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36、不再期待(2) 文 / 林聲148
「是王楠輝亂說,惹你鬱悶吧?」
「管他,反正我是清白的。」
「王楠輝可惡,傳謠的人可鄙!」
嘉偉不想說這些了:「你怎麼也來這裡啊?」
佳儀笑了笑:「看你好孤獨的,過來看看,安慰安慰你嘛。」
嘉偉想,我因為你挨打了你知道嗎!就說:「我還好,不會自殺的,謝謝你!」
「怎麼不出去玩呢?」
「一個人,怎麼玩啊。」
「剛才張志軍不是在邀你出去嗎?」
「他們哪裡是邀我玩啊,只是讓我請客買單而已。」
「說真的,我也不贊成他們這麼搞。」
平時只在鳥籠般的房子裡活動,這還是佳儀第一次在這裡遠眺這座她生活了三年的城市,她發現那些鱗次櫛比的高樓大廈原來是被連綿不斷的山巒包圍著,氣宇軒昂的沙城賓館只不過是其中一個小小的分子而已。風流水衣般掠過城市的上空,也掠過她的驚悸的心房。
嘉偉裝作毫不在意的樣子,挺直了脊背:「其實請客也沒有什麼,只是花幾個錢,就是怕他們用那種眼光看人,把我看成另類。」
佳儀直視著他:「是你自己多心了吧?」
「不是的呢,那眼神那態度,誰都感覺得出來。」
「那,你就假裝遲鈍……他們也不能把你怎麼樣啊。」
眼光對視了幾秒鐘,嘉偉感覺她語氣堅定。心想,她說得對,是該置之不理,這實在是沒有辦法的辦法,你總不能左右別人對你的看法和態度吧。自己是陷入了是非漩渦的人,在賓館這樣的是非之地,面對非議,面對威脅,要有良好的心態,任何時候,只能淡定,保持沉默。
「謝謝你!」嘉偉想逃避,不願繼續討論這個問題,也怕胡惠和知道了又來找他麻煩。
心底細膩的佳儀當然明白他的意思,轉身打算離開:「也不要過分在乎別人的臉色,有句話說得好:走自己的路,讓別人去說吧。」
望著她的背影,嘉偉揉了揉太陽穴,覺得自己身份至輕至賤,不能再有任何新聞,讓旁人據此猜測歪曲,成為話題的主人,忍受那齊刷刷利劍似的目光,在鄙夷中夾著尾巴做人;也不能再有任何閃失,就不再說話,默默地看著她離開。
下了樓,為了讓心情平靜下來,嘉偉就向餐飲部上夜班的梅莉等人提出幫她們做事的要求,平時幫客房部做得多,如果不幫幫餐飲部,別人會有看法的。再說,梅莉對我的態度開始友善了,怎麼不趁熱打鐵同她們加深友誼呢。有帥哥幫忙,姑娘們當然樂意,許多重活髒活都派給了他,一邊做事還一邊拿他說笑取樂。
幫忙幫多了,嘉偉覺得幫美女們做點事也蠻有意思,擴大了信息量,滿足了好奇心,也增進了感情,抑制了她們議論他。晚上九點鐘,是換班的時候。白班的姑娘們要下班了,他也想出去走走,呼吸一點新鮮空氣,經過走道時,隱隱聽到有人在議論他和佳儀,不由在牆角蹲下身,假裝繫鞋帶,躲著偷聽。
說話的是莫雪儀、李梅和趙玉岫,她們坐在儲藏室織毛衣閒聊。只聽得李梅說:「看見沒有,近來偉哥一雙賊眼只往佳儀姐身上溜又不敢同她說話。」
莫雪儀說:「那還用說,美女誰不動心啊。」
趙玉岫不屑一顧地說:「他也不知天高地厚,能成功嗎?錢總由得了他嗎?」
莫雪儀說:「是啊,他以為瞞得了錢總呢。」
趙玉岫氣咻咻地說:「舅舅和錢總這麼待他,他還不安分,太過分了!」
李梅略一思忖,說:「他才來不久,不知道實際情況吧?我看啊,應該提醒提醒他。」
莫雪儀沉吟了一下:「他應該知道,他對我說,佳儀姐跟了別人,同他保持距離,他沒有希望,我就照直對他說,你真的沒有希望!」
趙玉岫說:「說得好,讓他知道更好,免得他頭腦發昏!」
李梅笑道:「岫岫維護舅舅啊。是啊,挖胡總的牆角,真的有點神經!還有錢總知道了,會有他好果子吃的!」
「如果他硬是不聽勸,咱們就等著看好戲吧。」說完,趙玉岫開門走了。
李梅想起了什麼,突然對莫雪儀說:「還記得嗎,前些天偉哥那傷,好像不是摔的。」
莫雪儀點點頭:「我看也是被人打的。」
「為什麼不報案呢?」
「也許,偉哥有什麼難言之隱吧。」
嘉偉懶得聽下去。他很傷心,也很生氣。仔細一想,覺得她們都古靈精怪的,分析的也沒有錯,現實就是這樣殘酷。也許,我和佳儀的確無緣。嘉偉摸著受過傷的地方,那地方似乎還在隱隱作痛。他越想越失望,也越來越確信,追佳儀徹底沒戲了!
第二天下晚班時,嘉偉一直在一樓過道等著佳儀,想作最後一次努力。他鼓勵自己說,耐心等吧,等待就是幸福,等待她,就是等待愛情。終於,佳儀過來了,看見他在望著她,目光尷尬:「這麼晚了,怎麼還不去睡覺啊?」
嘉偉趕緊說:「在等你呢。」
佳儀一瞪眼:「等我?千萬別亂說,這麼晚了等我做什麼呀?傳出去影響多不好!」
「嗯……怎麼……」嘉偉傻愣愣地望著她,
「傳什麼呀?我沒有做什麼啊。」
「告訴你,離我遠一點,特別是晚上,免得別人誤會。」
「誤會什麼呀?」
佳儀白了他一眼:「賓館是什麼地方?他們見的事多,都是編故事的行家裡手!」
「他們總不至於憑空捏造吧?」
「憑空捏造又怎樣?好多人就喜歡幹這個玩呢!」
嘉偉還想說點什麼,佳儀哼了一聲,轉身往前走,嘉偉走過了自己的房門,仍在她後面跟著。佳儀停步佇立,扭頭向著他:「跟著人家有趣嗎?」
嘉偉尷尬地笑了笑:「哦,對不起,沒有注意,走過頭了。」
佳儀開了門,頭也不回,大跨步走進去,「彭」的一聲把門關了。
碰了一鼻子灰,嘉偉乖乖回到房裡,和衣躺在床上,將四肢平攤,慢慢轉動著長命富貴鐲,這才有了片刻的放鬆。一段時間以來,他感覺活得太累了,身心疲憊,似乎,比在白雲村挖山土、砍樹、擔木炭更吃力。他想,我這樣的人,還去期待什麼愛情呢,過一天算一天算了,讓命運決定未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