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十二章 人間地獄 文 / 蒙面悍匪
兩邊監捨裡的犯人無聊到有隻鳥飛進來都得說半天話,看到司獄帶著個大官進來了,都興奮莫名地嚷著、叫著,大力拍著柵欄。
柵欄是採用非常結實的枕木做成。
跟著的獄史拿著刀棒厲色呵斥,效果卻不是很好。
看了一大圈,江洋也乏了,對宋朝的監獄有了大體的瞭解,正想回頭,卻看到前邊一個通道前站立著好幾個差撥,神色嚴峻,江洋隨口問道:「那裡是什麼地方?」
「回大人!那裡是關押死刑犯的地牢!陰暗潮濕、臭不可聞,大人還是別去了吧!」吳德貴皺起了眉頭。
江洋揮了揮手:「但去無妨!都走到這了!」
吳德貴只得讓人打開牢門,一行人繼續往下走。
一條通道斜斜地往地底延伸,空氣中的霉味更重了,兩邊的油燈照出的燈光昏黃搖曳,把人影在牆壁上拉得老長,更顯得陰森森的,連氣溫都感覺降低了幾度。
一行人的腳步聲在空曠的通道裡顯得格外清晰,江洋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心跳。
走了兩分鐘才到了地頭,這裡還有一道門,門上只留了一個很小的窗口,另有六個差撥在嚴密看守,見司獄到來都站起來齊聲問好。
「把門打開!」吳德貴命令道。
這道門打開就麻煩多了,一共三把鎖,鎖頭比外邊粗了兩倍,「卡啦啦」的聲音刺人耳膜。
好不容易才打開來,吳德貴帶頭,一行人魚貫而入。
越往裡走味道越重,甚至有**的味道直讓人喘不過氣來!
這裡總共也才關押了幾十號人,都是一人一間,不同於外邊的是,這裡的柵欄卻是鐵質的,透著一股冰冷的寒意,這裡的犯人也不像外邊那麼精力過剩,大都表情木然、神情呆滯,與行屍走肉無異。
僅有的幾盞燈提供著有限的光線,倒似森森鬼火,死一般的寂靜!
江洋心想:好人到這關上幾天都能變瘋了!
江洋快步地走著,有點後悔來到「人間地獄」的決定,還剩幾間房了,他匆匆而過打算就此結束這次不愉快的探尋之旅。
忽然,他的腳步慢了下來,走到了一間房柵欄外,停住了!費力地看著昏暗角落裡的一個蜷縮的身影,眼神變幻不定。
卻是他剛要走的時候,紋身空間裡的天下公秤居然無風自動,秤頭的虎頭竟似要活過來,眼睛也越來越活躍,老道連忙告訴了江洋這一異狀。
「怎麼會這樣?」江洋與老道用精神在溝通。
老道也驚奇不已:「一般這種情況說明這裡有驚天動地的冤案發生,天下公秤自從進_入監獄大門那一刻就有異動,監獄大門ding上的那個狴犴銅像與它產生了共鳴,似乎有些神秘的物質進_入了它的體_內,我感覺到它變了,又不知道哪裡變了!這事情以前從未有過,我也不知道是為什麼?」
「你不是它的器靈嗎?怎麼會不知道?天下公秤沒有器靈怎麼會活過來呢?」江洋不方便進_入紋身空間,只能不停地問。
老道歎了口氣:「唉-!狴犴大人設定的就是等你的等級滿級以後我才能與它融合,還有個原因是天下公秤裡的浩然正氣太少,我進去了也無法生存。咦——!它的顏色怎麼也變了!黑色越來越濃了!」老道驚呼出聲。
想不明白就先不想,江洋沒有鑽牛角尖,他把注意力集中到眼前。
朦朧中一個極其瘦弱的身影蜷縮著,地上鋪的稻草東一堆、西一堆,幾隻老鼠肆無忌憚地亂竄著,地上到處是人的排泄物,撲鼻而來的是一陣惡臭,江洋剛站了沒幾分鐘都有要窒息的感覺,真不知道他是怎麼待這麼久的!
吳德貴看江洋出神沒敢打擾他,這會捏住鼻子靠過來說:「江大人!我們走吧!這沒什麼可看的,就是一個瘋子!都關了快十年了!」
「哦!到底是怎麼回事?我倒是很好奇。」江洋沒有依言離開。
「我才來了三年!這個瘋子一直被關在這裡,沒人知道他叫什麼名字!按規定進死牢的囚犯沒有特赦是不允許離開的!所以就一直這麼關著!他的命還真大!這麼多年每天吃一個饅頭居然沒死!」吳德貴把他知道的情況說了下。
江洋更好奇了,他吩咐道:「把門打開,我想單獨跟他聊聊!」
「一個老瘋子有什麼好聊的!別驚著大人你的貴體!」吳德貴嘀咕道。
江洋眼睛一瞪:「還需要我再說一遍嗎?」
吳德貴不啃聲了,他連忙命人打開_房門,並周到地讓人簡單打掃了一下房間,放了盞燈進去,椅子也擺了一把。他一躬身:「江大人!真的不要下官候著麼?萬一——」
「你自去忙你的!我這不用你管了!」江洋頭都沒回說了句。
吳德貴一頭的霧水,看江洋堅持只得無奈離去,只是到了外邊吩咐看守小心聽著裡面的動靜。
等所有人都撤離了、大門也鎖上後,江洋慢悠悠走到房裡坐了下來。
「餓了吧!吃點東西吧!」江洋指著面前外邊看守早飯吃剩下的一個菜包子和蘿蔔乾,兩個蘋果對黑影說道。
就著燈光重新打量了下,這個人披著長長的頭髮,鬍鬚足有半尺長,面容被頭髮遮蓋著,既看不清年齡、也看不清面容。
聽了江洋的話,他卻半點反應都沒有,眼睛仍然緊閉著。
江洋拿起蘋果走過去放在他鼻子下,只見他鼻翼動了動,眼睛終於睜開了,他一把就來搶蘋果,卻手指顫抖不小心把蘋果丟到了地上,上面沾滿了污穢,他跟猴子一樣四腳著地爬過來,撿起蘋果擦都不擦,就這麼不管不顧地大口嚼起來。
他應該多少年沒吃過蘋果了吧?江洋心裡想。
終於看清了他的長相,他顴骨高聳,眼窩深陷,渾身沒有幾斤肉,長期的缺乏營養和陽光照射,使得他的皮膚呈現慘白色,很多地方都是撓出來的傷口、一層一層地結了痂,頭髮上板結著血塊和泥塊,身上一件到處鏤空的破棉衣。
這麼多年他是怎麼活下來的啊?江洋內心不免唏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