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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十三章 真的不想看到她 文 / 李雨霞

    「霍總。」曾詩傑站起身來打招呼。

    「霍總。」騰野先生也跟著站了起來,微笑著向霍景緯打招呼。

    這新任的遠景集團的總裁,他也見過一面,並不陌生。

    唯有盤腿坐著的黃蕊蕊,那雙帶了無限酒意的秋波就這麼隨意的掃了霍景緯一眼,隨即別過了眼神,再也沒有瞧他,甚至再度喝盡了杯中的酒。

    「嗯,剛好路過,聽過騰野先生在這兒喝酒,所以過來打個招呼。」霍景緯微笑著跟騰野先生客套,眼角已經向霍景緯掃了開去,瞧她那一副醉態,這是喝了多少?

    隔著小几,霍景緯坐在了黃蕊蕊對面,從頭到尾,她的眼光再也沒有瞧上霍景緯一眼,已經旁若無人的再度飲了三杯酒。

    見得霍景緯的眼風,曾詩傑聳了聳肩,一副愛莫能助的神情。

    「喝了多少了?」霍景緯低聲問。

    「我要上洗手間。」黃蕊蕊已經起身,搖搖晃晃的向著洗手間走去。

    「霍總,相請不如偶遇,借花獻佛,我敬你一杯。」騰野先生端起了酒杯。

    霍景緯陪同飲下了這一杯酒,眼光,卻是一直向著外面,向著黃蕊蕊所去的衛生間。

    原本還打算提議去夜總會玩玩的騰野先生,見狀知趣的收回了話題,見得曾詩傑也是一副漠不在意的神情,騰野先生心中多少有些了然了。

    霍景緯心不在焉的應付著,酒過三巡,他不耐的蹙了眉,拍掌叫過了在外面候著的和服小姐:「麻煩去洗手間瞧瞧,我們的朋友去了洗手間,現在還沒有出來。」

    和服小姐低眉順眼的應了一聲,趿著木屣踏踏踏的去了。

    稍過了片刻,踏踏踏的木屣聲響,那和服小姐一路小跑過來:「不好意思先生,洗手間裡根本沒有人。」

    霍景緯嘴裡暗暗咒罵了一聲,霍地起身,拉開紙門就要向外走:「怎麼可能洗手間裡沒人。」

    不客氣的,他徑直闖進了女式洗手間,全然不顧會不會撞上別的女人有不有尷尬。

    好在洗手間裡並沒有女人,當然也沒有黃蕊蕊。

    「該死。」霍景緯的臉色已經鐵青,一慣知道黃蕊蕊喝醉了酒都會出點意外,哪料得,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還是眼睜睜的看著她一個勁的喝醉。

    「會不會她已經先走了。」隨後跟上來的曾詩傑提醒。

    霍景緯咬牙:「我一直留意著門口的,根本沒從門口過路。」

    曾詩傑和騰野先生聽著這話,皆是啞然,敢情這霍大總裁坐著喝酒,結果是一直在留意門口。

    隨即霍景緯的怒氣,已經有些發作,只是礙於有外人在場,他是隱忍了又隱忍,但出口的話,還是帶了無限的埋怨。

    他衝著曾詩傑道:「明知道她不能喝,還帶她來這些地方喝什麼酒?」

    曾詩傑直想叫老天爺啊,你直接一雷劈死霍景緯得了,明明是他跟別的女人在這兒吃飯,被黃蕊蕊撞上,惹得黃蕊蕊不痛快,一個勁的喝酒,怎麼到成了自己不對了。

    旁邊的騰野先生,也是替曾詩傑叫屈,是黃蕊蕊自己一個勁的在喝酒好不?根本沒有人勸她好不?果真當下屬不好當啊,什麼事都往下屬身上怪。

    見得兩人一臉便秘的站在原地,霍景緯的聲音不由高了幾度:「還站著幹什麼,快些找人啊。」

    甚至不放心,他再往洗手間裡面的蹲坑看了看,真怕黃蕊蕊被水給沖走了。

    既然這麼著急,早幹嘛去了?曾詩傑有了幾許的厭惡,推了推鼻上的金絲眼鏡,以作掩飾。

    「找著了,找著了。」那個穿著和服的女子已經在那邊嚷了起來。

    霍景緯此刻也顧不上什麼形象和儀態,直接跨過護欄,直接跳到那邊。

    卻見黃蕊蕊縮在角落,斜靠在旁邊的柱子上,雙眼緊閉,一動不動。

    「蕊蕊……」霍景緯嚇了一跳,失聲叫了起來。

    難道黃蕊蕊被人擊暈在這兒?

    「先生,她是喝得太多了,估計就在這兒睡著了。」和服小姐善意的提醒。

    聽著黃蕊蕊那綿長均勻的呼吸聲,霍景緯確信了這個說法。

    既然不能喝,還喝這麼多,還居然就在這兒就直接睡著了?霍景緯暗暗的咬著牙,恨不得衝著黃蕊蕊發一通火。

    可是,她真的醉得不省人事,什麼都不知道了,霍景緯也不能再說什麼。

    脫下外套,給黃蕊蕊披上,他才抱起了黃蕊蕊,對曾詩傑和騰野先生道:「對不起,失禮了,我帶著她先走一步。」

    曾詩傑微笑著,目送他遠走,心中卻是再度的腹誹,對著黃蕊蕊,他幾個時候沒有失禮。

    腹誹的同時,另外的疑惑卻是湧上心間,瞧霍景緯著急黃蕊蕊的模樣不假,但黃蕊蕊這兩天不爽的神情也不假,中間出了什麼差錯是他不知道的?

    霍景緯抱著黃蕊蕊上了車,這爛醉如泥的女人,比平日似乎沉了好幾倍,將她帶回她的公寓,霍景緯也累得有些喘不過氣來。

    他抱著她進屋,將她放在床上,那一直爛醉如泥的女人,似乎仍舊是有些留戀他的懷抱,竟往他的懷中縮了縮。

    平時睡

    覺,她都是習慣了這個動作,總是睡夢中無意識的向著霍景緯胸前靠,尋求他那寬大溫暖的懷抱。

    霍景緯怔了一下,還是輕輕推開了她,她已經醉得毫無知覺,渾身散發著濃濃的酒氣。

    給她脫了鞋,蓋上被子,再去衛生間打來熱水替她將臉和手抹淨,霍景緯才鬆了一口氣在外面的沙發上坐了下來。

    外套隨意的搭在沙發扶手上,襯衣前襟的兩粒鈕扣已經解開,連續領帶,也扯得鬆鬆垮垮。

    他就這麼懶散隨意的斜躺在了沙發上,慵懶至極,疲憊至極。

    真的太累了,身累,心更累。

    下午跟馬曉芸一道,再去美玲的墓前,將所買的東西,悉數的燒給了美玲,只願美玲在另一個世界,以平安喜樂。

    回來的時候已經是晚飯時分,考慮著馬曉芸有低血糖,不能再像上次那樣給進了醫院,他提議吃點晚飯,馬曉芸要了這家日式料理店,哪料得,居然會碰上黃蕊蕊。

    他不知道如何面對黃蕊蕊,他是極其的茅盾與糾結。

    「景緯……」床上的黃蕊蕊在輕聲的叫。

    霍景緯回過神來,床上的人依舊睡得沉沉,似乎只是不經意間的說了夢話。

    她的眉,緊緊的蹙著,似乎有什麼極其憂慮的事,憂慮得她愁眉不展。情不自禁的,他伸手,欲替她撫平,可是,輕輕的撫平了,等他的手一鬆,那眉,又是再度的糾結蹙在了一塊。

    「蕊蕊……」他低聲的呢喃著叫她。

    他一直是希望讓她平安喜樂的,可這愁眉不展的模樣,令他有些束手無策。

    和衣半躺在她的身邊,他欲俯身,如以往那般,親吻一下她的眉間,俯首下去,那酡紅如血的醉顏,似乎一下變成了美玲那帶著血污的臉。

    霍景緯嚇得一下翻倒在地,盯睛瞧去,依舊是黃蕊蕊那通紅的臉。

    只怪兩人太像了,才令他眼前這樣的錯覺。

    為什麼現在會突然之間有這種錯覺?霍景緯半坐在地上,只是怔怔的瞧著床上依舊熟睡的黃蕊蕊。

    以往對著黃蕊蕊,他也時常會想起美玲,可從不有過這種幻覺,不會將自己懷中的黃蕊蕊,給錯認成美玲。

    可剛才,他似乎真的看著眼前黃蕊蕊那張臉,幻化成了美玲那張帶著血污的臉。

    這是美玲在提醒自己,不要忘了她當年死得好慘?

    如馬曉芸所說,美玲長眠在冰冷的地下,自己又有什麼資格與另一個形似美玲的女人恩愛歡樂?

    黃蕊蕊酒醉醒來,頭炸裂般的痛。

    果真醉酒不是一樁好事,清醒時恨不得一醉方休,什麼也不用面對,可酒醒後,依舊得面對一切,還得面對宿酒的後果。

    捂了捂額,黃蕊蕊這才發現,自己是躺在自己的床上,鞋子整整齊齊的擺在床底。

    依稀記得,昨天喝酒到最後,霍景緯來了,然後自己要上洗手間,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是霍景緯帶自己回來的嗎?

    「景緯……」她試著叫了一下,屋中空蕩蕩的,根本沒有任何的響聲。

    果真自己還在一廂情願,還在想霍景緯送自己回家,人家昨晚是跟別的女人在一起吃飯好不好。

    黃蕊蕊敲了敲自己的頭,提醒自己不要太傻太天真了,進衛生間洗臉刷牙。

    擠牙膏的時候,她有了一絲疑惑。

    以往考慮著霍景緯要來這兒,黃蕊蕊特意和他一道去購置這生活用品,一道買了情侶杯這些。

    梳洗盆前的情侶杯中,霍景緯的那只牙刷明顯是用過了,仍舊是帶著濕意。

    黃蕊蕊怔了怔,再看看自己手中的牙刷,自己不會用霍景緯的牙刷吧。

    再度抬頭看了看毛巾架上的毛巾,屬於霍景緯的那張深灰色毛巾,也是帶了濕意,分明是用過了。

    黃蕊蕊心中剎那間閃過無數的念頭,她從衛生間衝了出來,步到客廳,客廳的沙發上,明顯的帶了些凌亂的皺褶,沙發角落,遺留著一條領帶,黑色底紋帶著暗黃色的花紋,這是霍景緯時常佩戴的領帶。

    果真昨晚是霍景緯送她回來,可為什麼,卻又這麼悄無聲息的走了。

    景緯,你現在真的不想看到我了,連我醒來面對我都不願意?

    黃蕊蕊蹲在地下,捧著霍景緯的領帶,失聲痛哭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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