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025回 睚眥施恩 文 / 紫丹居
船上玄之一番大肆朵頤之後，又拿起了幾枚水果作飯後甜食，這才和戈淺開始聊天。
兩人面前的食物已被席捲一空，其中有九成都進了玄之的肚子，戈淺倒是沒怎麼動，玄之倒也習慣了，自顧的吃著水果出言問道「現在可以告訴我你所說的真相了吧？」玄之也是受儒道影響頗深，知道遵循『食不語』的禮儀，現在只是吃著水果，可以出言說話。
戈淺飯食沒怎麼吃，水果倒是戈淺的最愛，玄之吃飯，她吃水果，一直就沒停過，到現在玄之開始吃水果了她還在吃，那些下人好像很熟悉她的愛好，桌上準備的水果特別多包括種類。
「嗯，此事說來話長，待我再吃上幾枚便說。」戈淺聽到玄之問她，趕忙把嘴裡剛咬的菱果快嚼幾口嚥下說道。
玄之見戈淺如此說也不好再催促，前面那麼久都等了，也不在乎再多等幾刻，便應聲道「也好，都依小妹。」說完自己也專心吃起水果來。
這些水果有的帶殼難剝，有的帶籽難吐，還有帶刺的……越是不好吃到嘴的越是美味，不專心對付還真不行。玄之看著眼前還為數不少的水果心想「難怪自己把那麼多飯食都吃完了，戈淺水果倒沒吃下去多少。」
又經過兩刻鐘的戰鬥，兩人終於把面前較為好吃的水果都幹掉了，能取得如此成績主要歸功於玄之的加入，男人和女人的差別啊。
吃好之後兩人對望了一眼，戈淺拉起玄之便向船頭走去，中途竟還在一個蚌殼盛的水裡洗了下手。直到船頭玄之還在驚訝那個蚌殼真大，自己雖然也是在海邊長大，卻還從未見過如此大的蚌殼。
戈淺拉著玄之在船頭坐下，雖是隆冬季節迎面吹來的卻是暖風，玄之現在已經是見怪不怪了，倒也懶得思考為什麼了。
「要是說的話，這事還要從十七年前說起。」戈淺說著便打開了話匣。
十七年前，也是公元三零二年，同樣秋冬交替時節，東牟郡海邊的沙灘。
有一天，一次漲潮過後，沙灘上的亂石中留下了一條奇怪的蛟魚（暫時稱之為蛟魚），說是蛟魚其實和傳說中的龍長得很是相似，此刻它已無力回到海裡去了，原因是此時這亂石之中已沒有了海水，加上這條蛟魚的一足還被兩塊大石給夾到了，此刻那被夾的足趾已顯微腫。
這條蛟魚正苦思歸海之法呢，在這個時候偏偏走來了一些人，這些人就是等退潮之後撿滯留在沙灘上的魚蝦。
這條蛟魚感覺到這些人離自己的距離越來越近，心裡也是越發著急起來，奈何被亂石所困根本脫身不得，最終它還是被那些人找到了。
那些人見到這條魚的模樣後也都是很驚訝，有的說是龍神現世應該放海歸生，有的是驚為奇世珍物要拿去換錢，還有的認為是龍氣降世要送去官府請賞。
經過一番爭論，最後眾人決定拿去向官府請賞，因為此時晉室一亂，想爭帝王之位的人不在少數，現在拿著此物去官府請賞說不定還能加官進爵邁入府門之列呢。就這樣眾人便扒開了那兩塊大石，綁了蛟魚由兩人抬著準備向府郡走去。
待眾人走到村裡天色便已黑了，眾人之中便有人提議明天早起再去郡城，現在天色已晚，城門已關，即使眾人到了只怕也叫不開城門。這些長期居住在這裡的漁民由於要常去城郡賣魚購換生活用品，對那些官兵的脾性再瞭解不過了。
所以這次眾人的建議很快達成一致，決定居住一晚，明日早早進城。最後眾人把那條怪魚放在了村長家裡，各自回家睡覺去了，這個眾人依打漁為生的村落就是東牟縣，沒錯玄之就是在這裡出生的。
眾人都休息之後，這條蛟魚仍被綁著放在一個裝著水的木桶裡，此刻它已經很虛弱了。
時間到了卯時，從空中飛來一物，直奔這個村落而來。
這時那條虛弱的蛟魚竟然一下精神起來了，因為它感受到了同類的氣息到來，便用力和繩子摩擦讓自己的身體出血，因為它的血液是龍血，是能夠引起同類的注意的。
待到那空中之物來到村裡落下，發現竟然是一個英氣逼人的中年男子，這位男子便是睚眥，他此次前來是奉命趕來轉世的。
睚眥落下之後也感受到了竟然有同類在此，若是同類為何會在此地呢？反正此刻離轉世的時間還有兩刻鐘，睚眥便決定尋氣溯源一探究竟。
待他來到這條蛟魚面前時便已明白了個大概，這條蛟魚就是一條幼龍，顯然是功力尚淺，不知為何被這些漁人綁到了這裡。
這條幼龍（此時已知真實身份）也看到了來人，見到來人雖有龍氣在身，但並不是精純龍體。「先不管你是不是真龍之體，能救我就是好龍。」幼龍在心裡默默的祈禱著。
睚眥先是散開了綁縛幼龍的繩索，然後出言詢問「你現在能否變成人體？」
那幼龍聽到之後連忙搖頭。
睚眥見它變不得人體便用龍語與之交流，通過交流得知，此幼龍是貪玩弄潮，潮退時被亂石困在了沙灘上，本身功力尚淺未能脫身，被漁人綁縛至此。
睚眥見它即是龍屬又是個孩子便有心救它，眼見自己的轉世時間也要到了，睚眥便抱起這條幼龍向海邊疾飛而去。
待到來到海邊睚眥又往海裡飛了一段距離才把幼龍放下，放下之後出言告誡「以後莫要如此貪玩了，人性有惡善，被壞人逮到後果當不堪設想。」說完便又急忙回身向村內趕去。
那幼龍入海之後便得方便，先前也只是受了些皮外之苦，聽到睚眥的訓誡只是連連點頭，待得睚眥飛的遠了還在那裡
望著睚眥離去的方向愣愣出神。
再看這睚眥，當是如此急趕還是慢了一步，待他來到村裡時，張家已是哭聲一片，原來那張家內子臨盆竟產下一死亡男嬰，產下死嬰使得至今無子的張家悲痛萬分，故此一家都在哭哭啼啼。
睚眥看著眼前的場面頓感愧疚，若不是自己延誤時辰就不會出現這樣的事，愧疚之後睚眥便急忙換魂進入了那死嬰之體。
那嬰兒得睚眥入體之後便立刻活了過來，活過來之後便是大哭，眾人正在哭泣，忽然聽到這嬰兒竟然大哭了起來，便又急忙查看，查看之後確認這嬰兒是活的，一家人又轉悲為喜齊誦『老天保佑』。
等到天大亮張家所產嬰兒死而復生的事便傳遍了整個村子，當然那蛟魚不見的事也傳遍了整個村子，當下便有說那張家之子便是那條蛟龍轉世的，也有說那蛟魚是妖精附體了張家之子的。眾說紛紜，張家好不容易喜得貴子，當然不會受到眾人的蠱惑，而是認定自己孩子就是正常的。
不過給孩子取得姓名還是言喻了其其奇異之處，張玄之。
說到這裡戈淺停了下來，轉而頓了一下道「我就是那天被你所救的那條幼龍。」
玄之聽到這裡也是大感驚訝，轉而問道「你怎麼知道我就是那睚眥所轉世之人呢？」由於深受儒道之說的影響，他並不相信這些，其實他心裡想的是「講的故事是很精彩，不過不是真的罷了。」只是這些他並沒有說出來。
「待我回宮之後，我便勤學苦練，功力自然大增，後面的事就是我學有所成，能隨意幻人之後前去東牟查到的，還有些消息是從我父王那裡得到的。你現在雖是常人之體，但我對你的印象太深了，你就是那睚眥錯不了。」戈淺見玄之並不是很願意接受，便出言道。
「可是你該怎麼讓我相信這些呢？再說即便我是你所說的那個睚眥又會怎麼樣呢？」玄之繼續發問。
這次戈淺聽完玄之的話並未答話，而是搖身一晃便現出了其本體之像，一條幾丈長滿身散發著流彩之光的龍體飄浮在了空中。
看到眼前的戈淺忽然消失，反而出現了這麼一個怪物，玄之嚇得急忙後退，由於忘了實在船上，沒有把握距離，玄之便「撲通……」一聲退到了海裡。
那條龍見到玄之落進了水裡，急忙俯身衝下把玄之抓回放到了船上，然後她便急忙又變回了常人的模樣進前查看玄之怎麼樣了。
玄之本就在海邊長大，頗為精通水性，所以沒有什麼大礙，倒是見到戈淺又出現在自己面前，對於剛才戈淺所說的話也是信了幾分。
「玄之哥哥，你怎麼樣？是不是被我嚇到了？」戈淺握著玄之的手急切問道。
「沒事，我堂堂七尺男兒豈會被你嚇到，剛才只不過是不小心掉下去了。」玄之見戈淺雖是龍屬但對其的愛慕之心並未減少，所以強撐著對戈淺笑著說道。之所以強撐，是因為他掉進水裡之後渾身的衣服已濕透，現在是隆冬季節，現在著實被凍得直打哆嗦。
戈淺見他竟然還能開玩笑，就說明沒什麼問題，同時她也感受到了玄之直打哆嗦，便扶手施法把玄之的衣物都弄乾了，又為玄之體內輸送了些許熱氣。
玄之感受著這些奇妙的感覺，忽然扭頭問道「你既然知道我就是睚眥，為什麼到現在才來找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