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章 刺客餘威 文 / 刀了
「不,重樓,你誤會了,我的意思並不是我們退婚,而是希望你們主動退婚,這樣的話,對外也說得過去。」沈風陽說著就把他面前的箱子打開,頓時,整個大堂內珠光寶氣,那碩大的箱子裡面擺滿了金銀珠寶,整整齊齊,顯然是早就預備下的。
葉重樓卻連看都沒看一眼,繼續冷聲說道:「說得過去?嘿嘿,侯爺果真是仁慈啊,我們提出退婚,外人就不會講你沈家忘恩負義了,我們提出退婚,你們就可以堂而皇之地為你女兒尋找配得上她的王孫公子了,你們倒是說得過去了,可是在外人看來,我們也只不過是妄圖癩蛤蟆吃天鵝肉,最後被一箱子珠寶打發了的土包子罷了!」
「重樓,你要是這樣想,我也沒辦法,這些珠寶並不是買下那份婚約,只是算作給賢侄的補償罷了。畢竟,你要清楚,葉沖在武道上並沒有天賦,有了這些珠寶,至少可以讓他這輩子衣食無憂,過著鄉紳富豪的生活。」沈風陽說這句話的時候雖然依舊用詞親切,可是聲音也冷卻了不少。
這算是把話都攤開了吧,葉沖默默想到。
這樣的偽善,上一世在地球,他就已經見怪不怪。沈風陽只是既不想背上忘恩負義的名頭,又不願意自己女兒屈嫁給一個廢柴罷了。有這種心思無可厚非,只是用這種佈局,這番作態,讓人有些噁心。
葉重樓也起身,隨手從懷中掏出一張紅色的貼子,丟給了葉沖,道:「既然是你的婚約,就由你來做決定吧。」
葉沖愕然,都到了這個份上,自己還能怎麼決定?難不成賴著就是不同意毀約?哭著抱大腿說我就是要娶你的女兒?
隨即就聽到沈風陽有些激動的聲音,「賢侄,這箱子裡的珠寶不說富可敵國,讓你隨便在朝歌以外的任意一座城池富甲一方也是綽綽有餘了。」
葉沖看了看他的父親,難道是這個便宜老爹要試試自己的心性?
他不禁露出無奈笑容,緩緩起身,將那張婚帖放在沈風陽面前的桌子上,「我的確是挺廢柴的,也確實配不上您那天之驕女的女兒,沈家並不欠我什麼,所以我同意解除婚約,同樣,你們也沒必要給我什麼珠寶。」
他頓了頓又道:「至於我父親與沈家的恩怨,與我無關,也與這次解除婚約無關。」
沈風陽的眼睛隨即冷了起來,這個葉沖,話裡有話啊!
這箱珠寶,說到底還是給葉重樓,除了換下那一隻婚約之外,還要還清他對沈家之恩,而葉沖拒絕了珠寶,也就拒絕了他沈家與葉重樓恩財兩清的心思。尤其是他那句話,言下之意就是,我與你們沈家不存在什麼關係,也並不想挾恩圖報,所以才解除婚約,你們不欠我的,但是你們永遠欠我父親的。
沈家永遠欠葉重樓的!
這也是葉沖心中最為真實的想法,不僅僅是對方要求解除婚約這件事,真正讓他說出這句話的是葉重樓在鄉下種地多年,沈家居然無人主動問津。
從他們的談話中,葉沖已經確定的事實就是,葉重樓於沈家老侯爺有救命之恩,若不是葉重樓相助,他沈家不會有今日高門大院的侯府,不會有顯赫的爵位和權力,這也是沈風陽親口承認的。
然而葉重樓卻最終只是個農夫,葉重樓想必是建過功的,就憑他當年的救命之恩,老侯爺也不會虧待於他,否則的話,沈家老侯爺也不會立下婚約之事。葉沖能想像的出來,多年前一定是有過一場變故,使得葉重樓落魄潦倒,而沈家,沈風陽,卻至若旁人,冷眼旁觀,否則也絕不會任由他潦倒落魄,不施援手。
沈風陽隱藏在偽善外表之下的傲慢和刻薄,瞞不了前世在商場上拚搏廝殺過的葉沖。
只是葉沖對葉重樓的過去並不瞭解,所以有些含糊的用「恩怨」二字。
然而,這番話,卻像是刀子一般戳進了沈風陽的心窩。
因為他一語中的,言中了事實。
多年前葉重樓確實名噪一時,甚至在這朝歌,比他沈風陽還要聲名顯赫,身為小侯爺的沈風陽還為此嫉妒過。以至於後來葉重樓遭遇變故,從高高在上的第一刺客變為潦倒農夫的時候,沈風陽提前得到消息,卻選擇袖手旁觀,這件事情,在朝歌城中,在一些高門大院裡,至今還有官場老人,暗地裡譏諷他冷血刻薄。
這是沈風陽心中的一根刺。
葉沖,卻挑起了這根刺。
所以沈風陽看向葉沖的眼神變得陰冷,兩年前那個初入侯府之時怯怯懦懦的小東西,現在變得如此牙尖嘴利了嗎?
他心中升起一絲陰鬱。
就在這時,忽然一團熾烈的金色光芒閃過,撞在了那裝滿珠寶的箱子上。
彭!
一聲爆響。
箱子內的珠寶頓時爆散開來,像是雷彈爆炸之後的彈片一樣四處激射,整個正堂內頓時響起乒乒乓乓珠寶打在牆上、窗戶上、掉落在地的聲音。
正堂的兩扇門忽然被打開,四個身穿勁裝手持兵戈的男子衝了進來,護在驚慌失措的沈風陽面前,刀戈指向葉重樓。
「葉重樓,你要做什麼?」沈風陽面色陰沉地看著葉重樓。
「我要做什麼?呵呵,我能做什麼?十幾年前我的氣海就被廢了,我也不是隨時都能安排手下高手埋伏在窗外的侯爺,你說說看,我能做什麼?」葉重樓冷笑著看向沈風陽,一字一頓道:「不過我倒是怕你忘了,我是做刺客出身的,刺客都是有秘密的人,哪怕氣海被廢,幹起殺人這種活計,還是有本錢的!」
沈風陽臉色鐵青,這四個高手確實是他提前在外面埋伏的,雖然葉重樓氣海被廢的事情他非常清楚,但是誰人都知道,這個傢伙身懷一件殺人利器,至今都沒有人知道那是什麼。
所以沈風陽不得不防,萬一在正堂內事情談不妥,對方惱羞成怒,他得為自己的性命著想,他向來不憚以最大的惡意去揣度別人。
就像葉重樓說的,他是一個刺客。
果然,他還有著殺人的能力。
那團熾烈的金色光芒就是葉重樓發出來的,沈風陽很清楚,這是對方在給自己警告。因為他剛才那一瞬間,對葉沖不懷好意,他不希望這個牙尖嘴利尤其還是他們沈家所虧欠之人的兒子繼續呆在朝歌城。
葉重樓的出手,就是為了要斷絕他的想法,敢對我的兒子使手段,我就殺了你!
沈風陽的額頭冒出了一層冷汗,多年之前,當葉重樓還是衛國第一刺客的時候,他就對這個傢伙有所恐懼,現在那份久違的恐懼再次湧上了他的心頭。
沈風陽嘴角抽搐了一下,「恕……恕不遠送!」
「我們走!」葉重樓看了一眼葉沖,雙手擺在身後,大搖大擺走了出去。
葉沖慌忙跟上,他看著葉重樓的背影,心中的震撼無以復加。他剛才親眼看到,那團金色光芒在打爆了珠寶箱子之後,又重新回到了葉重樓的身上,一閃即逝。
這情形與自己丹田內的那柄小劍如出一轍!
氣海被廢,還能夠有如此威力,除了與自己丹田內那柄小劍相同的神器,葉沖再也找不出合理的解釋。
刺客,是的,那柄小劍可不正是刺客的最佳利器嘛!
……
葉家父子走後,很快就有一位雍容華貴的婦人走進了正堂。
「那個葉重樓也太囂張了!」婦人看著滿地碎裂的珠寶不禁有些心疼。
沈風陽示意身邊幾位勁裝男子離去,看著那婦人道:「剛才倩兒進來胡鬧,是你唆使的吧?」
婦人哼了一聲,「那個鄉下小混蛋本來就配不上我們家卿兒,你不也這樣認為的嘛。」
「行了。」沈風陽擺了擺手,道:「這件事情已經過去了,婚約既然已經解除,以後就不要再提了。倩兒呢?」
「那丫頭聽到婚約解除的消息,就跑出去了,說是要去青瀾學院告訴她姐姐,不要再為此事擔心了。」婦人蹲下身子,小心翼翼地撿著地上沒有破損的珠寶說道。
「胡鬧,現在距離神將院考核還剩十幾天,她不好好在家練功,亂跑什麼!」
「你擔心這個幹嗎,倩兒半年前就開闢出氣海了,這些日子又修習了沈家的武技,通過考核還能有什麼問題!」說到這,婦人頓了一下,抬頭看向沈風陽,「對了,姓葉的那小子會不會也參加這一次考核啊,那以後倩兒豈不是要和他一個武道院了?我看還是再等等,讓倩兒去考青瀾院,跟她姐姐在一起比較好。」
「你懂什麼。」沈風陽捋了捋自己的小鬍子,「我讓倩兒去考神將院,自然有我的道理,至於葉沖那小子,哼,他都還沒開闢氣海,廢物一個,你別杞人憂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