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20 夜探流風 文 / 玉涵紫
瀚月關,自逸風軍到來後,又過了五天。五天的時間裡,流風城依舊沒有任何動靜。隨著時間的流逝,蘇瑾的心情也愈發急切:天音海螺無法與洛取得聯繫,這幾天又沒有見到他的身影,恐怕,他是真的出事了…
一念至此,蘇瑾實在是無法繼續坐等下去,望著一旁的歐陽逸道:「將軍,可否容我去一趟流風城?」
「嗯?」似乎對蘇瑾會主動干涉流風城的事感到意外,歐陽逸有些驚訝的看著蘇瑾。半晌,才恍然笑道:「是為了穆公子?」
「是。」見自己的意圖被歐陽逸識破,蘇瑾也不隱瞞,堅定的點頭道。
「呵呵,蘇公子與穆公子的感情,還真是深厚啊……既然如此,歐陽也不便多加阻攔。不過流風城現在情勢未明,雖說蘇公子武藝高強,還是要多加小心啊。」
「多謝將軍提醒,蘇某自會小心的。」儘管歐陽逸似乎話裡有話,但是一心掛念穆寒洛安危的蘇瑾,此時卻也沒有心情深究,只是嚴肅的點頭道:「蘇某也會查清流風城到底發生了什麼,回來向將軍回報的。」
「如此最好。」聽到蘇瑾的話,歐陽逸卻沒有表現的太過激動,只是淡然一笑,便不在言語。
「那蘇某先去準備,告辭了。」
目不轉睛的注視著蘇瑾漸漸遠去的背影,想著從天煞那裡聽到的消息,歐陽逸穩重的臉上,浮現了一抹狡黠。饒有興趣的低語道:「蘇姑娘,不知道你還能給我帶來,什麼樣的驚喜呢……」
入夜,天涼如冰。墨一樣的天空中,看不到一顆星星,唯有那清冷的明月,孤懸空中。一襲黑衣的蘇瑾收斂了氣息,隱身於高大的樹木之後,望著遠處緊閉的城門,沉思不語:雖然城門外看似無人把守,可自己還是能明顯的感覺到,幾股隱晦的氣息,已將這方圓百里內的空間完全封鎖。
「尋蹤陣?」感受著周圍若有若無的氣息,蘇瑾皺眉暗道。這氣息的確是五行門的尋蹤陣沒錯,看來這件事,的確有武林人士的參與。
尋蹤陣乃是五行門的護山大陣之一,可以將周圍圓形區域內的空間,進行氣息封鎖。進入此區域內的人,都將被結陣者輕鬆察覺。當然,陣法的覆蓋範圍和探索能力,會根據結陣者的實力而有所不同。
此次流風城中的佈陣之人,實力雖也不俗,不過卻還算不得頂級,否則就算憑自己的實力,想要隱匿蹤跡,恐怕也有些難度。不過這種程度的尋蹤陣,對於普通的士兵來說,倒足以讓他們無可遁形。也難怪武老將軍派出去打探情報的人,全都有去無回。而且城門之後,似乎還有幾道實力不俗的暗哨,這麼一來,要想從城門處,神不知鬼不覺的混進去,怕是有些難度,看來只能選擇別的辦法了。
正想著,一道冷冷的銀芒,自蘇瑾眼角處閃過。循光望去,樹林之後,銀光蕩漾的的河流,引起了蘇瑾的注意。
此河名為天賜河,自西向北,貫穿了整個流風城,是所有流風人的唯一水源。初來流風城時,自己便對這河的名字產生了好奇,一問之下才知道,此河居然是一條終年不凍的不凍河。城中居民將此河當做是上天的恩賜,為了感念上天的恩德,故將此河命名為天賜河。
看到天賜河的瞬間,蘇瑾的眼前徒然一亮:天賜河貫穿了整個流風城,若是無人把守的話,從這天賜河潛入,倒是個不錯的方式。一念至此,蘇瑾小心的隱藏著行跡,快速朝河邊躍去。
及至河邊時,一隻昏死的羚羊,引起了蘇瑾的注意。小心的走到羚羊身邊,仔細觀察了半晌,蘇瑾確定:從隱隱散發出來的薄弱氣息來看,這只羚羊的確只是昏死過去沒錯。思忖半晌,蘇瑾從懷中取出一個玉瓶,倒出一顆黑色的丹藥,小心的喂到了羚羊的口中。不多時,羚羊便撥楞著四肢站了起來,用頭蹭了蹭蘇瑾的腿,轉身朝遠方跑去。
笑著看到羚羊跑遠,蘇瑾臉色一沉:果然,天賜河中被人下了迷藥,難怪流風城這麼輕易就被人攻陷了。不過從此地單薄的把守來看,這迷藥怕是不同尋常,所以下藥之人才如此自信,在這貫穿整個流風城的重要河流旁,居然未設一兵一卒。可是自己對藥物並不精通,也不知這河裡的迷藥,究竟有什麼特殊。
看著手中的黑色藥丸,蘇瑾不由得有些矛盾:化毒丹是藥老的得意之作,具有祛除百毒的驚人之效。可對於蘇瑾來說,這化毒丹卻有一大缺點,那就是:連「涅槃」的藥性,也會被化毒丹一同化解。所以師傅在將化毒丹交給自己時,曾特地叮囑過,不到萬不得已,絕對不能輕易使用。
「涅槃」一月只能服食一次,今日才不過十月二十六,距離下個月還有五天……也就是說,若是服下了化毒丹,在未來的五天裡,自己將會變回原來的模樣……可這天賜河是自己能夠無聲潛入的唯一選擇,而且……
一想到穆寒洛還生死未卜,蘇瑾也顧不得那麼多,當即仰頭服下了一顆化毒丹,輕輕的走進河中,緩緩的潛入冰冷刺骨的河底。入水之時,一頭被裹起來的黑髮,卻似有了生命一般,緩緩的生長了起來……
似乎因為河中那未知迷藥的關係,就連流風城內的河岸邊,都沒有太多的士兵把守。一路順利的游到流風城中,蘇瑾小心的從水底露出了頭。確定周圍沒有任何暗哨之後,蘇瑾飛快的從河裡躥出,幾個閃身後,人便消失了蹤影……
同一時間,閒雲客棧。
「掌櫃的,您說歐陽將軍會不會來解救咱們啊?」望著昔日熱鬧的客棧,如今變成了這幅空蕩蕩的模樣,店小二忍不住歎息道。
「放心吧,歐陽將軍是咱流風城的守護神,就算被調回了皇城,流風城出了事,將軍也一定會回來救咱們的。」想到那抹高大而挺拔的身影,掌櫃的話語中是滿滿的堅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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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對。不過這群強盜除了不讓咱們出門外,再沒有任何要求,到底是為了什麼啊?」
「他們在想什麼,咱們怎麼可能知道呢,耐心的等著歐陽將軍的到來就好了。」
「砰!」正當小二和掌櫃聊得正歡時,一聲沉悶的撞擊聲,自樓上傳來。兩人對視一眼,抓起了掃帚和拖把,小心翼翼的朝樓上走去。
「掌櫃的,那聲音似乎就是從這裡傳出來的。」朝眼前的房門指了指,店小二不出聲的用唇語和掌櫃交流道。
瞭然的點了點頭,掌櫃伸出手指,凝神比劃道:「一、二、三!」
「砰!」一腳把門踢開,兩人揮舞著掃帚和拖把,大喊著闖了進去。卻在看到躺在地上的黑衣女子時,雙雙呆呆的愣住了。
似是剛從水中出來,女子的全身都被打濕了,烏黑的秀髮和衣衫貼在地面,交織成一幅動人心魄的水墨畫;儘管隔著厚厚的衣衫,依舊能看出女子肩若削成,腰若約素的姣好身姿;那張不施粉黛的精緻小臉上,唇如朱丹,眉如新月;只是緊閉的雙眸和雙頰之上的潮紅,卻讓女子添了一抹長顰減翠,瘦綠消紅的病態美。
「掌……掌櫃的……」愣了半晌,小二才結結巴巴的開口,可大腦卻是一片空白,完全不知該說些什麼。
「混小子!」還是掌櫃先回過神來,狠狠的拍了小二一腦瓜,有些恨鐵不成鋼的說道:「愣著幹嘛?還不快去打點熱水!對了,順便把小翠叫起來,再讓她帶幾件她的衣服過來。」
「哦哦!」被掌櫃一拍,小二終於清醒過來,連連應聲跑了開去。
看到小二離開,掌櫃才緩緩轉頭,望著地上的女子,沉思不語。
「掌櫃的,什麼事啊?大半夜的把人叫醒,可是要加工錢的。」不多時,一個睡眼惺忪的小姑娘,有些不情願的抱怨道。
「啊!這是誰啊?掌櫃的,你……你……」可是在看到倒在地上的女子時,小姑娘的眼神卻瞬間清醒了過來,神色複雜的望著掌櫃,掩嘴驚呼道。
「你你,你什麼你!臭丫頭,你到底想到哪去了。再說,你家掌櫃讓你起來,你就這麼不情願啊,還想要加工錢,小小年紀就鑽錢眼裡去了。」狠狠的將小姑娘訓斥了一番,掌櫃才望著地上的黑衣女子道:「我看這姑娘似乎是著涼了,你幫她沐浴一番,再給她換件衣裳。虎子,走了,和我去著點袪寒藥。」說完,掌櫃便拉著剛放下洗澡水的小二走了出去。
朝掌櫃的背影吐了吐舌頭,小姑娘低聲道:「臭老頭,就知道欺負人。」嘴上這麼說,小姑娘卻麻利的扶起了黑衣女子,將之扶進了浴缸中。
「掌櫃的,俺還是第一次看到這麼漂亮的姑娘,跟仙女兒似的……」儘管房門早已關閉,小二還是不住的回頭張望,眼神中滿是驚艷。聞言,一旁的掌櫃,卻是默然不語,神色平靜不知在想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