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98章 出人意料 文 / 若兒菲菲
「皇后娘娘,您覺得好點沒有?」她的口氣也充滿了關心。
月碧落心中那叫一個氣啊,竇賤人,你這分明是貓哭耗子假慈悲,可再氣,也還得虛與委蛇。
她故作費勁地抬起毫無神采的雙眼,不想正對上一雙分明帶著嘲弄笑意的眸,腦海中靈光一現,竇漣漪應該發現自己裝病的事了。
月碧落假裝無力地閉上雙眼,順便將驚愕藏好。
「本宮……嗯……啊……」眼前那張美艷不可方物的臉,還有眼底若嘲若諷的笑意,多看一眼簡直是受罪,月碧落閉著眸,故意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好逼著對方快點走。
竇漣漪當然知道她的心思,可是此來最大的目的便是整盅,又怎麼會如皇后娘娘所願地就此離去呢。
眼底笑意漸次擴大,只是語氣聽上去可是著急得緊:「唉,這佛祖顯靈也不說透徹一點,東南向那麼大的範圍,可苦了婉妃娘娘,這幾日天天帶著人搜索,竟是毫無發現,這可怎麼辦喲。」
「苦……了……唔……們……啊……」
月碧落從喉嚨裡往外一個字一個字地擠,只覺得懸在心頭的那把刀不停地切割著自己的心臟,疼得人死去活來,竇賤人,本宮恨不能喝你的血,抽你的筋,剝你的皮。
「娘娘快別這麼說,臣妾覺得娘娘深受小人迫害,那才叫苦不堪言,臣妾日日在佛前祈禱,希望早點找到害娘娘的東西,好將娘娘早日從病魔手中解救出來。」
竇漣漪今天才發現,強忍著不笑是件極難受的事情。
「皇后,您怎麼了,快來人。」
病榻上的人忽然兩眼一翻,昏了過去,「嚇」得她抓住玲瓏,指著「病人」發出一聲聲驚叫。
「皇后娘娘昏過去了,快宣太醫。」玲瓏心知肚明,裝模作樣地啊了一聲,又勸道:「儷妃娘娘,屋子裡藥味重,別熏著您跟皇子,不如請回吧。」
哼,裝死。
竇漣漪見了好便收,當即點點頭,又叮囑了好一通,這才扶著腰,挺著才顯懷的肚子「得勝回朝」。
……
此時,杜婉瑩正帶著人搜索「小人」。
天氣一天天熱起來了,雖然坐在轎攆上,又頂著綴了流蘇的紫色華蓋,可是時間長了,加上連日搜索毫無頭緒,難免心浮氣燥。
「主子,不如您回宮等消息吧。」玉蓮在一邊輕搖著絹織團扇,擔心之餘,再一次提議道。
豈料杜婉瑩自有自己的打算,往日吃不得半點苦的人,這次卻是親力親為不肯歇息,「不行,本宮一想到皇后娘娘受著病魔的折磨,便吃不下睡不好,一定要盡快找到害人的東西。」
「主子,皇后娘娘若是知道您這份心,一定會感動的。」玉蓮故意大聲道,好讓周圍的人都聽見。
沒錯,杜婉瑩就是做給大家看的,等皇后娘娘病好了,再傳給皇后娘娘聽,到時說不定會投桃報李幫自己上位。
皇貴妃之位,她志在必得。
「叫他們都給本宮打起精神來,任何一個細小的角落都不許放過,本宮不信就找不出來。」杜婉瑩一手指著一群頂著大太陽搜索的宮人,一手將轎桿拍得呼呼作響。
一乘軟轎由遠及近,杜婉瑩看著與自己一樣的紫羅蘭色華蓋,雖不及明黃、正紫色耀眼,在後宮也是地位不弱的象徵了。
希望在不久的將來,自己出行時,頭頂上飄揚的是一頂正紫色的華蓋,到那時,她的地位便是皇后之下眾妃之上。
「婉妃辛苦了。」
軟轎一路過來,擦肩而過的時候,轎攆上的美艷宮婦,唇邊擒一抹淡若春花的笑容,欠身打了一聲招呼。
「替皇后做事乃臣妾份內之事,何來辛苦一說。」杜婉瑩冷冷地回了一句。
竇漣漪深以為然地點點頭:「那是,那是,唉,皇后娘娘的病情真是讓人揪心。」說及此事,她似乎笑不起來了,面現憂戚地歎了一口氣。
「儷妃,你也別假惺惺的了,誰不知道後宮之中最不希望皇后好起來的人就是你了,你放心,本宮就算不讓你稱心也會找出害人之物的。」
好,夠直接,本宮還真是喜歡這樣的性格,那抹淡若春花的笑容再次浮上竇漣漪的臉龐,既然後宮之中人人都道自己對皇后不懷好意,那她何必裝出憂心忡忡的模樣。
「婉妃,本宮便祝你早點找到它吧,不然,天天這麼大太陽底下曬著、風兒這麼梢著,只怕到時候又黑又瘦,惹得皇上嫌棄就不好了。」
此話一出,杜婉瑩下意識地摸了摸臉,表情比哭還難看。
竇漣漪暗自好笑,索性往椅背上舒服地一靠,慵懶地拍了拍轎桿,轎攆穩穩地繼續前行。
「啟轎,回宮。」
身後,傳來杜婉瑩氣急敗壞的聲音。
是晚,竇漣漪與玄寂離在睡夢中被人緊急叫醒,李連成回稟說是太后有請皇上移駕中宮,情知必是出了大事,兩人急忙起身,稍事梳洗趕往坤寧宮。
到了那,發現後宮妃嬪竟是全都到了,整個中宮正殿可謂群芳繪萃、濟濟一堂,見二人現身,除了太后外,齊齊起身恭迎聖駕,順便衝著陪他同來的女人投去一道嫉恨的眼神。
竇漣漪一眼看見地上跪著一名著宮裝的丫頭,抽回
視線,不動聲色地上前給太后請完安,默默地坐於一旁。
「母后,何事半夜三更召集眾人前來?」玄寂離緩緩走向上位,經過時掃了宮女一眼,好像是皇后身邊的侍女,只是叫不上名來。
太后指著旁邊的坐位示意他坐,然後揚聲喚來來喜:「將那玩藝呈給皇上看看。」
來喜托著紅木托盤上前幾步,一手掀去織錦蓋布,玄寂離的眸挑了一挑,記憶一下子回到了二十年前,一個對他與母后來說極其沉痛的夜晚。
「啊?」
坐中低呼一片,接著響起竊竊私語之聲。
「這玩藝是在哪裡找到的?」玄寂離拿起來仔細看了看,小布人,前身寫著皇后的生辰八字,要害部位全都扎上了銀針。
布是極普通的絹布,任何宮裡都可能有。
杜婉瑩頗是得意地起身回答:「臣妾因憂慮皇后娘娘的病情,是以晚上也派了人手尋找,結果逮到梅香正在埋這個東西。」
「日防夜防家賊難防,沒想到加害皇后的人竟是她身邊的人。」太后恨聲地一指地上。
那名叫梅香的丫頭趴在地上,看不清表情,只是她渾身顫抖成那樣,便知嚇得不清。
「你這麼恨你家主子嗎,竟然使出如此惡毒的法子來詛咒自家主子?」玄寂離把玩著小布人,聲音不高也不急,卻透著難以言說的壓迫感。
梅香狠命搖著頭。
「你啞了嗎,朕在問你話呢,回答朕。」男人的聲音提高了一些,隱隱帶了不耐,別說地上的梅香了,就連妃子們也大氣不敢出了。
梅香上牙齒磕著下牙齒,抖抖索索的以至口齒有些不清:「回稟皇……上,奴……奴婢不恨皇后娘娘。」
「既然不恨,為何要害她?」眸光暗沉如夜,玄寂離冷哼一聲。
梅香自始至終不敢抬頭,口裡吱唔著:「這……奴婢……奴婢……」
「皇上,臣妾覺得梅香似有苦難言,會不會背後有人主使。」冷眼看了一會,竇漣漪適時發聲提醒。
坐中諸人皆是心中一凝,越怕不敢發聲,深怕一不小心被污上了。
「說,有沒有人指使,若有,又是受何人指使?」後宮一向不太平,但也並未出格,是以玄寂離平常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今兒這事著實令他震驚。
梅香拚命搖頭:「沒有,沒有人指使奴婢。」
「這麼說是你自己的意思了,來人,拉下去亂棍打死。」玄寂離怒喝一聲。
梅香先是渾身一震,繼爾在幾名宮人的抓捕中,一邊掙扎一邊呼天搶地地喊起冤來:「奴婢冤枉,奴婢冤枉,奴婢不想死,皇上饒命……」
竇漣漪閒看風雲地看著這一幕。
「皇上,會不會真的另有隱情,依臣妾看來,不如先押至宮刑司審問。」有人卻不甘心地跳了出來,杜婉瑩委實不信一個丫頭想得出這樣的點子來,她說話間有意無意地掃了幾眼對面的女人。
玄寂離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問道:「婉愛妃,如果真有人指使,你覺得最大的可能會是誰?」
「臣妾覺得,放眼整個後宮,誰最想謀奪後位便是誰。」她的眼睛直盯著竇漣漪,以至所有人的視線都投到了一個人的身上。
竇漣漪淡淡一笑:「如此,梅香倒是殺不得了,不然一定有人指臣妾欲殺人滅口。」說到這兒,她站了起來,「皇上,臣妾同意婉妃的建議,將梅香押至宮刑司,等案情水落石出了再處罰不遲。」
「既是兩位愛妃難得看法一致,那就這麼定了,來人,將梅香帶下去連夜審訊。」
皇上金口已開,梅香被帶了下去,大家心事重重地各自回宮。
這一夜,許多人難以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