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081章 情惑難猜 文 / 若兒菲菲
「那麼拙劣的針工,也好意思拿得出手。」唇邊若嘲若諷,雙眼凝視著她依舊絕美的容顏,驚覺她瘦了好多,許久沒有抱她,身上瘦得有些咯手。
疼惜忽地湧上來,他下意識地緊了緊抱她的手,卻令她低吟一聲,眉似蹙非蹙,越發的惹人憐愛。
「皇上若是嫌棄,那奴婢拿回去好了。」嬌唇色淡若梨花,不似從前艷麗,卻散發出一縷柔弱之美,倒是別有意趣,這會淺嘟著,伸手抓過寢衣,作勢要收回。
男人墨眸星沉,斜睨於她,薄唇輕輕一勾:「你敢。」
兩個字,聽上去除了霸氣還是霸氣,她卻聽出了一絲別的什麼,再拙劣的針工他也不捨得不要,是這個意思嗎?
何況,這件寢衣可是用盡了平生所學,每一針每一線無不精心再精心,自問絲毫不比皇宮手藝最好的繡娘差,視線驀然一頓。
這寢衣不是我繡的那件,竇漣漪差點失聲叫出這句,話衝到喉嚨被她硬生生給吞了回去,如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況無憑無據的,說出去也沒人信。
「奴婢說過了,不擅長針工。」也好,省卻了解釋的麻煩,想好的那套說辭也用不上了。
玄寂離的眸底有如霜染楓林,攏上了一層寒煙,語氣倒是淡淡無波:「這條龍倒是比先前的鴛鴦繡得精緻多了。」
如一顆石頭驀然丟入湖中,雖然早有預備,她的心房仍是漏跳了一拍,穩了穩情緒,方才將早已想好的說辭笑著說了一遍:「無心之作怎可與傾力而作相提並論。」
「噢?」
男人輕喔了一聲,不錯眼珠地盯著她,似在辨別這話的真偽,女人的眼神清澈如山間的溪水,坦蕩無它,唇不禁微彎出一抹淺笑:「即便是謊言,朕也愛聽。」
唉,他仍是放不下。
「可是,你的所有第一次都應該是朕的,你如何不懂呢。」他驀然俯下來,在她的耳邊輕語。
溫熱的氣息噴灑在耳蝸上,癢癢的,有一種過電的感覺,令她的身子輕輕地顫抖著。
竇漣漪很想告訴他,他是她除了父親以外認識的第一個男人,那日小院中,她也是第一次吹笛子給男人聽,這件寢衣是她第一次繡給一個男人……
呵,原來,她所有的第一次全給了他。
可是,不能說,不可說。
人生最大的痛苦莫過於此了。
「怎麼不說話,嗯?」他的唇在她耳朵上的一點小肉芽上輾.轉,舔.噬。
竇漣漪縮著身子,吃吃地笑:「癢癢,嘻嘻……唔——」
最後一聲痛呼令屋子裡的曖昧氣息又增添了一分,她摸向剛剛還酥癢,這會卻劇痛無比的耳,手拿下來一看,濕乎乎,不是血又是什麼。
而他,淺色的唇角掛了一抹艷紅,說不出的詭異之外,透著一股驚心動魄的驚艷。
「痛嗎?」男人笑得瀲灩。
她半是委屈半是哀怨地睥睨著他,「痛,痛極了。」玄寂離,是不是這樣,你的心中便會好受一些?
「痛就對了,可是女人,你再痛,也不及我這兒十分之一痛。」他捶著心口,好讓那裡的難受能夠減緩哪怕那麼一點。
竇漣漪的心彷彿被一隻手緊緊地揪著,然後扯來扯去,他的痛苦,她感同身受,告訴他真相,這個聲音驀然在心中吶喊,幾欲破身而出。
可是寂離,對不起,我不能拿家人的性命賭自己的未來。
「皇上,奴婢出來很久了,這就要回去了。」她自斜襟上抽出絲帕,幫他輕輕碾去唇邊的血絲,正要起身,大殿門口人影一晃,隨之一道甜得起了酥的嗓音響起:「皇上,您該午睡了。」
竇漣漪順勢而起,退後一步,屈膝行了禮,轉身往外走。
金鐲兒則是往裡走,兩人交會的那一剎那,她看見女孩瞟來的一眼帶了極致的恨意,心中一凜,想不起來自己是在哪裡得罪過她。
寢衣是金鐲兒換了無疑,只是一個小小的宮女如此膽大包天,且早有準備,似乎不大可能,她背後的指使又會是誰呢?
且說金鐲兒越過她,便去與書房相連的偏殿,整理專供皇上累了時小憩的暖榻,身後響起輕輕的腳步聲,便回身福了一福。
玄寂離逕自走坐在暖榻上,金鐲兒順勢托著他的頸躺下,整個上身隨著他的躺下跟著俯下來,兩具身體之間的距離保持得恰到好處,不至壓著他,卻又時不時地若有似無地擦一下。
及至男人躺好後,便輕輕地抽出胳膊,卻是延挨著徐徐起身,杏眼裡,一團水旺旺的汽水盈盈流動,男人卻闔著雙眸,全然未見。
金鐲兒不免有些失望,待起了身,便福了一福,打算退至一邊,床上人驀然開口:「唱支小曲給朕聽聽。」
「是。」
她一喜,粉色小嘴輕啟,「艷陽天,楊柳依依桃花兒開,呀,好一個奼紫嫣紅韶光景,奴家兒憑地傷情為哪般,倚樓影一隻,伊呀呀……」
竇漣漪剛走到怡心殿門口,酥酥軟軟的吳儂小調送出來,竟是渾身一軟,想他此時,美人,小曲,正是溫柔鄉里暗**吧。
一時間,心亂如麻,機械地邁著步子,不知不覺地走到了一處高牆外,便是明雪鳶所在的司樂宮,這段時間她沒事便會過來坐坐,算是輕車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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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進去,便是偌大的一個院子,兼練習場,舞伎們這會正練著呢,站在一個大水缸上,就那麼窄小的缸沿,連站穩都難,還要做出各種動作,真難為她們了。
竇漣漪忽然來了興致,跑到一空著的水缸前,站了上去。
「啊……」人搖搖晃晃地,身子一歪,心想完了,幸好一條手臂伸過來扶住了。
「不好玩。」她衝著那人一吐舌頭,便要跳下來,卻被明雪鳶給穩住了,「試著走走。」
這明雪鳶自己是個舞癡,恨不得所有人跟她一樣,每次來,都逼著她跟著練,這下好了,她算不算自己往槍口上撞?
「饒了我吧,姐姐。」兩人先前便星星相惜,只是礙於身份地位天差地別,如今好了,可以大大方方地姐妹相稱。
而且,此姐妹與那幾位妃嬪口裡的姐姐妹妹決非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