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31容碧青的怒火 文 / 清風暖暖
031:容碧青的怒火
蘇輕暖遲疑了下,蓋因腦子裡還沒想好該怎麼編撰自己的新身份呢,實在是她怎麼也沒想到,中途會遇上錯揍了裴驕這等插曲,如今把人暴揍完了,人家也沒計較,似乎也不打算索賠,反而關心的問她情況,她總不能拉下臉子不理人吧?
裴驕見她不回答,卻也不急。
他本就已經洞悉了她的身份,知道她是臨安蘇家的小姐,如今居然會獨自出現在這裡,若是沒有隱情和故事,又怎麼可能。
她既不說,他也不急在一時非要知道,因此,沒等蘇輕暖想好該如何編排措辭,就見裴驕已經露出憐憫的表情,並且很是善解人意地看向她,道,「蘇姑娘既然不方便說,那便不說了吧!」
「只是姑娘你這孤身出門,實在是太危險了,若是你不嫌棄,我家的馬車就在上面,便載你一程吧!」
「啊?這——」蘇輕暖有些怔愣,這樣也行?
她都沒編好身份呢,這人就已經把她歸進可憐人士範疇裡了?還主動讓她搭乘順風馬車?
難怪說古人單純好騙了,眼前可不就是實實在在的例子!
好人!真是好人啊!
蘇輕暖暗自感歎著。
「蘇姑娘不願意嗎?是不相信在下的人品?蘇姑娘且放心,裴驕身為一個讀書人,書香傳家,且我們裴家世代都是忠良,在河洛兩地,也是一等一的名門大族,絕對不會做出有違門風,悖禮喪德之事的。」
裴驕說得一臉慨然,那模樣宛如只要蘇輕暖說一個字不相信,他就要發誓撞牆以證清白一般,看得蘇輕暖很是好笑。
再配上他被她揍得青黑了的一個眼窩,更是為他這番表情,增加了幾分諧趣,蘇輕暖哪裡還忍得住?
當即就「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對他的話也再無懷疑,反而在心頭坐實了這個裴驕就是一個老實書獃子的形象!
反正她原本也是要打算買馬車或者驢車代步的,如今有了現成的、不花錢的免費車可坐,為什麼要拒絕?
遂,點頭道,「小女子自然是信裴公子的,如此,那就叨擾裴公子了!」
「蘇姑娘無須客氣,扶弱濟貧乃舉手之勞,本就是我等讀書人該做之事!」
說著,他就重整了下衣冠,很是質彬彬地道,「蘇姑娘請!」
*「少爺——」
「主子——你這是——」
蘇輕暖扶著受傷的裴驕,「困難」地好不容易上了官道,果見不遠處的地方,已經停著一輛藏青色車篷的寬大馬車了,此刻這幾聲分別攜帶著濃濃驚詫和意外的呼喊,就是來自馬車旁邊的三個男人。
其中一個青衣小帽,明顯不是書僮就是小廝,另外兩個則精悍又壯實,還透著一股子精明味道,不用問,肯定是護衛了。
看到這裡,蘇輕暖心中更是確信了裴驕的話是真的了。
也慶幸她先一步認了錯,取得了裴驕這個書獃子的諒解,不然的話,光憑人家這兩個彪炳的護衛,自己那點長拳功夫,也不是一合之敵。
現在,見這三個男人都一臉驚詫,表情扭曲地盯著裴驕的樣子,蘇輕暖的心中一緊,扶著裴驕的手也不由緊張地抓緊了他的臂膀,想著他們不會衝上來把自己打一頓吧!
完全沒看出那兩個護衛以及那青衣小帽的書僮眼眸裡,更多是驚詫後的憋笑,還道他們已經急瘋了呢!
「裴,裴公子,怎麼辦?你家的護衛不會打我吧!」
「不會的,輕暖你就放心吧!」
裴驕一邊乾咳著安撫了一句蘇輕暖,一邊在蘇輕暖沒注意地情形下,用眼神狠狠地瞪了他家這三個手下一眼。
尤其是做青衣小帽打扮的那個書僮,好似在說,給我差不多點就行了!
接收到來自自家主子深深地警告眼神後,小廝和護衛們終於回過神了,兩個護衛趕緊低下頭,因為怕控制不好面部的表情,而笑出聲來。
那有點苦|逼|的書僮,卻不得不忍著滿臉的扭曲,快步地跑上來,口中還要作出誇張的嚎啕狀,「哎呀,少爺啊——您怎麼搞成這樣了?哪個天殺的把您打成這樣啊——」
那刺耳誇張的哭聲一出,別說裴驕額頭青筋直跳,必須強忍著,就說蘇輕暖自己,也覺得後腦勺冷汗都下來了,偏生她還不能說什麼,只能窘迫尷尬的沉默著,誰讓她就是把裴驕打成這樣的那個『殺千刀的』呢?
「餌子,住口!你哪只眼睛看到你家少爺我是被人打的?少爺我明明是不小心摔傷了!你趕緊給我收聲,沒看見有客人在嗎?」
裴驕做出一副被下人弄得有點丟面子的懊惱樣,看向蘇輕暖,「輕暖,讓你見笑了!」
「沒事沒事!」
蘇輕暖只能尷尬地扯著嘴角,乾巴巴地說著。
「餌子,這位蘇小姐可是我的救命恩人,你要把她當成少爺我一樣的尊敬!」
「是,是少爺!小的餌子,見過蘇小姐!蘇小姐金安!」
蘇輕暖又是一頓嘴角抽搐,兒子?
這位裴公子家也真是絕了,居然給自己的書僮取名叫兒子?
她可沒有大的兒子,是以,趕忙擺手,「不,不用多禮!」
而那書僮餌子一看蘇輕暖的表情,就知道她心裡在想什麼,不由趕忙委屈地解釋,「蘇小姐,小的那個『餌』字是魚餌的『餌』,不是兒子的兒!」
「噢!是餌啊!我還以為……不過這名字也實在是太特色了一點,呵呵!」蘇輕暖知道誤會後,忍不住又乾笑了兩聲。
「是我家少爺取的」書僮餌子對這個名字怨念已久,好不容易見有人同樣表示贊同不好,趕緊露出委屈和求助的表情。
誰知蘇輕暖嘴巴比腦子還快一步,沒等餌子的委屈展露完全,就聽她反射性|地說了一句,「叫魚餌也比叫餌子好啊!」
「噗——」只聽兩聲再也克制不住的悶笑聲,從不遠處傳來,是那兩個護衛。
裴驕自己也忍不住笑了出來,拍了拍已經表情都石化掉的餌子的肩膀,一副大度地口吻道,「咳咳,別說本少爺不通情達理,不給你改名字啊,既然你不喜歡餌子這個名字,輕暖又說魚餌比較好聽,從今天開始你就叫魚餌了。」
「少爺——不是——少爺我——」
「就這麼定了!輕暖,我們上車吧!時間不早了,該趕路了,不然晚上就要錯過宿頭了!」
「啊,好,好的!」
蘇輕暖聞言,點了點頭,然後又用抱歉的眼神看了眼那書僮,好似在說我不是故意的啊!
正因為有了這個小插曲,無形中,蘇輕暖與裴驕主僕間的距離,拉近了不少,倒是沒有她以為中的會有隔閡和沉默。
而她把裴驕給誤揍了一頓的事情,自然更是就這麼的被輕描淡寫的忽略了過去,令得蘇輕暖更是心頭一鬆。
不多一會兒,靠在馬車側壁上,居然睡了過去。
誰讓昨天一晚上被容碧青捲著走,基本沒睡過?今天又走了這麼多路,還動拳頭打人,早就累得不輕了,這裴家的馬車又寬大,還避震,官道雖然是黃泥路,卻是平實的,這一來晃去的,簡直如同搖椅鞦韆似的,不睡著才怪!
裴驕正說著話,一側頭,發現她睡著了後,立即就停了口,然後看著她的睡顏,沉默了幾秒後,便掀開車簾,輕巧無比地一躍而出,就上了跟在馬車車廂旁邊跑著的一匹空馬馬背上。
那動作敏捷無比,若是蘇輕暖看見的話,就絕對不會相信這個裴驕,會是一個被她揍得毫無反擊之力的弱書生。
「少爺?」見自家少爺終於騎在馬上,來到了前頭,早就滿肚子疑問的書僮魚餌(後都叫這個名字)趕緊輕聲叫了一聲。
「什麼都不要問,只要記住你家少爺我是個滿腹詩書的才子就行了!」
「呃,可,可是?」
「沒什麼可是的,對她尊敬點,她是我的客人。」
見自家少爺臉上滿是嚴厲的冷沉和肅穆,魚餌和一邊馬上的兩個護衛,都心中一凜,再不敢有半點輕視和小覷流露出來。
顯然,車廂裡這位嬌客,雖然來歷他們目前不知,卻儼然是自家主子爺重視的人,不然也不會任由她無禮的把主子爺搞成那樣了。
看到自家主子爺眼眶上的那團烏黑,他們仨就忍不住又有捧腹的衝動了。
裴驕多半也知道他現在的模樣,實在是端不住威嚴來了,乾脆虎著臉,看都不看他們一眼的策馬奔在最前面了。
*而此時,地下的容碧青卻氣得臉都黑了,如果蛇的臉也能變色的話。
他一開始就沒認為這個裴驕是好人,只是礙於暖暖的交代,不要輕易在人前冒頭,加上之前土路的地方離村子也實在距離不遠,因此耐著性子就蟄伏著沒動。
預備等到人少一點,有遮擋的地方,再來收拾這個登徒子。
卻是沒想到,暖暖自己也很有警覺性,先一步發現了,把人揍了一頓,他還暗自高興了下,想著這傻丫頭轉世重生後,比前輩子聰敏謹慎多了。
卻沒想到還沒來得及誇完,就聽到那無恥的傢伙哄騙欺瞞暖暖的話語,而他的暖丫頭居然就那麼輕易的相信了,讓容碧青猛地明白,即便她比前世聰明靈活了不少,可還是單純善良的容易輕信人的小女孩。
而一想到那個無恥的叫裴驕的傢伙,居然敢把主意打到他的暖暖頭上來,容碧青就覺得火只往頭上竄,等到暖暖上了他的馬車,容碧青心裡就更是焦灼外加擔心無比了。
想著這廝要是膽敢對她的暖暖做出什麼不軌的行為,他才不管這是白天還是黑夜,官道還是山路,也要咬死他。
是以,就在蘇輕暖睡著,裴驕沉默地看她的那幾秒鐘裡,容碧青的蛇頭,已經無限接近地表了。
毫不誇張的說,那個時候,若是裴驕真的伸手對蘇輕暖不軌的話,整個馬車絕對會被容碧青的身體給掀個翻天。
好在,裴驕他離開車廂到外面騎馬的行為,給他自己也給在場的其他三人,都撿回了一條小命。
只不過他們主僕間的對話,還是令得容碧青心中不爽到了極點,想著,眼前先放他一馬,一切待入了夜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