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66章 浮出水面 文 / 若兒菲菲
「你……有了.」起初.他並沒往那個方面想.後來腦海中靈光一現.猶是不敢相信地問.
竇漣漪不答.只用力一點頭.
「太好了.」他極少見地叫出聲來.迫不及待地將臉貼向她的腹部.「我聽聽.」
她笑著睨了他一眼:「還小呢.現在哪聽得到.你這作爹的也太急了一些.」
「我能不急嗎.你知道我是多麼希望擁有我們的孩子.四兒.謝謝你.」玄寂離情不自禁地將她擁入懷中.喃喃的語聲撲出的氣息溫熱了她的臉頰.
次日早上.竇漣漪懷孕與皇上親賜儷妃的消息一起曉諭後宮.太后聽聞後喜憂參半.病倒是一下子好了許多.夏若桐與楊凝芷均替她高興.至於其他人.反應可想而知.
「她的命還真好.」皇后一聽到消息.手驀然成拳.長長的指甲深陷進掌中.有溫熱的液體流了出來.她也渾然未覺地恨聲一句.
玲瓏小心地查看著主子的臉色:「娘娘莫要氣壞了身子.反正您手上有楊美人的孩子.」
「楊美人的孩子能跟竇漣漪的孩子比嗎.皇上的心裡只有那個賤人.到時候必然立她的孩子為太子.本宮這一生都要活在她的陰影裡了.」月碧落越說越生氣.手不由自主地越攢越緊.直到尖銳的疼痛感傳過來.她打開手心一看.掌心染血.兩片長長的指甲斷在掌中心.
玲瓏唉呀一聲:「娘娘流血了.」趕緊喚小丫頭去找來藥粉和紗布.一邊幫主子包紮一邊勸告:「娘娘.這孩子還止不定生不生得出來呢.你何必氣壞了身子.」
是呀.貼身宮女的這句話倒是是提醒了她.方才也是氣糊塗了.殊不知.沒有自己的「允許」.賤人這一胎怎麼可能生得下來呢.
「娘娘.」
高成悄無聲息地進來.哈著腰.低眉垂手地喚了一聲.
「什麼事.說.」雖然心情平復了許多.月碧落的情緒仍是不好.不耐煩地瞥了他一眼.
高成走近一步.壓低聲音說了幾句什麼.月碧落陰鬱的臉上神情一震:「當真.」
「奴才已命人控制起來了.只等娘娘示下.」高成諂媚地看著主子由陰轉晴的臉.一直擔心因林太醫那件事被主子拋棄的他.大大地鬆了一口氣.
月碧落沉吟著.底下人大氣不敢出.只有她的手指在紅木小几上輕叩著.發出嗒嗒的聲響.憑空地令屋子裡的空氣緊張了幾分.
「拿本宮的腰牌出宮.悄悄地將她帶進來.注意.千萬不能走漏了風聲.」終於.那令人緊張的輕叩聲驀地一停.月碧落有了主意.
高成大聲答應一聲「是」.尖細的嗓音越發像鴨子在叫.刺耳極了.
初春的金陵城尚帶著一絲料峭的寒意.傍晚時分.天邊開始烏雲翻滾.天空陰沉沉的.風兒帶著呼哨聲送入耳朵.大有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感覺.
夜幕降臨的時候.大雨傾盆而下.各宮都早早地關上了殿門.躲進了各自風雨不透的宮殿裡.
一輛馬車在夜色與豪雨的雙重掩護下駛進皇宮.最後停在坤寧宮外.一直焦急地等候在殿門口的高成.撐著一把油紙雨傘急忙跑了上去.聲音因為緊張而愈加尖厲:「人帶來沒有.」
「回高公公.帶來了.」馬車伕答應一聲掀開簾子.將裡面漲鼓鼓的麻布袋扛了起來.便往殿裡走.
高成在邊上打著傘.只是雨太大了.根本沒法遮擋.一陣狂風吹過來.呼地一下捲走了手中的傘.他也顧不上了.一路奔跑著進了殿內.
抱廈間.月碧落心神略有些不寧地坐在榻上.這會盯著地上的麻袋.眼底隱含了一絲興奮:「打開.」
「是.」高成自然聽出了主人的情緒.心中更是心花怒放.今兒這事若成了.那可真是奇功一件.往後在主子面前也長了臉不是.他走上去解開了繫住麻袋口的繩子.一團東西嗖地滾了出來.發出嗚嗚的聲音.
月碧落在看到地上一團人影的臉時.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如果不是事先知道.她當真以為面前的女孩是竇漣漪.
「你們是誰.光天化日之下竟敢綁架相府大小姐.不想活了嗎.」高成一抽出塞在女孩口中的布.女孩便跳了起來厲聲喝道.
高成一腳將她揣倒:「大膽.見了皇后還不跪下.」
「皇后.」女孩翻著一雙漂亮的大眼睛.不屑一聲:「皇后又如何.本小姐不希罕.不然也輪不到別人頭上.」
高成揚起手:「大膽.」
「住手.」眼看一巴掌便要落在女孩膚若凝脂的臉上.上首輕輕地傳來一聲.令他高揚的手頓在了半空中.
女孩美麗精緻的五官與竇賤人一般無二.不過稍稍仔細一瞧.便可分辨出兩人神態與語氣壓根不在一個點上.一個刁蠻囂張.一個柔中帶鋼.
「你叫什麼名兒.你父母是誰.家中可有姐妹.從實招來.若有半句隱瞞.別怪本宮不客氣.」月碧落從高成那裡已經得到消息了.女孩自稱竇漣漪.是前相爺竇承先的女兒.此刻.她希望從女孩那裡親口得到證實.
女孩滿不在乎外帶一絲得意地答:「民女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姓竇名叫漣漪.是竇相唯一的女兒是也.」
「胡說.若你是竇承先的女兒竇漣漪.那宮裡的儷嬪又是誰.」月碧落喝問一聲的同時.死死地盯著女孩的臉.好從中看出點什麼來.
自稱竇漣漪的女孩頗有些不耐煩地閃著一雙靈動至極的大眼睛:「民女已經告訴你們了.既然你們不信.可將父親找來一問不就真相大白了.」
這時.玲瓏走了進來
來.附在主子耳邊悄語.
月碧落的雙眼隨之一亮.「管家已經招了.太好了.來人.就說本宮有急事.請皇上務必移駕坤寧宮.」她吩咐一聲的同時站了起來.「將她帶至正殿.」
約摸過了一柱香的功夫.玄寂離的轎攆一直抬進了坤寧宮的廊沿下.皇后月碧落迎了上來:「臣妾深夜打擾皇上委實不該.實在是茲事體大.還請皇上見諒.」
「罷了.皇后一向識大體.今兒必是有要緊事.朕不會怪你.」玄寂離剛在關睢宮歇下了.被皇后派的人打攪了.的確有點不高興.
月碧落知幾地幫他解下絲絨輕裘:「謝皇上體諒.請至正殿一坐.」
「到底什麼事.」漏夜相請已屬意外.這會又請他去正殿.倒令玄寂離越怕起了疑.
女人一臉凝重:「皇上去了.一看便知道了.」
說話間.兩人並肩踏入正殿.玄寂離一眼看見殿中跪著一名女子.正好聽到腳步聲回頭.這一看令他差點驚呼出聲.然.他是何等心細之人.竇漣漪明明在關睢宮.怎麼可能跪在這裡呢.
「她是誰.」他邁著慵懶的步子走向上首坐了下來.揚手指了指左側的座位.
月碧落依命坐下.按捺住心中洶湧的激動.一臉憂心忡忡的樣子:「皇上.您還是自己問吧.」
「皇上.您是皇上.這怎麼可能.不是說皇上是個病秧子嗎.」堂下女孩的目光一直追隨著那道偉岸的身影.直到有人稱他為皇上時.終於忍不住嚷了起來.
月碧落皺緊眉頭斥責道:「大膽.如此大逆不道的話你也敢說.皇上一向康健.怎麼會是……」那三個字她不敢說出來.
「無妨.朕記得以前是被人稱作病秧子來著.」某一刻.玄寂離的腦海裡浮現出德安太后的面容來.他攏了攏思緒.盯著眼前這張酷似心愛女子的臉.「你是誰.」
女孩的臉赫地燦若紅錦.眸光于飛.正對著他大聲背誦道:「當朝宰相竇家有女名漣漪.年方二八.端莊賢淑.實乃皇后之最佳人選.著擇日完婚.」
「你怎麼會背.」玄寂離直盯著女孩的臉.如果他沒記錯的話.這段是當年德安太后為他挑選皇后時下的懿旨.
女孩癟了癟嘴巴.她現在後悔死了.早知道皇帝這麼英俊無匹、玉樹臨風、風流倜儻.她才不會逃婚呢.「皇上.我就是這道懿旨裡皇后的最佳人選啊.」
「你……」
男人饒是經歷過大風大浪的人.也被這一句驚得一時說不出話來.不過一瞬.他恢復了清明.臉兀自一沉:「冒名頂替是什麼罪.你知道嗎.」
「皇上.原來您生氣也這般好看.」女孩絲毫不懼他的黑臉.雙眼一直不錯眼珠地盯著他.毫不掩飾對他的愛慕之情.忽然撅著紅潤欲滴的嘴巴後悔不已地:「如果我知道皇上這般英俊.當初才不會逃婚呢.」
「逃婚.你說你逃婚.」一直默不出聲.只看這場戲如何演下去的皇后突然插嘴.實在是這一句太令人震驚了.
玄寂離則冷冷地問:「你是不是瘋了.才敢這麼胡言亂語.」
「我沒有瘋.我是傻了.竟然會逃婚.」女孩仍是沉浸在悔恨裡.
看得出來玄寂離不願意相信.再問也問不出個所以然來.月碧落這才道:「皇上.臣妾帶了竇家的管家來.不如聽他怎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