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77 我也去 文 / 於蹊
第二天許朝盛開始跟顏溪講小舞的事情
「小舞姐姐她和我一樣是東棠國的人八歲那年的時候我在東棠巡城的花譽樓做打雜的花譽樓是巡城有名的青樓那個時候我就認識了小舞姐姐她當時還很小只有十一歲但是……」少年似乎有點難以啟齒但還是說出去了「但是她卻是花譽樓最吃香的姑娘」
「正因為如此我當時在被人打的時候她才可以在媽媽面前替我求情成功所以我才能對她印象很深刻」
「後來巡城發生戰亂我就趁亂跑出了花譽樓卻被幾個壞人抓去做奴隸被賣到各地做了兩年奴隸後是一個將軍救了我聽口音他也是梁國的然後我就跟著他到梁國來了我後來心想梁國和東棠關係並不好經常有小的戰爭說不定哪一天兩國就會徹底打起來如果我跟這個梁國的將軍回去了他待我好而我發現梁國也很好他是將軍萬一我跟著他也成為了將軍的話我會不知道該幫東棠還是該幫梁國的這是我踏入梁國土地的時候突然想到的雖然很抱歉但對這個救了我的將軍還是就這樣不告而別了我沒地方可去又沒銀子就那樣做了乞丐之後遇到了西子大嬸還有古多米大嬸」
「西子大嬸和古多米大嬸都對我挺好的那時候還不大也沒有特別的被人當做乞丐的恥辱感再加上有時候也會碰上好心人日子過得還不算太艱苦直到有一天」他吸了一口氣似乎就算時間過去那麼久了對那天發生的事情還難以釋懷無法以平靜的口吻說出來
頓了頓才說道:「來了一大群人把西子大嬸抓走了抓走之前他們問西子大嬸有沒有見過畫上的女子你們也猜到了吧畫上那個女子就是小舞姐姐西子大嬸一定是見過她的因為當時我看得出她在假裝她撒著謊說沒見過後來就被那幾個人帶走了我跟著那幾個人跑可是我跑不過幾天後我到處找西子大嬸最後在一處森林裡找到她了她當時也像上次那樣一身是血地躺在地上我當時嚇怕了還以為她死了……」
「她沒死可是她門牙也掉了一隻腳也殘廢了我就背著她往前走後來我發現我們不知不覺到了東棠邊境西子大嬸懷裡竟然有些銀子她不知道銀子是怎麼來的反正我們就用那銀子在附近找了所房子落了腳突然有一天我看到一個女子正被一群士兵追著跑當時我不知道那是誰但是西子大嬸卻要我救她」
「後來我才知道那是小舞姐姐我在很小的時候見過她」
「她跟我們在一起生活了一段時間我們沒銀子了只好又去乞討因為想見到古多米大嬸的緣故所以我們決定想辦法去梁國把古多米大嬸也接過來」
「我們走錯了路走了一年也沒到梁國後來終於到了在那裡生活了很長一段時間就在幾個月前忽然來了士兵把小舞姐姐給抓走了」
聽這孩子說話顏溪已經聽到想睡了此刻聽到他這麼說忽然升起了一種終於講到重點的興奮感
「什麼士兵」
「是東棠國的士兵」少年篤定地說「我以前在邊境的時候見過其中的兩個人所以我知道他們是東棠國的」
「那跟當年抓西子大嬸的人是不是一夥的」
「這個……我不太清楚……可能是也可能不是」
「……」顏溪撓頭「好我知道了」
「還有什麼要問的嗎」
「說完了」顏溪訝異地問道
「好像沒什麼可說的了難道要我說我和小舞姐姐還有西子大嬸怎樣生活的」
顏溪連連搖頭:「不用了」
「那你可要好好地保護小舞姐姐哦」
「……」顏溪皺眉「能不能再說點你知道的別的比如小舞被抓到哪裡去了」顏溪受驚了似的忽然挑眉「不會是軍中吧」
「如果是這樣那這條線索就斷了……總不能要我去東棠軍中搜尋消息吧」顏溪輕聲地嘀咕道
「不是啊」朝盛說道「她被帶去京城了」
「你怎麼不早說」顏溪隨後又道「消息可信嗎」
「應該可信吧當時她人在京城」
「你後來又見到她了」
「嗯當時吧小新的畫被人搶走了哦就是畫的長琇公主的那一副他好生氣就拉著我說三哥三哥跟我去把畫搶回來這種情況下當然不能硬拚我就拉著他偷偷地坐進了那夥人的貨車想等待合適機會再下手搶畫可是沒想到一坐就是大半個月都沒逮住機會不過幸好裝著貨物的馬車裡面有吃的我們才沒被餓死」
「事實上他們要去的地方是東棠都城」
「嗯」
「然後你們就乾脆回了趟老家既不用花路費連吃的也解決了」
少年摸著頭乾笑了兩聲:「要不是小新提醒我都差點忘了要去給他搶畫了」
「後來到了都城我們打了那些人個措手不及把畫搶走了可是我們不知道怎麼去梁國了反正在那些人身上順了些銀子吃穿也不愁就索性暫時沒去梁國」
「……」反正在那些人身上順了些銀子……瞧他那語氣已經順得相當習慣了嘛
「好了我不要聽你的各種遊歷了就說重點吧你怎麼遇到小舞的」
「可是有些東西不說就無法表述完整了」
「那不重要的地方你就說一個機緣巧合吧」
「哦那好吧」少年點了點頭
「機緣巧合之下我就遇到了小舞姐姐她當時在被人追」
「被誰」
&nbs
p;「我也不知道那些人我一個都不認識」
「你繼續說吧」
「後來我就拉著她逃跑後來我們逃到了一個破廟我印象很深的是當時小舞姐姐臉色很蒼白脖子上也有很多被人毆打的痕跡這距離我不見她才半個月啊我問她怎麼了可她不說話我問她這陣子去哪裡了她卻說了一句很奇怪的話」
「什麼」
「『我想掐死東棠就像那樣』」少年說道「我一直記得她說的這句話因為她當時病懨懨的可說這句話的時候就像一個很惡毒的女人要掐斷孩子的脖子一樣」
「她還說了什麼沒有」
少年低著頭在沉思:「我也不知道這算不算重要的消息我記得她說她要回花譽樓了」
「然後她開始大哭」
「這之後的不久就來了人又把她抓走了我和小新打他們不過就跑掉了……」說最後這兩句話的時候少年的聲音非常小
「以上全部」
「嗯因為小舞姐姐不是那種愛說話的人我也不知道怎麼的她好像特別討厭男人所以就算我救了她她也不大理我的樣子在一起的生活都是這樣愛理不理的」
顏溪思索了片刻隨後環著胸:「好了現在問題來了」
「小舞是不是不太愛表達情感的人」
看到少年點頭顏溪又問:「那你有沒有想過這樣一個喜怒不形於色的人為什麼會在你面前大哭」
「她一定是受了很大的委屈」
「大概怎麼樣的委屈」
少年撓撓頭:「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小的時候她在花譽樓特別受人喜歡那時候我什麼都不懂有一次我問過她為什麼客人們更喜歡她而不是那些更大的姑娘們」
「她回答說因為她比較聰明她從來不做沒有用的反抗」少年說「大概是這麼個意思太久的事情了我也記不太清」
「她還說她從來不哭因為沒用」
「我啊從來不哭因為沒用沒用的事情才不想做啊你問我為什麼都沒有特別難過的時候嗎當然有但我為什麼要讓別人看出來被人笑話嗎哈哈……」年僅十一歲的女孩子說道
女孩抱著酒壺打了個酒嗝:「不過我還是經常難過……因為有用啊那些客人有時候喜歡這個調調問起我的身世我就什麼都說出來了我也會流眼淚但那不是哭因為大哭會很醜流淚也要流得很美這樣客人們就會更疼愛我……給我的銀子……就很多了……」
「你在想什麼」顏溪問道
顏溪的聲音將少年從對過往的神遊中拉了回來:「啊沒什麼」
「一定有天大的委屈」少年這樣對顏溪說道
「大概……」
「我也不知道小舞姐姐是一個讓人猜不透的人如果想要知道她的事情姐姐你可以親自去一趟東棠去花譽樓問問」
「這個……」顏溪撓撓額頭
就在這個時候突然有人敲門
一打開門席堇程就說:「原來在這裡找了你很久」
「堇程哥你這陣子去哪裡了」
「我要去東棠國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回……小琳兒就交給你照顧了」他也沒回答顏溪的話表情嚴肅地說道
「你要去做危險的事情」
席堇程沒說什麼轉身就走
「慢著堇程哥」
席堇程沒停下腳步逕自往前走去直到顏溪說出那句
「我也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