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84章 美人動紅 文 / 若兒菲菲
蘭氏一聽,也起了疑,聽這話好像姐妹倆之間發生了不愉快。
「你跟姐姐鬧脾氣了,快告訴娘,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竇嫿姒呼地轉過身來,氣得哇哇大叫:「誰跟她鬧脾氣了,明明是她見不得妹妹好,皇后娘娘都答應幫我說情,讓我成為皇上的女人,就她硬是不同意,皇上又一向聽她的,弄得我只好出此下策。」
「你喜歡上皇上了?」
為娘的太知道女兒的個性了,刁蠻任性、目空一切不說,從來嬌生慣養不肯吃一點點虧的人,這次竟然為了一個男人以「死」明志,鐵定有情況。
「唉呀,娘,不跟您說了。」
竇嫿姒的臉一下子紅了,拱到娘親懷裡撒起嬌來。
「你呀,喜歡誰不好,偏要喜歡姐姐的男人;再說了,皇上有那麼多的女人,你忍受得了嗎,還是跟娘回去吧,讓姐姐幫忙張羅一門好親事,小兩口恩恩愛愛的,不是更好?」蘭氏曾為宰相夫人,又是先德安太后的妹妹,對於後宮鬥爭的慘烈自是知道得不少,是以苦勸道。
懷中人赫地爬了起來,「娘,女兒心意已決,非君不嫁,就算不能嫁,也要追隨左右;您如果真的心疼女兒,就去勸那位姐姐別擋女兒的路。」
蘭氏默然,從小到大女兒決定的事絕無更改,這次,也不會例外。
「好吧,娘再去找你姐姐談談。」
這邊看來是勸不動了,只能寄希望大女兒了,蘭氏回到正廳。
「娘,快請坐。」竇漣漪坐在榻上等消息,見娘回來了,忙拉著娘親的手挨著自己坐下。
蘭氏看了她一眼,猶豫著不知道該不該說。
「娘親,母女倆沒什麼不可說的,您有話就直說吧。」唉,這就是皇宮,連母女倆說話都不能隨心。
蘭氏小心地覷了她一眼,雖然女兒一再表示自家人不必拘禮,還是不敢造次道:「民婦聽姒兒說皇后有意將她納入後宮,是您堅決不同意,她才不得不退而求其次的,儷妃娘娘,您能不能轉變心意,畢竟姒兒是您的親妹妹啊。」
連母親都以為她是為了自己才從中作梗的,自己為這個家做了那麼多,在雙親的心裡,最疼愛的仍是一直承歡膝下的妹妹。
「您以為皇后真心在幫妹妹?她那是想離間我們姐妹呢,別看女兒表面上風光無限,內裡不知道經歷了多少風刀霜劍,姒兒不明白,您怎麼也不知道裡面的厲害呢。」跟旁人斗也就罷了,若是姐妹相殘,那真是人倫悲劇。
蘭氏拉著她的手道:「娘知道你的日子不容易,正因為如此,娘覺得多一個人多一份力量,姒兒如果進了後宮,也可以幫襯你一把呀。」
幫襯?
呵呵,娘親還真是一廂情願。
她幾欲將妹妹加害自己的事告訴娘親,話到唇邊又嚥下去了,說出來只會徒惹雙親傷心與擔心,還是一個人和血吞了吧。
「皇上也不願意,我也沒辦法。」見解釋不通,她只能推到皇上身上去了。
果然,蘭氏昏黃的老眼愈加暗了一暗,歎了口氣:「那就沒法子了。」依舊不死心,摩挲著她的雙手,央求道:「都說皇上寵你愛你,娘求你了,一有了機會跟皇上提提,封個美人也比奴婢強啊。」
「娘,女兒請您來是勸勸姒兒的,您怎麼倒勸起我來了,別的都好說,這個恕女兒萬萬不能答應。」妹妹糊塗,娘也這麼糊塗,簡直讓她無語。
不對,娘應該不是糊塗,而是不忍拂逆妹妹的心意吧。
可自己也是娘親的女兒,為什麼不能考慮一下她的感受呢?
「娘娘不答應就算了,別激動,小心傷到肚子裡的皇子,至於姒兒,誰讓她當初逃婚呢,是她自己將皇后的寶座拱手相讓,怪不得別人;至於將來,是主子命還是奴婢命,就看她的造化了。」
竇漣漪算是聽出來了,娘親已經默認了妹妹的決定,或許這一點是出於無奈,可話裡分明也在隱射自己是沾了妹妹的光才有了今日之風光的。
話不投機半句多,蘭氏既勸不動小女兒跟自己回去,也無法令大女兒改變態度,只得黯然離去。
三日後,熱熱鬧鬧的春嬉盛典,隨著皇室成員一路浩浩蕩蕩回到皇宮,宣告圓滿結束。
皇宮還是那個皇宮,至於人,對於多出來的一個御前宮女,最初的幾句議論之後,再無人談及,整個後宮彷彿有了一種默契似的,誰也不說話,一場好戲已經拉開了大幕,且靜靜地看它如何演下去吧。
回到宮裡的當天,楊凝芷便著人來請,竇漣漪想了想,便坐了軟轎過去。
「姐姐,快請坐。」
見到她,楊凝芷托著不便的腰身,緩慢地起身。
「快坐下,別動了胎氣。」才數日未見,她發現楊凝芷的狀態很怪異,渾身長了刺一般坐立不安,好像很難受卻又極力忍著的樣子,心中一動,嘴上示意小心,心裡存了一個心眼。
及至賓主坐下,宮人上了茶,屋子裡只有兩個人時,楊凝芷忽然托著下腹,神情痛苦。
竇漣漪感覺不妙,會不會又淌了渾水?
「姐姐,我動紅了。」
楊凝芷知道她在擔心什麼,必是怕自己又在耍陰謀算計人呢,趕緊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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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什麼時候的事?為什麼事前秘而不宣?」她臉色一變,警惕地盯著對方一舉一動,疾言令色地喝問道。
楊凝芷的難受勁緩和了一些,想到自己過去做了那麼多錯事,以至好姐妹至今還心存余慮,防小人一樣防著自己,不覺淒然道:「姐姐別怕,就算我要陷害人,也決計不會是你。」
「那你想害誰?害誰不是害?」竇漣漪冷冷道。
女人眸底深處一絲決絕一閃而逝,復抬起頭來的時候,眸光真誠無比:「妹妹開玩笑呢,姐姐別想多了,之所以秘而不宣,是怕太后與皇上知道了,失望之餘,再也不會心疼我一分了。」
這理由倒說得過去,本已廢去嬪位的楊凝芷就是憑了這一胎才免去一劫的,後來又得到太后與皇后的多般照拂。
「對了,皇后知道你的情況嗎?」她突然記起,皇后對楊凝芷的這一胎可是分外的上心呢。
楊凝芷搖搖頭:「我沒讓她知道,在水蓮,噢,就是皇后安排在我身邊的那名宮女面前,也裝得好好的。」
正說話間,門外有人稟告徐太醫來了。
「快請。」
隨著一聲,水蓮帶著一個人匆匆進來了。
「水蓮,你去司衣局看看我的衣裳做好了沒有,若是還沒好,讓她們趕著點。」楊凝芷顯然是要支走水蓮,吩咐完,回頭衝著竇漣漪解釋道:「原來的都小了,姐姐你也得趕緊備著,不然等肚子一天天大起來,又得像我一樣臨時趕製。」
「你這話倒是提醒本宮了,明兒便叫司衣宮派人來量尺子。」竇漣漪配合著笑道。
水蓮遲疑了一下,不得不去了。
徐懷玉給兩位主子見過禮,便開始號脈,手一搭上脈,眉頭不覺皺了一下,「楊美人,您動紅了?」
「是,這胎保不保得住?」之前徐懷玉被竇漣漪帶走了,楊凝芷發覺異樣後一直沒敢請其他太醫,太后皇上都在外面,她誰也不敢相信。
不知道為什麼,竇漣漪有一種凶多吉少的感覺。
這胎本就難以保住,只是經過徐太醫的調理,好像有了一些起色。
而以徐懷玉當初的診斷,至少可以保到六個月,如今才四個月便現滑胎之象,不知道是不是有人動了什麼手腳。
眼看超過了正常的診脈時間,徐太醫還在屏息號脈,無論是楊凝芷還是竇漣漪,其實都明白八成情況不好。
終於,徐懷玉收了指。
「怎麼樣?」
兩位幾乎同一時間發聲。
「這一胎保不住了。」徐懷玉頓了頓,方才極肯定地下了結論。
楊凝芷的身子歪了一歪,幸好手撐住了炕幾才沒有倒下去,五根手指頭的指甲恨不能嵌入桌面裡去了。
「楊美人,您要保重身子,別太傷心了。」
身在宮中這麼些時日,徐懷玉自然知道皇子對於後宮妃嬪的重要性,一向保持不悲不喜以做好份內事為原則的他,也不免生出同情來。
「姐姐,這是我的報應。」
她怎麼能不傷心,漫長的宮中生活全指望著這個孩子了,如今一句保不住,便斷了她所有的希望與念想,叫她如何不傷心啊!
「徐太醫,可發現什麼異常之處?」竇漣漪存疑,便問道。
楊凝芷抬眸,不錯眼珠地盯著男人,她發誓,如果有人動了手腳,她做鬼也要拖著那個人一起下地獄。
「有。」
徐懷玉再次極肯定地點頭,令兩位神情一震,同時驚呼出聲:「什麼情況?」
或許真是天意吧,畢竟楊凝芷宮體受過損,難保不出現意外,竇漣漪暗自思忖著,手指下意識地敲向桌面。
「娘娘,別碰。」
徐懷玉突然發聲示警。
竇漣漪驚懼地縮回手,「到底怎麼回事,快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