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九章 時過境遷物是人非 文 / 李雨霞
經過長時間的飛行,飛機平安抵達了a市。
黃蕊蕊收起了自己萬千的思緒,下了飛機。
在機場,黃蕊蕊第一件事,就是打電話給小葵,報告她的平安。
已經有金蘭國際在本地的負責人帶人過來,迎接黃蕊蕊。
黃蕊蕊被安排住進了當地的最大的酒店中。
黃蕊蕊看著這酒店,有些恍惚,記得當年離開時,並不曾聽說本地有這麼一所酒店,這突然就冒了出來,是在提示著一切時過境遷。
「苔絲小姐先暫時在這兒休息,等過兩天,我們再帶你瞭解一下這邊的市場。」接她的負責人是個三十來歲的中年男子,叫陳軍,一切倒是安排得合情合理。
黃蕊蕊躺在床上,有些心潮起伏,雖然這些年,刻意的迴避了關於霍景緯的種種,連帶關於a市的一切,都不想聽到,可這回來了,就有可能再度跟霍景緯遇上。
她承認,她內心還是渴望能再看一眼霍景緯,哪怕只是遠遠的看一看,她也願意。
否則,她要真的不想回來,金蘭夫人也是勉強不了她。
經過一天一夜的修整,黃蕊蕊總算將這時差給倒了過來。
換過了一身體貼的小洋裝,她乘電梯準備下樓去吃晚餐,電梯中的液晶電視,正在實時的播放著本市的新聞。
「本市擁有六十年的悠久歷史的遠景集團經營不善,已經長達數月沒有發放員工工資,遠景集團的員工已經在辦公大樓進行了罷工抗議,發起人已經表示,如果遠景集團仍舊不採取措施,他們會將這罷工抗議行動持續到底……」
直到電梯到達了底層,黃蕊蕊仍舊是站在電梯中,回不過神。
已經差不多五年的時間,沒有聽聞遠景集團的一切,當年,在國外聽聞過遠景集團的情況,她以為,按霍景緯的能力,應該能化解。所以,她根本沒再關注。
可哪料得,五年過去了,她回國來,碰上的,就是這麼一樁事情。
她沒有心情吃晚餐,緩步出了酒店,向遠景集團走去。
都是市區,距離並不大遠,雖然這些年,街邊的許多商場,都改變了模樣,但那高大的遠景集團依舊是矗立在那兒。
黃蕊蕊遠遠的站定,靜靜的看著那幢大樓,它已經沒有它鼎盛時期的輝煌,帶著一種日薄西山的暮象。
時光剎那間倒流,她能清楚的記得,自己當初第一次邁進這幢大樓的情景,甚至,她能記清自己喬裝的那副又黃又噁心的模樣。
似乎謝秀梅在指她看帳單,似乎王英英在打趣她,似乎高主任在找她談理想談人生,似乎曾詩傑在帶她出去見客戶……
一幕一幕,如電影鏡頭,在腦中飛速的閃過。曾經的青蔥歲月,曾經的年少輕狂……
不知不覺間,黃蕊蕊已經淚流滿面。
這些年,多少的午夜夢迴,就是跟霍景緯在這大樓的種種,兩人的爭吵、兩人的誤會、兩人的甜蜜、兩人的恩愛……
黃蕊蕊站在那兒無聲的哭,四周的行人都帶了幾許的詫異望著她,不明白這年輕時尚的女子,受了什麼刺激,以至於如此的失態。
她在那兒站了良久,縱如夜色中的霓虹如晝,也照不進她心中的荒涼。
許久之後,她又鬼使神差的,去了以往她租住的公寓,乘坐電梯直上,在十八樓五號的門前靜靜的立著。
這曾經是她跟霍景緯在這兒的小窩,雖然小,但永遠是溫馨的。
也不知道,這些年,又是誰租住了這公寓。
黃蕊蕊就這麼站在公寓的門前,靜靜的流淚。
她不知道為什麼要哭,為什麼要流淚,似乎在哭泣她那失去的青春,似乎又在哭泣她那逝去的愛情。
聽得門鎖響動,似乎裡面有人要開門出來,黃蕊蕊顧不得抹去臉上的淚,飛快的竄進了旁邊的消防通道,一路狂奔而下。
她不想讓人看到她的失態,不想讓這新租客看到她發神經一樣的站在門口流淚,也許,別人會把她當瘋子,甚至將她這可疑的行跡,當犯罪份子看待。
整晚,黃蕊蕊趴在枕頭上是哭得昏天暗地,淚水浸濕了半個枕頭。
當年離開,她都是堅強得沒得掉一滴淚,甚至不允許自己有一點點悲傷的情緒,怕對腹中的孩子影響不好。
甚至在生小葵的時候,她都是堅強的挺了過來,沒有哼一聲,她得堅強,她得照顧好小葵。
這些年,她在小葵面前堅強樂觀著,似乎早就忘記了要哭泣要流淚,可今晚,似乎多年積累的淚水和委屈,終於在這一刻爆發了。
她無助的哭,委屈的哭,連帶嗓子都沙啞了。
直至第二天醒來時,她的眼,紅腫不堪,再好的化妝品,也是掩飾不了。
「如果苔絲小姐今天不舒服,就不要去公司了。」陳軍來接她時,倒是極為體貼的說了一句。
「沒事,只是第一次離開孩子,有些難過。」黃蕊蕊平靜的找了一個理由,也不用刻意去隱瞞自己哭過的事。
「嗯,做為女人,又要事業又要顧家顧孩子,確實比較難。」陳軍回答。
這樣一個成熟穩重又理解人的男子,確實令人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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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蕊蕊亂糟糟的心,才有所好轉。
「謝謝你。」黃蕊蕊客氣的跟他道了一聲謝,坐上了他的車。
金蘭國際選擇的辦公樓,就在市中區的一幢高檔寫字樓中,這兒,將成為金蘭國際在這兒駐紮的總部。
黃蕊蕊在陳軍和另幾個人員的陪同下,察看了一下辦公樓各方面的佈置。
規格倒是不錯,整整一層樓,全是金蘭國際給租下,在這兒租辦公樓的,全是國際五百強的企業,氣派倒是不凡。
外面天空下起了雨來,不大,稀稀疏疏,有著一種潤物細無聲的感覺,所有的大街小巷,都帶了幾許的濕意。
黃蕊蕊同這幾名員工一道在外面吃過了午飯,準備回辦公大樓取車。
大樓門前似乎有人在爭吵,黃蕊蕊好奇的看了一眼,只瞧了一眼,趕緊將傘壓低了一點。
她已經認出,那爭吵的兩人,是曾詩傑與霍景楓。
果真人生何處不相逢,居然在自己的辦公大樓門前,碰見了以往的兩個舊人,看著了這麼一幕的鬧劇。
曾詩傑依舊是風度翩翩儒斯,金絲眼鏡下的眼睛,帶著運籌帷幄的自信,一襲淺灰色的手工西服,令他這樣的中年男子,更憑添了無限的成熟魅力。
站他身後不遠處的是陳渝,她就那麼安靜的站在後面,對霍景楓與曾詩傑之間的爭吵視如不見,一副寵辱不驚的神情。
不愧當年在遠景一步一步的爬上總秘的位置,也能在曾詩傑身後當了那麼多年的不見光的地下情人,她的忍辱,非常人所能及。
反觀霍景楓,可是差了許多。
多年前,霍景楓是一個幸福的小女人,不光身材容貌皆是保養得極好,三十多歲的人,看上去比霍景緯還小許多來著,可這幾年,她是迅速的衰老著。
「曾詩傑,你這個騙子,你騙了我手中那麼多的股份,你不得好死……」霍景楓厲聲的叱罵著,杏眼圓瞪。
似乎那模樣,還準備衝上去跟曾詩傑廝打。
曾詩傑身邊已經有保鏢站了上前,架住了霍景楓,將她向外拖。
「放開我……你們這些混帳東西……放開我……曾詩傑,你這個死騙子,你跟陳渝兩個地道的婊子配狗……」霍景楓怒罵著。
曾詩傑恍若沒有聽見這話,已經微抬了一下胳膊,示意陳渝挽著他離去。
眼前一幕刺激著霍景楓,她不知哪來的力氣,一把掙脫了攔住她的兩個保鏢,就衝到陳渝的面前,一揚手,便想甩陳渝一個耳光。
曾詩傑倒是眼疾手快,一把將陳渝拉到身後護著,隨即,抬腿,將霍景楓給踹了出去。
大門外,原本就是三級的台階,霍景楓的身子就順著台階跌了下去,倒在了泥濘濕漉的街道上,身上的那套合體的小禮服沾滿了泥濘,原本盤好的髮髻也鬆鬆垮垮,甚至有幾綹胡亂的搭在臉上,說不出的狼狽。
「霍景楓,別在這兒繼續發瘋,我已經忍你夠意思了。」曾詩傑終於是冷了臉,說出口的話,更是冰冷。
「你這個騙子,以前你騙我時可不是這麼說的……」霍景楓半躺在地上,被曾詩傑踹了一腳很痛,可那知道真相後的心,更痛。
「對,以前我確實不是這樣說的,我也想安心的跟你一道過日子。」曾詩傑帶了無限的憎恨看著她,隨即面向四周的圍觀的人,神情說不出的淡漠:「大家給評評理,我跟她多年的夫妻情份,在我有難的時候,她是立馬選擇離婚,甚至還踩上一腳,將我親手送進大牢,你們說,這樣的女人,我需要再跟她在一起?」
原本圍觀的人,看見霍景楓被踹下台階,還有幾許的同情霍景楓,可聽得曾詩傑這麼一說,那一點點同情心,也給消下去了。
純粹是一副看好戲的心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