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28心之依戀 文 / 清風暖暖
028：心之依戀
那因為恐懼，都已經扭曲和變調了的淒厲慘叫，把毫無準備會聽到這個的蘇輕暖，給嚇得心臟都緊縮成了一團，若非人被容碧青的蛇尾給捲著的話，她自己都下意識地想要撒腳丫子逃跑了。
饒是這樣，反射性|的動作還是有的，便是雙腳飛快地在空中蹬了好幾下，口中更是急問，「在哪裡？在哪裡？容大哥，你聽到了嗎？有人在被鬼追殺！怎麼辦？」
本來蘇輕暖是決計不相信這個世界上會有鬼這樣的東西存在的。
可她自己就是靈魂穿越到了這個異時空的，加上身邊如今和她作伴的，又是一條成精碧蛇，那麼有鬼這樣的事情，又算什麼稀奇？
她現在只擔心的是，「容大哥，你怕鬼嗎？不，不是，我的意思是，你鬥得過那個女鬼嗎？萬一我們碰上的話！」
而聽了那聲淒厲的恐懼驚叫聲，就立即循聲望了過去的容碧青，已經完全弄清楚了那聲音的主人，口中所謂看到的女鬼是什麼了。
不是別人，正是現在這個一臉慌張的問他鬥不鬥得過女鬼的蘇輕暖自己。
一時間，不知道是該好笑還是該無奈。
只能更加加快速度地游弋於更深一點的草叢中去。
「容大哥，你也沒把握嗎？」蘇輕暖明顯的感覺到了速度又加快了，再加上沒聽到容碧青回答她的問題，便自動理解成如今的他也恐怕不是那個女鬼的對手，所以才要帶著她飛快地逃逸，不又擔心的眉頭都皺起來了。
暗惱：這個該死的時空，到底是個什麼樣的時空，不但有妖精，還有厲鬼，丫的，到底還讓不讓人過了？
「不是！沒有女鬼！」容碧青不用回頭，都能從她不安的語氣中，聽出她可能又想到別的地方去了，不得已只得實話實說道，「是遠處山頭的一個膽小的書生在叫喚，估計是被你嚇到了，所以把你誤以為是女鬼。」
「我？」蘇輕暖先是一怔，「怎麼會是我？你說他口中大叫著的女鬼是我？怎麼會？我根本連他人在哪裡都沒看到，他又怎麼看到我的？」
「暖暖，你也不看看你身上穿的什麼顏色！」
「白色啊！」蘇輕暖理所當然地就回了一句。
「是啊，白色，今天還是有月光的，別的顏色的衣服在暗夜裡不明顯，可是白色襯著月光，還是能被看見的。那書生估計是趕路錯過了宿頭，歇在了遠處那座山頭最上面的石頭上，從那個位置就著月光的話，是能看到點東西的！」
「加上我正帶著你飛快地在游弋著，你的白裙白衫在黑暗中衣袂紛飛，偏生又在不停地飛快的移動著，對方看不到我，光看到你的身影，你說他不誤認是鬼是什麼？」
容碧青少見的詳細解釋了一遍。
蘇輕暖也恍然了，「暈！居然是這樣！」
就地想像了下她要是那書生，在漆黑無人的山野裡，猛然看到這樣的情景，恐怕尖叫的比他還要厲害了。
可就算是能理解，她還是不免有點小鬱悶，「難怪說百無一用是書生！真是的，膽子這麼小，亂叫喚什麼！」
「不過容大哥，就這樣被他看到沒問題嗎？明天天亮了，他會不會與人出去瞎說？」
容碧青低沉地笑了兩聲，「無妨！我們反正都走遠了！再說他頂多只是看到一團白影在低空中飛過，是沒有那目力看清你的臉的，更加別說看到我了！倒是我已經把他的模樣看清楚了，以後真要是他到處亂說，想必也沒人相信他的。」
「那倒也是！」蘇輕暖這下又放下心來了。
如此這般，兩人邊行邊聊天，到天亮前一個時辰，已經離開原來的地方一百多里路了，來到了一個小村落的外圍。
「暖暖，不能再往前走了，前面已經脫離這片山區，到了平原地帶了，晚上還好說，白日的話，我是不能光明正大的露面的！」
蘇輕暖自然懂得，聞言，趕緊一臉嚴肅地點頭，「容大哥，你別擔心，你先在附近找個地方藏起來，我一人往前面走，前面既然有村落，那就肯定有人家，也一定會有牛車驢車之類的，我想方設法買上一駕，用作掩護和代步之用就行了！」
容碧青稍稍沉吟了下，就點頭，「好！你去了人家，先討些吃的，再講其他，一夜沒喝水，也沒吃東西，身體熬不住的。」
「放心，我這麼大的人了，這個自然省得，容大哥你就放心吧，倒是你吃什麼啊，認識你這麼多天，我還沒見你吃過一頓東西呢，難道你都不覺得餓的嗎？」
「我自然有我該吃的東西，你不用操心我！」
「噢！」蘇輕暖訥訥地點了點頭，過了一會兒又沒忍住地問了一句，「容大哥你，你是吃生食嗎？」
容碧青定定地看了看她，沒有猶豫，很自然地就點了點頭。
見他這般坦蕩和誠實，蘇輕暖反而糾結了，「那，那你——」
「嗯？」
「沒什麼，容大哥你趕緊找地方藏起來再說，天快亮了，我也該繼續往前走才行！」
「好，你自己慢點，不用擔心，我就在你腳下的地底，有事我會出來的！」
「啊！不用不用！你別出來，我不會有事的。千萬別因為這個暴露自己，真的，容大哥，你要克制，以後的日子還長著呢！可別為了一點小事就壞了計劃！」
「好！都聽你的。」
「嗯，那你先藏起來，等我看不見你了，我才能放心往前走！」
蘇輕暖看著他，目光有些不捨，容碧青倒沒有表現出那麼多依戀，畢竟他清楚的知道，他根本不會離開她超過五丈距離，只不過是她在路面上走，他潛在地下行罷了。
聽了她的話，他二話不說，頭往地下一鑽，只見那堅硬的土層，就像是黃沙一般鬆軟的，被他的腦袋就輕易的鑽了進去，不幾秒，整個碧色的蛇身，包括那墨綠青黑的蛇尾，就跟著整個消失在了地面上。
只留下淺淺的一個不明顯的土坑痕跡，若非親眼看著容碧青從這消失的話，蘇輕暖都不會相信這是一條蛇鑽過的地方，何況壓根沒見到這一幕的人？
果然厲害！
這個容大哥真是條蛇嗎？他確定他不是穿山甲？
還是動物一旦能修煉成精了，就會有超越他本身十倍乃至數百倍以上的能力？
甩了甩頭，看了看天際，離天亮真的不遠了，深深地吸了口氣，從現在起，她跨出的每一步，那都是奔著自由的新生活而去的，蘇輕暖，你可要加油！
*考山村的清晨，很熱鬧。
別看這只是一個不到兩百戶的村落，卻已經是方圓五十里內最熱鬧的集會場所了。
散居在附近山裡的，其他屯子，村子的村民或者獵戶，但有獵物，或者需要交換採買的東西，都會不約而同到考山村來。
每月逢七就有集，今天正好是十七。
蘇輕暖本來還在心裡反覆編撰並推敲著她將要說出口的謊言，不圖盡善盡美，起碼要能帶得過去，不能出現明顯的疏漏才好。
結果，等到她真正走到村子外圍，才發現，如她這樣單人單身背著包袱前行的雖然不多，卻也絕非是沒有。
更多是兩三人結伴的婦人和一些背著獵物和籮筐的獵戶，也有各式各樣背著其他東西的農民模樣的漢子！
各個都腳下輕快，如同有風，臉上還都洋溢著笑容。
蘇輕暖詫異之餘，趕緊拉過一位也是單獨前行的老大娘，稍稍一問才知道，他們都是來這考山村趕集會來的。
哇！這可真是連老天都要幫她和容大哥的忙了。
居然碰上了集會！
既然是趕集，那麼人群中，多她一個蘇輕暖還會扎眼嗎？
身上的白衫子料子雖然上等，不過如今有些髒污了，配著她素淨的什麼頭飾都沒戴的髮式，加上背上的包袱，若是不是仔細觀察她的人，應該不至於注意到她的不同。
至於臉蛋的問題，這個她一時也沒想到辦法，臨時再喬裝扮丑也來不及了，好在她是女孩子，只要把頭低得低一些，說話怯生生一些，料必也不會有人非失禮的盯著她的面孔看的。
於是，就這樣，蘇輕暖心情輕鬆的便進了村落。
她故意混跡在了最熱鬧的人群中，別人看什麼，她也不著痕跡地佯裝打量，這個考山村不愧是附近最熱鬧的村落，除了沒有一般城鎮有的規整街道，小攤鋪子的還真不少。
也有路途遠的人家是趕著驢車和牛車前來的，那些驢車牛車的，都一律停在進村的村口位置，有專門的人幫忙照看，這個蘇輕暖進村前就看到了，不由眼熱不已。
若非知道這些都是有主的，人家一般不會輕易割賣，她恨不得當場就找一家現成的驢車牛車給買了走了。
進了集，聞著兩邊食攤子上的各種香氣，她忍不住嚥了嚥口水，肚子也很不給面子的咕嚕咕嚕叫了起來，低著頭，找了個已經有兩三張桌上有人在吃的餛飩攤子便坐了下來，「大娘，給我下一碗！」
「好的，閨女，稍等下，很快就來！」
不多時，一碗熱氣騰騰的素餡餛飩，就擺到了蘇輕暖面前，她也顧不得燙，拿起勺子就飛快的舀著吃了起來，這還是她穿越以來吃的第一頓白粥以外的食物，雖然是素餡的，卻也有一點點油渣渣，包在裡面。
蘇輕暖只覺得美味的很，居然沒多一會兒就吃了個乾乾淨淨。
可肚子裡卻還是沒飽，只得又低聲道，「大娘，再給我下一碗吧！」
農村裡長大的女娃，吃的自然不少，只不過這一碗餛飩也得兩個銅子，一般人家也就難得趕集時嘗個鮮，可不敢真吃個飽，難得有女娃子一口氣要吃兩碗，那擺攤子的大娘自然歡喜，脆生生地就應道，「好勒！閨女你等著哈，馬上就好！」
蘇輕暖一連吃了兩碗餛飩，終於肚子裡感覺又溫暖又舒暢了起來，問了價錢，小心地從懷中的手帕裡面數了四個銅板出來。
幸虧她那月例銀子裡，不知道為什麼居然還有七八個銅板，不然的話，這兩碗餛飩，難不成要拿出銀子來付賬？
那可真是大大的招眼了！
填飽了肚子，蘇輕暖的心情更加從容了起來，行走之間，宛如她本就是這個世界的一份子一樣。
聽著那些其實不是那麼熟悉的鄉間俚語，在說著類似討價還價的話語，她油然生出，這便是活著的感覺。
雖然時空不同，口音不同，語言衣著，風俗民情也不盡相同，但是那種人與人構成的社會，那股子人與人交集才能產生的說不出是什麼味道的味道，卻是相通的。
她想，她之所以非要容碧青帶她回
回歸到人類社會中來，所放不下的無非就是這種相通，這種依戀。
若不然的話，她無法確信自己能在這裡活好。
現在，她找回了這種可以用作支撐她活下去的依戀，就是不知道在世界另一邊的爸爸怎麼樣了？
在發現自己死了之後，他一定很傷心吧！
對不起爸爸，是暖暖讓你操心了，若是還有下一輩子，我一定還要當你的女兒！再不惹您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