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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十六章 奇人一僧大師 文 / 蒙面悍匪

    一僧有點意外地看著他,心裡想這麼年輕對這些還能如數家珍的可不多。他笑著點頭:「說的都對,小友對詩上下了不少功夫吧?」

    「哪裡,也都是閒的無聊時候消遣罷了。」江洋謙虛地說:

    「我看大師的書畫創作既追摹古人,但並不泥古不化,在筆墨的運用上追求先熟後生的效果,拙中帶秀,體現出平淡天真的個性。這也是畫如其人吧!跟大師的居所一樣,體現了大道至簡的道理,我受教了!」江洋真心佩服一僧的人品。

    兩人聊到現在可以說相當投機,一僧也是很喜歡這個博古通今的小伙子,話題也越發隨意了,江洋對一僧說;「大師的念珠居然是瑪瑙做的,這可跟你的衣服不搭調啊?」一僧人很清瘦、臉上顴骨凸顯,眼睛卻明朗有神,穿著一件洗得顏色發白的青色長衫,脖子上卻掛著一串24顆瑪瑙做成的念珠,確實有點混搭的意思。

    「這可是我的祖師送給我的寶貝,據說是明初的時候有西域高僧到這交流贈送給寺廟的,後來被我祖師得了,他圓寂之前又傳給了我。」一僧帶著對祖師的神往滿臉虔誠地說道。

    「還沒請教大師的高壽?」聊到現在江洋終於問了這個他一直無法做出判斷的問題。

    「老僧今年虛度了八十有三了,老而不死是為賊!我做賊好多年羅,呵呵!」一僧自嘲地說笑道。

    一僧還告訴他喝的這種茶自己命名為「粗茶」每年也就能有個5斤左右的產量,不值錢但是比較稀罕,一僧拿出個密封的瓷罐子,非要拿出一斤左右給了江洋。他說:「老僧與小友雖說是第一天認識,但是卻頗為有緣,還請小友勿要推辭!」江洋小心翼翼地接過紙包收了起來。

    江洋與一僧兩人惺惺相惜、一見如故,當即決定夜宿小屋,抵足而眠。江洋還問一僧:「大師在這裡苦尋大道,略顯清淨,改天我送只機靈的小狗來,也好與大師日日作伴,這樣可好?"

    一僧笑著說:「小友有心了,我與自然作伴,心中有萬佛相隨,何談孤獨?修道最喜自然清淨,我躲在後山這裡的初衷不就是為了清淨嗎?小友作相了!呵呵~~!」

    兩人一直聊到夜色降臨,寺廟有小沙彌送飯菜過來了,一僧讓他再去添一個人的齋飯,那個小沙彌瞪大了眼睛看著江洋,話都不知道回了,他是很奇怪祖師爺今天怎麼這麼高看這個年輕人,這實在是太難得了,因為祖師爺平日裡最喜清淨,他們過來都是輕手輕腳的,從不見他留客。

    一僧又說了遍,他終於回過神來,應了一聲,然後不好意思的快速離開了。

    吃過晚飯,江洋一個人爬到附近的山ding欣賞了夕陽西下。這時的太陽被裹上橘黃色,沒有了刺眼的光芒,穩穩地站在遠處的樹梢上,沒有絲毫衰老的樣子。柔柔的光瀉下來,群山鍍上一層華麗的金黃;

    一會兒,那張可愛的臉漸漸變紅,變紅,最終一隻熟透了的「大石榴」出現在樹杈當中。光帶著收穫的喜悅從「石榴」裡溢了出來,映著鑽天楊矯健的身影,在天際形成一幅絕妙的工筆畫。

    天空的黑色漸漸漫了過來,幾乎要把太陽包住了。太陽則變得越發的紅,宛然一團燃燒的烈火將黑暗照亮。江洋呆呆地望著這如火的夕陽,油然而生出一種感慨,一種激動。

    漸漸地,夕陽在江洋的視野中遠去,遠去,最終完全消失了。他知道,此時它已經到了地球的那一面,又為那裡的人們帶來一個美麗的黎明。江洋突然心生感悟:日出和日落只不過是站的位置和角度不同罷了,因為天上只有一個太陽,地球上卻在不同的地方同時出現日出和日落!其實他就是他,既沒有出也沒有落!他只是在按照自己的道路運行,從不在乎別人稱呼他日出還是日落!

    江洋有點想明白了,我就是我,只要做事不違本心,不做傷天害理的事情,不用太在意別人的議論。就像一僧老人一樣,從物質上他可以說是家徒四壁書侵坐,可他卻活得明白!活得真實!活得自然!這才是值得追求的難能可貴的東西,他此刻心境的變化也使得浩然正氣種子更顯活躍了。

    下山後,一僧已經重沏好了茶,一股濃烈的清香在小屋內蔓延,江洋忍不住嗅了幾口。

    晚飯後是一僧練書法的時間,他對江洋說了聲抱歉,就擺出了一個條案和房四寶,江洋明顯地感覺到他在練書法的時候似乎用上了一種氣勢或者說是氣場,江洋甚至能感覺到氣場的不同,寫狂草的時候氣勢上就是金戈鐵馬、萬馬嘶鳴!寫正楷的時候又是厚重如山、不動如岳!

    一僧寫完一幅「常想一二,不思九八」的條幅後,江洋不理解意思,他不懂就問:「大師,能幫我解釋下這幅字的意思嗎?怎麼看著直白,卻覺得意境深遠呢?」一僧摸了下下巴上的山羊鬍,略顯得意地說:「意思是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_九,我們要珍惜現有的幸福,不去多想那些已經過去的痛苦回憶,也就是惜福的意思。」

    江洋這才恍然大悟,他突然提出自己也想嘗試寫這幅字,一僧欣然退讓,江洋站在條案前閉上了眼睛,他在腦中想像著快樂的事情,內心洋溢著喜悅的心情,果然心境也開朗起來!他嘗試著用以前熟悉的「毛體」寫字,他的每一次用筆的輕重、側鋒的處理、明暗的過渡都好像帶上了一種氣勢。

    寫完後,一僧捋著鬍子笑:「這字體老僧從未見過,間架結構看似不穩,整體看卻氣勢逼人,非常協調,小友真是全才!我自愧不如!」

    江洋仔細地端詳了下兩幅字的差別,從意境上來看,一僧的中正平和,江洋的歡快活躍,江洋體會了下剛才以意入字的過程,發現不同的心境寫出來的字大不相同,難怪有的書法家不喝酒不動筆,大概也是因為喝了酒才會有合適的意境吧。

    放下字後,他猶豫了一會,然

    後吞吞吐吐地對江洋說:「還沒請教小友的師門所在?老僧頗為好奇,哪位大師能調_教出你這樣出色的弟子?能否告知一二,以慰老僧相思之苦。」

    江洋有點奇怪他的反常,他痛快地說:「呵呵!大師客氣了,這有什麼不好講的?我所學全是自學自悟,未曾有過師尊!"

    「哦~~!」一僧的眼睛一亮:「這麼說來,那個~~~這個~~」

    江洋看他左右為難的樣子頗為費解,他疑惑地對一僧說:「大師可有難事?不妨直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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