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54、心靈昇華（1） 文 / 林聲148

    沙城賓館離沙河三百多米，晚飯後，嘉偉習慣到沙河邊跑跑步，練練從趙和平那裡學來的武術動作，同時看看壯闊浩淼的江景，聽聽教堂傳來的那悠揚的鐘聲，希望因此同佳儀心有靈犀，也撫平對她不可言說的思念。

    教堂是寄托靈魂和情感的地方，是善良奉獻、恬退隱忍者聚集的聖地，是追求平安幸福生活者的精神家園。這些年來的生活和感情狀況，使得佳儀更加篤信基督教，因為在她看來，只有基督能給她以安慰、力量和希望。沙城東城區教堂位於城市的邊緣地帶，歌德式建築，磚木結構，鍾塔高聳，尖頂門窗，表面沒有太多的裝飾，顯得古樸肅穆而大氣。教堂新建，去禱告的人不太多，神職人員也不太多，特別清靜。

    早晨，教堂前面幽靜的廣場上，靈魂和鴿子在一起舞蹈翻飛。在祈禱出現以前，大地十分空曠，靈魂非常孤獨，上帝也打不起精神來。廣場一側的雕塑前，堆滿了親切暖人的黃沙。像溫暖人心的金礦，在晨光下熠熠生輝，同朝霞一道，向無數棵佇立的法國梧桐敬禮。枝幹斑駁的法國梧桐好像年代久遠，像世紀的牧師，深沉地排列著，向大地行禮，陪伴和安慰教堂裡一心向善的人們。

    進教堂的人不是很多，其中還有個別人抱著「到此一遊」的心態進去看看，拍個照，或者亂塗亂寫一番，留下幾個字讓風吹日曬，讓人抱怨，最後煙消雲散。真有哪些信仰上帝的人，包括一些外地人，進來禱告一下，隔著一塊藍布對教士懺悔一下，就算完事，懺悔完了，似乎解脫了，邊身輕似燕地離開了，個別人不排除因此繼續作惡。

    中國人突然信起了洋教，在洋神面前燒香禮拜，求陞官發財，免災祛病，這確實是一道風景，讓洋人貽笑大方。當然，佳儀信耶穌，沒有這許多功利，只是為了昇華心靈，純潔思想。

    週日，佳儀準時到教堂做禮拜。由於嘉偉還是拒絕接受她的感情，聽說趙玉岫同嘉偉單獨外出喝了茶，只幾天工夫，她的面色憔悴了許多，但這無損於她脫俗的容貌，反倒在清麗之間增添了一絲柔弱，多了一點嫵媚。

    被阿明拋棄以後，佳儀就開始篤信耶酥，為了消除煩惱、調理思維、寄托精神，每個禮拜她都去教堂禱告、聽琴，享受那份寧靜、聖潔。她甚至理解嘉偉對她的拒絕、疏遠，不同情自己。她認為，愛情是男女雙方的實踐和昇華，不是佔有和**的堆積，也不是男才女貌模式化批量生產的產品。愛，總得承擔各種責任，總得付出代價。

    剛下公交車，就有一名接待員出來迎接，眉目間充滿了清淨慈愛的氣度，向佳儀微微躬身說：「小姐，裡面請，請跟我來。」

    佳儀微笑著點頭：「謝謝你，感謝上帝！」

    接待員再次施禮：「上帝和你同在。祝福你，阿門！」

    佳儀也輕輕說了聲：「阿門！」

    隨他進去，有一些教友親切地同她打招呼，佳儀一一回禮，又跟牧師打了招呼，逕直走到禮拜廳，準備祈禱，牧師衝她慈愛地笑了笑。她經常來這裡，牧師很喜歡她，經常在精神上幫助她，她也喜歡把煩心事講給他聽，從他那裡得到安慰。

    大廳裡很安靜，教徒們一臉莊重。禮神儀式結束以後，大家紛紛從椅子上起身，靜靜地跪在跪墊上，虔誠地祈禱。佳儀隨便選了一個位置，閉上眼睛開始禱告，為爹，為弟弟，為嘉偉，為善良的朋友，也為自己的人生和幸福。

    抬眼望去，牧師已經走上講台，開始布道了。這次他講得很淺顯，都是佳儀記得的一些句子，這些教誨讓她醍醐灌頂，思想境界昇華。唱詩班唱完禮讚歌之後是會餐，信徒們一起分享耶酥受難的血和肉，這時，佳儀心裡真的湧起了疼痛的感覺。過後，大家紛紛起身，向主教行禮，轉身緩緩離開。回頭看去，燭光照亮了牆上巨大的十字架，釘在十字架上的耶穌上半身昏暗模糊，下半身看得比較清晰，瘦削二實在。

    出了門，佳儀一轉頭，看見嘉偉從教堂裡走了出來，立刻驚呆了！他怎麼也到這裡來了？難道他也信上帝嗎？這時，嘉偉也看見了她，尷尬地笑了笑：「你也在這裡啊。」

    「我經常來，你怎麼也來了？」

    「楊副常說，教堂是心靈的家園，我怎麼不能來呢？我也想有個家園啊。」

    「可以來，可以來。只是，你的心靈還沒有家園嗎？」

    「沒有，你的心靈好像也沒有吧。」

    「有啊，只有感情還沒有家園。」

    「那就趕緊給她找一個嘛。」

    「我也是這麼想的，你不答應，她就沒有！」

    「你就不能轉移視線，尋個更好的嗎？」

    「最好的就在眼前，還到哪裡去尋啊！」

    「天涯處處是芳草，何處不可建家園。」

    佳儀不說這個了：「你是第一次來這裡吧？許什麼願呢？」

    嘉偉搖頭：「沒有許願，只是好奇，進來看看。」

    「你信上帝嗎？」

    「不信，要是真有上帝，世界就太平了，萬能的上帝應該消除人間的一切苦難和不平啊。」

    佳儀笑了：「難道你有什麼苦難嗎？」

    嘉偉吞吞吐吐：「我……誰沒有呀？」

    「我看你沒有，英俊瀟灑春風得意的偉哥事賓館裡美女們注目和追求的對象，還有錢總罩著，苦什麼呀。」

    「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我怎麼沒有苦啊。」

    「什麼苦呢，同我說說吧，或許我能幫助

    你呢。」

    「不……能，誰都幫不了我！」

    佳儀堅持說：「看在上帝的份上，告訴我吧。」

    嘉偉囁嚅著：「好，你那上帝作證……我就直說了，我很孤獨，因為跟了錢總，大家都從骨子裡輕視我，排斥我。」

    「怎麼會呢，那是你的錯覺，我們可沒有啊！」佳儀很吃驚，看著嘉偉的眼睛，「對了，大家不是天天圍著你轉嗎，怎麼會輕視你呢？」

    「我知道，那些人都是為了騙我吃喝，背後不知道如何損我。」

    「不見得吧，難道莫經理也是騙你吃喝嗎！」

    「你別打岔，這麼做的人不少吧？」

    「你管他！哪個背後不說人呀，」佳儀安慰道，想起自己也有同樣的感受，「只有上帝能理解咱們心中的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