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18蘇家來人 文 / 清風暖暖
018：蘇家來人
「太好了，居然有溫泉！」蘇輕暖這下是真的對這個山洞開始滿意起來，「容大哥，難為你居然找到這樣的好地方！」
見她笑得眼睛都彎了，容碧青心中濃濃的愧疚也因此減少了不少，心境也跟著輕鬆了些，只是他不是個太多話的人，聞言，也只是按捺住心中的喜悅，淡淡地說了一句，「那你睡吧！」
「好！」
蘇輕暖連忙點頭，她也的確困了，他沒回來前，因為懷著擔心恐懼睡覺，當然睡的沒那麼實，現在知道不會有危險，且他也回來了，她也終於可以安心睡個好覺了。
*翌日，當淅瀝瀝的雨聲灑落在籐蔓上，擾醒了蘇輕暖的好夢的時候，天光已經大亮了，只是因為又是雨天，所以沒有那麼明顯。
擁著被子迷迷瞪瞪坐起來的蘇輕暖，第一時間就是看向洞口的位置，想和容碧青打個招呼，結果看了個空。
「容大哥？」
有沒有搞錯！這個面癱的男人不會又不打招呼出去了吧！
也顧不上穿鞋，趕緊跑到洞口昨天留字的山壁前，果然，今天乾脆就只有四個字：晚回，勿憂！
「我|靠！」
忍無可忍的蘇輕暖，終於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她嚴重懷疑這傢伙是不是不想見到她，所以故意躲著她？
不然的話，怎麼就接連兩天，她醒過來，人就不見了？要是她猜的不錯的話，今天晚上他回來的時候，肯定又是黑得伸手不見屋子的地步了。
跑回大箱子邊，用力地打開翻找，沒有蠟燭，靠！靠！靠！
只不過今天她的發火，容碧青是看不到了，因為今天容碧青是真的出門了，不在山洞裡。
現在的容碧青，正無聲無息地伏在蘇家老宅的廢墟不遠處。
看著原先供奉蘇家祖宗牌位的祠堂廢墟上，密密麻麻都是穿著蓑衣戴著斗笠的人，足足有七八十人。
被圍在最中間的幾人，即便隔著細密的雨簾，容碧青都能看清他們極為難看和嚴肅的表情。
雖然從面容輪廓上看，已經完全找不到當年蘇默宗的半點熟悉感，可血脈中被記憶深刻的味道和氣息卻是騙不了人的，他們應該是蘇家這一代的男丁。
要是蘇輕暖在場的話，肯定能準確地認出，那幾個男人中有兩個是她現在這個身體的哥哥，還有兩個是她的堂叔堂伯。
「大哥，現在怎麼辦？」蘇允睿一抹滿臉的雨水，焦急地問。
「挖！」蘇允榮的表情比誰都難看，他明白二族叔、三族叔他們只是覺得供奉蘇家歷代祖宗的祠堂崩塌，很不吉利，意味著蘇家氣運要衰敗，才這般臉色難看。
可他作為蘇家主家的嫡長子一脈，是知道一些別的人不知道的秘密的。
這個秘密，一代傳一代，都只有在上一代家主快不行前，才會傳給下一代嫡長子。
原本爹臨走前，與他說起這個事情的時候，他心中還是不相信的，他也聽得出在他爹心裡，也是不認為這樣的隱秘是真實存在過的，只不過是礙於蘇家祖訓，才一代傳一代。
但是現在——他不能不懷疑，難道爹與他說那可怕的東西真的存在？
蘇家這是要完了？
祖宅崩，蘇家滅！這是祖訓傳下來的所有話的最後六個字。
可他不甘心，他要確認下，蘇家這不允許人過來打掃，也不允許子孫後代來修繕，偏生又必須把所有逝去的長輩的靈位，都供奉到這荒涼的祠堂來的老宅下面，到底有著什麼樣的秘密！
「大哥？」
「允榮侄子，這——」
蘇允睿和蘇家的兩房叔伯聞言都禁不住有些遲疑。
「族叔，二弟，祠堂裡供奉的可是我們蘇家歷代祖宗的靈位，現在因為天災地動，使得祠堂都倒塌了，可我們當後輩子孫的，總不能就讓祖宗靈位就這麼被埋在廢墟下面，不管怎麼樣，也要把靈位都起出來，重新找個地方供奉著才行！」
這個理由是說得過去的，蘇允睿他們三人也沒了反對的理由，畢竟誰都不想戴上一頂對祖宗不敬不孝的帽子。
「那事不宜遲，挖吧！」蘇家兩房叔伯也馬上鬆了口。
蘇允榮頓時手一揮，「給我挖！把整個廢墟給我清理出來，小心著點你們鏟子下面的東西，要是敢傷到祖宗的靈位半分，別怪我把你們發賣到西涼去！」
「是，大少爺！」
一聲令下，全部的下人就開始行動了起來。
遠處，山下莊子裡的一些農戶，則小心翼翼地朝這邊嘹望了幾眼，見這些人一看就是城裡大戶人家的家丁後，也不敢多停留，縮頭就離開了。
畢竟在他們的腦海了，蘇家老宅位處的這個山頭，已經成了整個不祥之兆的發源地。
前天晚上的那陣持續地顫動，和尖銳難聽的聲音，他們都有聽到和感覺到，可山下莊子裡，連最破爛的人家的茅草屋都沒倒塌半間，山頭上這好好的佔地遼闊的大宅院卻倒塌的半塊完整的瓦都看不到，不是天降噩運是什麼？
還有這兩天山裡的動物，一股腦的往外逃，慌不擇路的甚至常常有直接撞在樹上死掉的兔子和野物，雖然
然白撿到野味很開心，可像這樣分明詭異的場景，他們土生土長的村民，卻實在開心不起來。
天知道接下來是不是該輪到他們人發生什麼災難了？
有些稍微寬裕的人家，已經在考慮全家搬走，離開這裡了。
他們這些離了這裡沒地方去的村民，便只能盡可能的離蘇家的人遠一些，免得被帶來噩運。
事實上，蘇家的人絕對不是來得最早的。
這城外的山上發生了這樣離奇的事情，昨天晚上，宮中的魚鱗衛就已經偷偷派人前來查看過了，目前只是沒對外聲張而已。
這座屹立了數百年的老宅，崩塌的十分徹底，倒是為挖掘工作提供了相當大的便利。
不到兩個時辰，整個祠堂所在的地表廢墟，就被挖開掀掉了厚厚一層，露出了下面一層破裂的厚厚青磚。
這正是祠堂地面鋪就的青磚，然而青磚都露出來了，卻沒看到一塊祖宗靈位，哪怕是殘破的靈位邊角料都不曾看到，難道都隨著祖宅的崩塌，一併化作粉末了不成。
「不可能？怎麼會一塊靈位都不見？再往中間的位置給我清理開來！」蘇允榮的目光陰鷙的很難看，那種越來越不祥的感覺如同陰雲般厚重的籠罩到了他頭頂。
蘇允睿和蘇家的兩房叔伯的表情，也於驚詫中透出意外。
「是，大少爺！」
雖然身上穿著蓑衣雨具，可細密的雨水還是早就把所有人的衣服都浸透了，連續挖掘了兩個時辰的家丁們，也已經疲憊不堪，奈何大少爺二少爺以及兩房族老爺，都這麼目光眈眈地盯著他們，叫苦不迭也得繼續干。
容碧青遠遠地看著，紫黑色的蛇信子，好整以暇地伸出嘴巴，悠閒地品嚐著這江南的雨水，看上去慵懶的就像是一條出來賞雨的蛇。
既然他們很想知道這老宅的秘密，那他就幫他們一把好了。
心念一定，那蜿蜒平鋪在草叢深處的蛇身，就開始了有頻率的震動地面，很快，蘇允榮他們一行人所站的地方，就感覺到了輕微地搖晃，好像地面有了起伏。
一行人大驚失色，紛紛驚叫，「怎麼回事？怎麼好像地面在動？」
「不會是地震又要來了吧？快跑！」
「都別動！慌什麼！不過是余顫而已！」蘇允榮的臉色也有點發白，不過站在地上的雙腳卻還是穩穩地沒挪動一步。
而看到大少爺沒跑還站在當場，家丁們恐慌的情緒也不由減少了些，很快，有人就盯著蘇允榮身後的某處大喊了起來，「大少爺，快看！」
眾人連忙轉身都看了過去，只見沒被清理出來的一處地方，現在完全向中間塌陷了，於是就那麼漏出了一個約莫兩丈方圓的黑乎乎的洞口。
站在他們這個角度看過去，裡面完全是黑乎乎的，都不知道有多深，一時間，恁多人，全部都靜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