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006章 捉姦未捉雙 文 / 若兒菲菲
「你這麼大聲幹什麼,莫非給誰報信?」安賢妃的玩笑話總是那麼一針見血。
竇漣漪慌了,卻聽到那人歎了一口氣:「想躲個清靜都這麼難。」說話間,人已到了南牆下,身子一縱,只見衣訣飄飄,人便不見了。
他莫非是宮裡侍衛?
可也不像,世上哪有這樣風華絕代的侍衛。
竇漣漪來不及細想,身後已傳來腳步聲聲,聽上去急急的,便將玉笛收入袖中,這才回轉身來,故作驚奇道:「妹妹們是怎地尋到這裡來了?」
三人齊齊斂袖欠身,同聲道:「給皇后娘娘請安。」別看個個低眉順首,可幾隻眼珠子卻沒一隻歇著,早將小院角角邊邊掃了一遍。
「起來吧。」竇漣漪淺淺一笑,從容不迫的樣子似乎令那三位有些失望。
「皇后娘娘,您一個人在這裡做什麼?難不成是與皇上人約黃昏後?可是皇上一早便與臣妾告了別,說是出門辦事,得幾天才能回呢。」
胡鶯兒的聲音跟她的人一樣嫵媚,軟軟糯糯的,不見一絲兒嬌縱之氣,可誰聽不出來話裡話外的意思,皇上一早出門的消息可是只有昨夜共枕的妃子才會知道呢。
話又說回來,莫說她沒有明著得意,就算她明著得意也該她,後宮中,她的名位最低,可宮裡誰人不知,豈止是昨晚,皇上可是夜夜宿在胡媚嬪的朝儀宮。
「各位妹妹有所不知,本宮賞完花,一路走來,竟發現這兒有座院子,進來一看,倒覺得這裡清幽無比,便獨自呆了一會,順便想些事情。」
她的心裡跟明鏡似的,看這架勢,竟是捉姦來了,好險,幸虧那人反應迅速,不然被抓個正著,自己可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噗哧一聲,蕭淑妃笑得風情萬種:「皇后娘娘的冷蕪宮還不夠清幽嗎?倒要捨近求遠,跑到這又偏僻又荒涼的地界來。」
「也許皇后姐姐初進宮,想四處熟悉熟悉罷了。」安賢妃的「賢」字不知是誰擬的,當真是再貼切不過,說話辦事就是周全,說話間四處欣賞似地望了望,不禁讚許地點點頭:「皇后娘娘的眼光果然獨到,這座院子雖平常,妙就妙在後面爬滿籐蔓的小屋,別有意趣。」
「還別說,裡面真的有座小屋,一路走來也有些乏了,不如進去歇歇。」蕭淑妃眼睛一亮,剛剛有些萎靡的情緒又亢奮起來了。
胡鶯兒眉間一蹙,似無興趣:「二位姐姐有此興便去吧,嬪妾累了,便陪著皇后姐姐說說話。」
二妃相視一眼,安景涼端正秀麗的臉上現出一絲無奈:「淑妃妹妹,就你愛鬧愛玩,少不得陪你去一趟,不然又會矯氣,皇后姐姐,媚嬪,臣妾陪著去了,即刻便回。」
「去吧。」竇漣漪忽然覺得又好笑,又悲哀,這就是宮裡的女人,雖錦衣玉食奴才成群,卻成天勾心鬥角,你算計我我算計你,沒有一刻的悠閒,這樣的生活才過了一月有餘,她便覺得厭倦不堪。
幸好,遇到了他。
這句話驀然從腦海中跳出來的時候,著實嚇了她一跳,竇漣漪呀竇漣漪,趕緊將這個人從心中抹掉吧,注定沒有結果的相遇,不是緣,而是孽。
更何況,事涉皇家體面,稍有差池便是人頭落地,禍及家人。
「皇后姐姐?」
她正想得入神,驀然被一聲驚醒,見胡鶯兒探究地望著自己,忙正了正色,態度拿捏在既不端架子卻也不至失了身份的火候,沒話找話道:「媚嬪,你頭上戴的和合二仙鑲玉金簪子很別緻。」
「是嗎?」胡鶯兒開心的時候,鳳眼尾角愈加地挑起,嫵媚極了,她興頭頭地取下簪子,眉目間掩不去的幸福:「這是皇上送的,說是簪子本尋常,取和合二字的意頭。」
竇漣漪有些心酸,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也有一個男人這般疼愛著,二妃便在這時回來了,蕭麗雲臉上藏不住事,明顯有些失望。
倒是安景涼若無其事地笑道:「外面看著還好,裡面竟是簡陋極了,既然皇后娘娘喜歡,不如叫人送些器具來擺上。」也除了她,再沒人這麼地體貼又周到。
「不用了,只是來轉轉,又不長住。」竇漣漪也若無其事地笑。
「皇后娘娘若是不回的話,妹妹們便不打擾了,先行告退。」看來二妃一嬪一刻也不想多呆了。
竇漣漪巴不得,便頜首示意:「去吧。」
隨著三道麗影消失在門口,小院又恢復了安靜,她從袖管裡取出玉笛,帶了體溫的笛身,放至唇邊,觸感溫潤,彷彿親吻著愛人的唇。
笛聲清揚,在院子裡迴盪開來……
原本沉悶的生活忽然變得明媚起來,接下來的日子,竇漣漪天天會抽空至小院坐一會,吹一會笛子,彷彿一場承諾,雖然她那天並沒有答應他;又彷彿是一場約會,關於她和他的。
起初她也惶恐過,想要將他從心裡趕走,可那個人已經駐進了心裡,一睜開眼,腦海裡浮現的是他,一閉上眼睛,他又從心底走出來。
就這樣吧,終於她不再掙扎,一生在心裡念著一個人,雖然永遠不可能在一起,甚至他的心裡未必也有她,那又怎樣,她的心因他而充實,她的人生因他不再殘缺,這樣就夠了。
這天,那三位妃嬪很是歡喜,據說皇上回來了,不過最歡喜的當是媚嬪,因為皇上一回來便去了她的朝儀宮,看來分別的這些日子,相思極苦。
大家給太后請完
安一起出來,須得穿過一段長長的迴廊,那三位妃嬪一邊走一邊商量著探望皇上去,竇漣漪帶著秀珠走在前面,至轉彎處時,突然轉出一個人來,將她撞了一下。
但聽得光當幾聲,花盆跌落地上,碎了一地。
「混帳東西,走路不帶眼睛嗎,撞壞了皇后娘娘,有你好看。「秀珠一邊查看她身上,一邊怒聲斥罵。
小太監嚇得渾身像篩康一樣,趴在地上叩頭如搗蒜,「娘娘饒命,娘娘饒命。」
「罷了,以後做事小心一點。」想這些太監也是人生父母養,若不是迫不得已,誰會走上這條路,她也不想為難。
「咦,這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