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十一章 晦暗的牢房（下） 文 / 張油油
不算炎熱的太陽懸掛在上空，沒有毒辣的感覺，只會讓人覺得有種沁人心脾的溫暖舒適。
只不過，這種森嚴的獄中生活，只會讓秦霜七的感覺無比的沉悶，前途一片渺茫，他覺得這樣或者猶如行屍走肉一般，倒不如被判處個死刑拉出去槍斃來的暢快。
本著勞動改造能讓犯人深度意識到勞動的可貴，醒悟自身罪行的同時又能創造良好的價值，也算是微微彌補了一下自己曾經犯下的錯誤。於是這裡的犯人便每天延續著兩點一線的生活，礦場∼監牢。
秦霜七明白自己就是其中的一個，而且自己還是一輩子永遠都要將這種日子延續下去，他將承受無盡的疾苦。在這無盡的疾苦中能夠翻然醒悟？秦霜七不由得一陣嗤笑，蒼天負他，世人負他，他有什麼能夠悔改的？人類的本性如此，即使貪婪，邪惡，秦霜七此刻卻只認為，要醒悟的只有那些自視甚高的人，他秦霜七何錯之有？
每天隨著一種犯人被士兵押解到礦場，劈啪挖掘石礦的叮噹聲不絕於耳，遠遠望去，只有那視野中單一色彩的石礦，以及揮汗如雨的幸勤犯人。偶爾一陣冷風吹過，表示捲起一陣飛沙泥土，風嚎聲不斷，秦霜七的嘴裡滿是泥土的味道。
偶爾一次五分鐘的間歇時間，秦霜七獨自倚靠在一面巨石背後，隨後看到一位有些瘦的的乾癟的老人在自己的身旁的不遠處坐了下來。他佝僂著背影，敲了敲後背，牙齒不禁咬了一下，瞭望天際，咿咿呀呀的叫苦道：「唉，這麼熬下去，不知道刑期滿了以後，我這身老骨頭還能否走出去見我那妻兒孫小了。」說著，他兀依靠在巨石背面，歎息了一下，從懷中掏出了一盒香煙。抽出了一顆遞在嘴裡便開始吞雲吐霧起來。
秦霜七愣楞的望著這個瘦小的老頭，不禁為其感到悲涼，如此花甲之年竟還會承受著牢獄之苦呢。
老頭無奈搖了搖頭，又吧噠的吸了一口，可隨後一陣劇烈的咳嗽幾聲，煙油的味道卡在嗓子眼裡，他吐了一口痰，抬頭時卻發現一直有人張望著自己。
「小兄弟，你也來一顆？也好解解乏。」老頭子空出一顆香煙，遞給了秦霜七。
秦霜七略微猶豫了一下，卻也被那種吞雲吐霧的快感吸引，不客氣的接過老頭子遞給的煙，點燃便有模有樣的吸著。
他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已經學會了吸煙，只記得肺腑間過濾一邊這有害的尼古丁，整個人便會感到很舒爽，漸漸的他也迷戀上了這種感覺。
深深吸了一口，煙霧被肺過濾了一遍又噴吐出來，秦霜七感到渾身的酸痛緩解了許多。他看向老頭，兩人對望一眼，均是相視一笑，秦霜七便開口問道：「大爺，你什麼時候進來的？」
老頭子呵呵一笑，眉頭有些無奈之色，道：「很久了，快三年了吧，不過在個個把年頭，我差不多也快刑滿釋放了吧。」
秦霜七瞭然的點了點頭，又道：「那你是因為什麼才進來的呢？」
老頭子蒼老的眼睛裡渾濁且昏黃，偶有一種複雜的情緒在其中閃過，一副風燭殘年的樣子任人看到都會感到淒涼。他苦澀一笑道：「我呀，這是在為那不孝的兒子扛罪呢，他太張狂，目中無人，生性就比較囂張，我和老伴都快管不住這個兒子了。幾年前他打架鬥毆，結果傷了人家的筋骨，不禁欠下了債款，我這把老骨頭還要拿出來替他蹲監牢呢，唉…」
秦霜七忍不住皺了皺眉頭，他這種人居然還會有人替他扛罪，而且還是他最親的老爹，不過對於這老頭，秦霜七卻也是嗤笑著，法理不容罪惡之人，固然有一定的道理，任何一個國家成立這所監獄，都是為了拘禁那些惡人，讓他們痛悔思過的地方。這老爹竟不忍兒孫就此夭折了前程，冒身頂替了自己而已的罪行，這只是一種包庇，並非真正的關愛。
「不過也罷，也罷，我這身老骨頭還有幾年活頭？拿出來頂一頂，也算是盡一份心力了，呵呵。」
秦霜七看著老頭子一副滄桑的樣子，如此勞累，為了自己的兒孫卻依然無怨無悔，果真是可憐天下父母心，任何一個父母，都是自私的。
忽然，秦霜七又想起了自己心中一直掛念的佝僂背影，似乎在印象中，她就沒有停過一直忙碌的身影，更沒有停過她嘮叨的嘴。在別人面前，她一直都很少說話，卻又對秦霜七有著眾多吐不出道不盡的責罵。那是多麼溫馨的畫面，在此刻的秦霜七來想，曾經的過去已然變得遙不可及，且彌足珍貴。模糊記憶中，媽媽的臉一直都是清冷美麗的，是任何人都無法比擬，那是跨越所有種族美麗觀的美麗。歲月在她臉上留下的痕跡已經祛除不掉，但這些卻依舊存在著秦霜七的腦海中。
濃濃的懷念縈繞在心頭，秦霜七指尖上的煙剛剛燃完一半，忽然感覺到眼前光線一暗，此時朱月凝居高臨下的身影，一臉不屑的盯著秦霜七，嘴角勾起一抹很有深意的微笑。
朱月凝一把奪去秦霜七未燃盡的香煙，踩在了腳底下，輕聲說道：「如果你有時間在這裡吸煙，感歎人生，倒不如去考慮一下你裡面比多別人多出的雙倍的工作量了吧？我這人是言出必行，從不做出食言的事呢。」
秦霜七微微抬起頭，朱月凝雙手掐著纖纖細腰，氣勢凜凜的現在秦霜七的眼前，她的朱唇翹起著得意的角度，目含霜氣的瞪著他。
不過秦霜七似乎並沒有搭理朱月凝的意思，僅僅是略微看了一眼她的俏臉，便轉過頭望向另一個方向的天空，秦霜七隻是希望這個漂亮卻一副蛇蠍心腸的女警官能夠識趣的知難而退，讓她知道，她七爺沒空和她小肚雞腸。
「九五八七，你這是什麼態度？知不知道如果你的日常考核不及格，照樣會延長刑期？」朱月凝冷冷道，卻也因為眼前這少年犯人目中無人的樣子惹的臉面有些掛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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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霜七不禁在心底裡冷笑，老子已經注定要被關一輩子了，你要用點手段來個毀屍滅跡什麼的，或許老子還會感謝你呢，因為老子解脫了。
聳了聳肩，秦霜七無奈的沖一旁的老頭子一笑，那老頭笑笑，卻是站起身慌忙的走掉了，誰知道這冷酷的女警官會不會把氣撒到他這把老骨頭身上？
「九五八七！你給我立正！」朱月凝嬌喝道。
很明顯，這麼一個英姿颯爽的女警官就這麼被輕視了，只是她身後的一個英俊的年輕人卻是一臉寒霜，他緊皺著眉頭，走上前來，沖秦霜七說道：「難道這就是你一個身為犯人的態度麼？知不知道服從長官的命令是你們的天職？」
秦霜七微睜著眼睛看向站出來說話的男子，濃眉大眼卻不粗獷，一張臉稜角分明且極具美感的線條，薄薄的嘴唇看起來似乎是性格比較薄情，一身得體的警服穿在他的身上盡顯威風凜凜的攝人氣魄。
秦霜七咧了咧嘴，向那男人略有深意一笑，道：「明白，長官。」接著他很規律的站了起來做了個立正的姿勢。
「立即完成朱警官交給的任務！」
「是長官！」秦霜七爽快的答道。
沖那名男子投過去一個略有深意的微笑。
那模樣，似乎是在說，老子就賣你個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