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45】人在江湖2 文 / x朱浩
九月十六日。天氣晴。
在這個餐廳已經工作了一個多月，唐凌風每一天都忙碌著。端客人吃剩下的倒進掃水桶，撿盤子，洗碗，收錢。這些都是唐凌風的工作。
這一天客人相當多，到了中午，唐凌風已經忙的滿頭大汗，根本來不及先下幾秒鐘去洗一把臉。
「唐凌風，5號桌！快！」其中一個廚師，把菜倒進盤子裡，用勺子指了一下，示意唐凌風端走。唐凌風點點頭，端起盤子剛轉身，就看到王正立在自己面前。說道：「風哥，我來！」說著就把唐凌風的盤子接了過去。「風哥，你去洗把臉，我去弄。」
「呸！拍什麼馬屁！」胖子廚師長回了一下頭，臉上扭曲成一團，自己都沒人這樣伺候，呸！然後繼續炒菜。他對唐凌風很厭惡，因為所有人都給他幾分面子，只有唐凌風一來就和他抬槓。
那一夜，唐凌風暴打黑幫，知道的人，只有王正一人。他沒有往外說，因為他從第一天開始，好像似有似無的明白了唐凌風為什麼要卑微的蜷縮在這小餐廳裡，按唐凌風的實力，呆在這裡，完全是浪費人才。
唐凌風知道，但他沒有反駁，他跑到水龍頭前邊用冷水沖了個臉，剛回頭就聽到：「唐凌風，把這個送到南路xx號！」一個服務生拿來一個快餐包裹交到唐凌風手中。在這裡，任何一個人都是時不時的占唐凌風的便宜，因為他是新來的，所以得多做。對此，唐凌風絲毫不介意，一向笑臉相迎。
「好的！」唐凌風把身上的工作服拍了一下灰塵，抱著包裹快速跑到餐廳後邊，騎上專用送餐的自行車拐了幾個彎就不見了蹤影。
在任何一個城市都是一樣，只要到了中午吃飯的時候，人都是異常的多。這個不大的餐廳也是一樣，一樓主廳裡，十多二十張桌子，滿滿的全是人，有些是一家子，有些是公司白領，還有一些是外來務工的，人是雜七雜八。這麼多人在這悶熱的天氣裡，頭上都蒙上了一層汗珠，儘管如此，筷子還在不停的在盤子和碗只見穿梭。
此時，一個穿著藍色衣服的精瘦老漢站在門口，探頭進來看了看，差點沒被熱浪推出去，他銀髮往後背，瘦小的身子剛走進去兩步，就被進出的人群擠到一旁。老漢手裡提著一個竹籃，裡邊是一些雞蛋，看樣子，好像是進城賣雞蛋的。
老漢站在靠門口的一個餐桌旁，用蒼老的左手撐著椅子，右手手腕挎著雞蛋，伸著頭四處張望哪裡還有空位，自己好坐下。
「喂，我們這裡不要雞蛋，快走，快走！」一個瘦高個的服務生端著餐盤從老漢身旁走過，一邊揮手讓他走！「真特麼礙事！這麼擠的，湊什麼熱鬧？」他一邊嘀咕，一邊走向13號桌。
「我……我是吃飯的！」老漢瞇著眼睛，看到靠牆角的一對小年輕人站了起來，教服務生結賬。老漢瞅準機會，知道對方要走，所以趕忙走了過去，等這對小情侶走後，老漢把竹籃放在桌子上，一手拿過菜單，仔細的看著。
老漢身後是一群年輕人在喝酒，紛紛都穿著襯衣，看樣子是在公司工作的白領階層。他們說話說的大聲，時不時的乾杯叫嚷。「喝！」一飲而盡後，又是一陣哈哈大笑。背靠著老漢的年輕人一見到老漢坐下，他連忙把凳子往桌子裡邊移動了一下，深怕這個好漢身上的灰塵傳染了他。
老漢把菜單放在桌子上，從懷裡掏出一個老花鏡，用食指一個菜一個菜的指著看。
老遠一個穿著紅色工作服的女服務生看到老者後，吐了吐舌頭，暗道這是什麼人都可以進來的？打心眼裡瞧不起農民。但沒辦法，餐廳制度在那裡，她慢悠悠的走到老者身旁。假裝把笑容掛在臉上，問道：「請問，你需要點什麼菜？」一邊問，一邊隨手從桌子上拿起乾淨的茶杯，拿起茶壺胡亂的倒了一杯茶，還有些許水滴濺到了老漢藍色的衣服上。
老漢慢慢的看著，根本沒管她手上倒茶的動作，隨意的用手指了一下涼拌黃瓜。「這個！」又往下看，指了一個粉蒸肉「還有這個。」隨後又指到番茄蛋湯。「再來個這個。謝謝~」女服務生沒好氣的看了老漢一眼，然後用鉛筆迅速的在紙上記下了這三個菜。轉身離開。
服務員剛走，靠在老漢背後的年輕人轉過頭來準備拿這老漢開涮。「喂，老傢伙，你是賣雞蛋的吧？」他拍了一下老漢的肩膀，譏諷的問道。
「我不是賣雞蛋的。」來著回頭，和藹的笑了沖對方笑了一下。那青年接著問：「鄉下的日子很痛苦把？交通又不方便，買個煙還捨不得買五塊錢的。」說完，他回頭衝自己哥們笑了一下，然後又轉過頭來看著老漢。
「我不抽煙的，但鄉下沒有那麼差，交通還行，但進城要趕早，而且空氣環境都不錯。」老漢還是微微一笑。
「哦，這樣啊！」青年站起身來，準備找點更刺激的，羞辱這個農民老漢一番。他站到老漢旁邊，隨手拿起一個蛋，假裝好奇的看了一下。突然「哎呀」一聲，雞蛋瞬間掉到地上，蛋黃蛋清流了一地。「不好意思啊，老同志！要不，我賠你吧！」說著，從懷裡掏出二十塊錢，捏成團，丟到老漢面前的茶杯裡。「陪你的錢！哈哈哈！」幾聲大笑後，又坐回到了自己位置上。
老漢歎了口氣，沒有說話。只是把浸泡在茶杯裡的二十元錢拿出來，展開，放在桌子上等風乾。
「瞧著德行！」這青年轉身比了個中指，鄙視！然後看了幾個哥們一眼。「哈哈哈~」幾人紛紛哄笑起來，自覺沒趣後，又接著喝酒。
幾分鐘後，服務生拿著托盤把三個菜和裝了飯的小木桶放在老漢面前。「才好咯，慢用！」說著，這個服務生轉身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