猶豫不捨.
「哦.他死了嗎.是的吧.他死了.」被淚水洗過的眼睛分外的明澈.此刻的顏溪就像一個小小的孩子.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西門雪沿.「他死了的話.為什麼很少入我夢來呢.不是說一個人死後.他的靈魂就會在他所眷戀的那個人的夢裡麼.可是他為什麼都不經常出現呢.最近的幾個月啊.我都沒有夢見他了.我在夢裡叫他的名字.無論我用盡什麼方法.都無法再看見他.」
「是不是我罵了他笨蛋.他就生氣了.不肯理我了.」
「為什麼這麼小氣啊.我不是真的要罵他笨蛋的.我就是很想他嘛……」女孩子嘟囔著說道.含著一絲抱怨.一絲無奈.看得西門雪沿更加心疼不已.顏溪還在碎碎念地低聲說著什麼.西門雪沿聽不清楚.只知道顏溪的聲音越來越小.然後.漸漸地就沒有聲音了.臉上掛著淚痕的女子就在西門雪沿懷裡靜靜地睡著了.
西門雪沿將顏溪放好.拉住被子給顏溪蓋上了.這陣日子以來.這個孩子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地消瘦下去.以前是擔心顏溪想不開.現在是害怕她會就那樣餓沒了……其實她也沒有多消極.只是有時候會哭.有時候精神很恍惚而已.但是大家讓她去曬太陽.去散步.去吃東西.她還是很配合的.可是她就是不長肉的.身體也不像之前那麼好了.可能多走幾步就氣喘.有時候還會很劇烈地咳嗽.
「姐姐……」顏溪睡得不安穩.西門雪沿轉身時候的腳步聲一響.眼看著入了睡的顏溪又睜開了眼睛.她看著西門雪沿.乞求般地說道.「我可以去找他嗎.」
這孩子.說話顛三倒四的.真讓人擔心啊.剛才還說西門築死了.一副悲慼的模樣.這才過多久.又覺得西門築沒死.想去找他了.
「我覺得他沒死.我覺得他就在哪個地方等我.」顏溪眼睛忽然變得很堅定.彷彿蘊藏了巨大的能量一般.這與之前脆弱安靜的她判若兩人.而這樣的巨大轉變.讓西門雪沿眼淚聚集在了眼眶.她推開門.走進了風雨交加的長廊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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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西門雪沿後悔的是.當顏溪突然變得這樣堅定時.她應該多加防範的.也正是她的沒有在意.讓顏溪沒什麼難度就走出了王府.在走之前.顏溪留了一封信在桌子上.
姐姐.丘丘.小澤.阿焚.還有各位護衛大哥們.不用為我擔心.我一定會把西門築找回來的.
就留下那樣簡短的幾句話.她就義無反顧地踏上了尋找西門築的征程.儘管這是一個沒有結局的征程.可她還是在那裡.不捨地跋涉著
天南盡處.那樣高遠湛藍的天空.有飛鳥倦倦地在天空中飛舞著.白雲連綿著宛如雪浪一般起伏.像是飛鳥一去而過留下的痕跡.不多時.淅淅瀝瀝地下起了雨.天色變得陰沉起來.但卻也不顯得陰森恐怖.細細的雨.如絲如縷地下著.伴著輕輕的風拂面.讓人怡然洗心.
小小的茶寮坐落在山腳下.供來往的行人遊客解鞍小駐.三兩杯淡酒清茶的商人們在交頭接耳著.或許是因為下雨的原因.天南的小鎮顯得格外的幽靜.從交談的人嘴裡.不時傳來陣陣輕輕的笑聲.
「你回來了.」小茶寮的夥計突然發出一句驚訝的叫聲.本來這裡就不是很吵.突然傳來如此的聲音倒是有些突兀的.所以夥計的身影一下就吸引住了目光.只見夥計滿臉驚喜地往前走去.眾人可以看到夥計奔到了一個牽著馬的女子身邊.
女子一襲湖藍色的長裙.隔得太遠眾人看不清其容貌.只覺得這女子身材高挑.形容纖瘦.隱隱有一股霜華難犯的冷艷氣質.彷彿脫離塵世之外.尤其是若有若無的雨絲霧氣隱隱氤氳著女子的週身.便越發感覺這女子有謫仙般遙遠的風骨.像是從遠古的畫中走出.
「我把一件東西落在小竹樓了.特意回來取的.」許是夥計說了先喝杯茶的話.女子隨夥計往有桌子的地方走去.她低聲地交代著自己來此處的原因.她聲音清碎.恍如吳儂軟語般.一說話便似乎有輕綿的風拂耳而過.讓一些過客的眼睛都不由自主放在她的身上.畢竟氣質出眾的女子是很容易就吸引住別人的目光的.尤其是在這種可以說是窮鄉僻壤的地方.
年輕的夥計聽到女子的話似乎有些失落:「我還以為你想清楚了.要在我這裡多待上一陣子的.」
女子只是笑著輕輕搖了搖頭.
女子皮膚雪白.面容如畫.她有些纖瘦.尖尖的下頜使得她的臉看起來更為精緻.也更增加了冷感的氣質.女子的臉上總是帶著微微的笑意.看起來很是和善.可眼睛裡面.又彷彿透著一些的疏離之色.讓人無法同她開玩笑.生怕她會因此生氣似的.
她看起來很年輕.二十四五歲的年紀.她看起來像是個二十出頭.
女子不急不躁地喝了一杯茶之後.那個夥計就交代另一個夥計招呼好這裡.然後.便帶著女子往小竹樓的方向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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