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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020章 雙雄對峙 文 / 安平侯

    每個人都有一種先知先覺未卜先知的感應,雖然若有若無地很模糊很微妙,讓人捉摸不透,但總能令人的腦神經發生了反常的變化,從而影響身體的些微變化,這就是心理學中所常說的第六感覺,也就是人們常說的預感。

    現在,陳傳心裡就有這種感覺。、不過,他不認為這是一件好事,相反是一件不詳的預兆,具體是什麼,他也弄不明白,只是從聶隱種種反常的表現中透露著某些不好的信息。

    並且這種感覺越來越強烈。

    當他們一行四人剛剛走到盛記燒烤店門口,陳傳的一顆心突然咚咚地跳了起來,緊張得讓他幾乎要窒息了,強烈的心悸讓他感到渾身有些冰涼,雖然現在空氣溫度已達到攝氏37度。

    他的視線並不因為夜晚戴有眼鏡而看不清,相反,因為燈光強烈的原因,他恰恰很清晰地看到了王大龍正舉著酒杯與一名長相帥氣定神閒的年輕人碰著杯說笑著。

    除了王大龍之外,安平鎮最大的混混頭子光子,另外還有兩位面孔陌生衣著光鮮氣度不凡的大漢,環坐在一張擺滿了菜餚和各式燒烤的大桌邊飲酒,有說有笑。

    在他們旁邊,三四十名男男女女的小混混們佔據其他四張大桌,正對著桌上十數盤菜餚燒烤啤酒飲料悠然自得地吃喝著。

    他們四人很突兀地出現在這個不該出現的地方,如一道突如其來的靚麗風景,將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過來。

    眾目睽睽之下,陳傳臉色立即變成一張白紙般毫無血色,腦門子直接滲出細密的汗珠。

    千算萬算還是沒算到會這兒碰上不該碰的人,這也許真的是天意了,真是千算萬算還不如天算。

    人有時候刻意想方設法地去躲避什麼,似乎很怕它,不想與它見面,可是你越怕,它就越衝著你過來。

    不過,這個王大龍也是真夠狠,白天打得人家父親半死不活,險些丟了性命,晚上居然還敢若無其事地在這兒開慶功宴,大吃豪飲,真是猖狂得太徹底了。

    漂亮的陳茗則微微皺著秀眉表示不滿,因為那些不老實的小混混們正用極具流!氓特色的眼光,肆無忌憚在她渾身上下如毒蛇信子般tian來tian去,tian得最多的地方當然是她的臉蛋與胸脯。

    至於小高則一副旁若無人的姿態大步走進帳篷,在一處空桌旁椅子上大大方方地坐下,彷彿進了自家餐廳那般隨意自然,一張十分英俊的面孔在燈光下顯得更加的蒼白,配著那頭又黑又濃的頭髮,竟具有某位明星般的氣質,引來不少女孩們火辣辣的眼光。

    聶隱盯著一個人,眼神一霎不霎,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那個人僅掃了他一眼,不過很快如同無視般地越過,在陳茗身上定格,三角眼中射出久慕的貪婪目光。

    這人當然是王大龍。

    陳茗立刻感到渾身有無數螞蟻在爬,不禁起著一身雞皮疙瘩,令人有種想嘔吐的欲!望,忍不住退步躲在陳傳身後。

    聶隱顯然也注意到謝少峰他們三人正用驚喜地瞧著自已,並且,謝少峰還有種躍躍欲試的要走過來與他打招。

    對此,聶隱置若罔聞,直接忽略,一雙眼如釘子一樣盯著王大龍,一瞬不瞬。

    同窗幾載,印象中的王大龍似乎沒有這麼胖,面部輪廓還是沒多大的變化,吊眉三角眼,馬鞍鼻下蛤蟆嘴,腦滿腸肥,皮薄肉厚,給人僅一照面就揣摩出此人絕非善類。

    聶隱的表情平靜自然,甚至於有些木然,讓人看不出喜怒哀樂,就這樣一動不動,如一截木樁釘在離王大龍十米之外的大街上。

    很快,王大龍將眼光不得不從躲在陳傳身後的陳茗身上抽回,對於聶隱這種赤!裸裸帶有一種挑釁的盯視,讓他感覺到有一絲危險,他也直接盯視著聶隱一眨不眨。

    他有些惱火,但還是忍住沒有發火,因為有客人在場,總得講究點江湖人的氣度。何況他也是一位有著十來個小弟跟著的小老大呢,要發飆也得先讓小弟們出頭試試水。

    陳傳第一時間嗅出一股嗆人的火!藥氣味,走上前拖住聶隱要走,但後者竟然穩如磐石,怎麼用力拖都拖不動,心中暗暗叫苦不迭,卻又稱奇不已,他上下打量著聶隱,彷彿看著一個陌生人一樣。

    這才多久沒見,這個聶隱怎麼像是變成另外一個似的,處處透露著古怪。

    陳傳和王大龍並不是同學,也沒有任何交際,僅是同村相識而已,所以對於王大龍這種人一直是敬而遠之。

    他讀高中是在縣一中讀的,根本就不會和王大龍這種低類級別的學生同窗。因為某些原因,他故意沒考上大學,一直在家幫父母照看著開在村口的小超市,學著做生意。

    王大龍到底是見過世面的人,很快打破僵局,大手一揮,「我道是誰呢,竟然是老同學來了,正要去請你的,這真的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來來,老同學來喝一杯薄酒。」身子仍坐著,只是伸出右手朝聶隱招招手,神態十分倨傲,充分顯示出一名大佬的氣勢。

    聶隱沒動,也無言,只是直直地盯著王大龍,眼神中看不出任何情緒。

    旁邊一群混混中有些幸災樂禍地瞧著他倆,臉上洋溢著興奮與期待,都知道王大龍與聶隱的恩怨是當今安平鎮最大的恩怨,另有十來個混混則虎著臉,躍躍待試,他們都是王大龍的手下,只等老大一聲令下,立馬上前對聶隱一頓飽揍。

    王大龍平時在安平鎮上是除了光子之外也算是一個說得上話的人物,隱隱以第二自居,這會兒見聶隱當著這麼多人的面上沒

    沒回他的話,一張胖臉頓時有些擱不下來,冷冷一笑,話鋒一轉,「聶隱,我那兩萬元錢送來沒有,送來了就放在這兒,否則就趕緊去湊錢,別在這兒丟人顯眼。」說完傲然將杯中剩酒一飲而盡。

    聶隱仍然無聲無息地盯著王大龍,一臉平靜如水。

    陳傳附在聶隱耳邊低聲商量:「隱子,我們走吧,換個地方喝酒去。」並示意妹妹一同拉聶隱走人,又對正在自斟自飲喝著茶水的小高說:「小高,我們另外換個地方吧,走。」

    小高卻不知好歹,「換什麼換,全鎮也只有這家燒烤最好吃,幹嘛要換呢。」一番話惹得一干混混不由得側目而視。

    陳傳乾著急,沒有一點辦法,一個拉不動,另一個不想走,似乎都想呆在這兒鬧事,看來這場衝突在所難免。

    陳茗早想離開此地,那些混混們的眼光實在叫她無法忍受,像是自已脫光衣服似的站在這群人中央,任他們用猥褻的眼光觀賞。她又氣又怕,一顆芳心怦怦亂跳,高聳的胸脯起伏不停,秀氣的小手掌心隨之沁出汗來。

    一名混混大喝:「姓聶的小子,我們龍哥跟你說話呢,你他媽的是聾子還是啞巴,倒是吭一聲來,別愣著跟木頭人似的。」

    話音剛落,其他混混們一齊呵呵嘲笑起來。他們看著聶隱那一動不動的樣子的確像一根木樁。

    另一個混混高聲叫道:「他媽的,殺人償命,欠債還錢,天經地義,不還就剁了他算了。」

    「那個小!妞正點,要留下來。」還有一個人淫笑道。

    頓時引來一陣哄笑與尖銳刺耳的口哨聲。

    光子很不高興,一場其樂融融的聚會居然讓聶隱這幾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傢伙給攪渾了,氣都打不一處來,扭頭對謝少峰說:「峰哥,那位就是你們要找的聶隱啊……。」下句「我看也不怎麼樣啊」的話句被他生生吞了回去了,因為他看著謝少峰的表情有些古怪,心中甚是詫異。

    謝少峰用力點點頭,沒有回光子的話,也沒看光子的表情,只是遠遠凝視著路邊站著一動不動的聶隱,目光中沒有忿怒與仇恨,有的只是歡喜和激動,好似撿了金元寶似的。

    光子腦子內思緒急轉,似乎感覺哪些地方有些不對,混到他這個地位的人一般腦子都好使,要不然也當不成一方大佬。

    突然他腦子裡靈光一閃,暗道:「不好,只怕要壞事了。」正要出言對王大龍進行制止,發現已經晚了。

    王大龍一直喝了不少的酒,這時酒勁也上來了,見聶隱仍全無聲息地站在街上,如一頭野狼般盯著自已,那份平靜鎮定的表情與姿態讓他感覺很不爽,要是這個一直在他腦海中是個廢人形象的人表現出十分驚懼害怕的模樣,他的自尊心與優越感還可以得到盡情地釋放,讓人知道他也是一個人物,說不定一高興就會放聶隱走。

    但事實上恰恰相反,這讓他很不爽,覺得顏面掃地的難堪與氣憤,他要為自已的面子找回場子。

    他噴著滿嘴的酒氣,呼地站起身來,如同巨熊般,弄得桌子差點掀倒,酒杯灑瓶光啷倒在桌上,啪地落在地上砸個粉碎。

    對此,光子神色有些不悅,但還是忍住沒開口,他要看王大龍到底如何招待聶隱,也要看那聶隱有何能量,能讓謝氏兄弟倆如此看重。

    謝少峰想站起身來制止,謝軍良卻微微搖搖頭,一臉微笑,他立即心神領會,知道堂哥要看看聶隱到底有幾斤幾兩。

    王大龍走出幾步,指著聶隱大喝:「聶隱,你他媽的廢人一個,杵在那兒干**,快給老子滾,有多遠就滾多遠,否則照樣打得跟你那老不死的父親一樣,生活不能自理。」

    話音剛落,聶隱臉色驟變,變得通紅,轉瞬鐵青,繼而蒼白,最後仍恢復原有的平靜自然之色。他緩緩地開口說道:「王大龍,只要你答應我兩件事,我就走。」

    王大龍愣了一愣,隨即鼻子裡一哼,冷笑道:「你他媽的一個小雜毛,有什麼資格敢跟老子談條件,你配嗎?」

    聶隱不置可否,繼續一字一頓地說:「其一,不准你再騷擾我家人,包括你那所謂的什麼賠償款兩萬元錢,純屬烏有。其二,我父親住院的所有費用,及誤工費,精神損失費,營養費等等一切按價補償給我家裡,這兩件事如果你都答應了,我就放過你,我們兩家之間的恩怨從此一筆勾消。」

    沉默,寂靜,落針可聞,唯有風扇呼呼地風聲,及天邊越來越近的悶雷。

    一干人等除謝少峰張國方與小高三人之外,皆目瞪口呆地望著聶隱的嘴唇,都不可置信那幾句話出自聶隱口中。

    謝少峰眼中滿是興奮與期待,張國方則是激動與仰慕,內心中大讚聶隱真是太酷極帥。

    小高仍以茶代酒,自顧自地啜吸著,似乎周邊所發生的事情與他一毛錢都沒有關係,他只管喝著自己的荼水,並且偶爾偷偷瞄一眼鄰座那幾盆色澤香嫩的烤魷魚。

    陳傳一臉煞白,難以置信瞪視著聶隱,彷彿從來不認識,一隻微微發顫的右手緊捏著妹妹的手,準備隨時把她推開,讓她先跑。

    至於陳茗早已呆若木雞,她深知王大龍的可怕,但聶隱這種不顧生死的挑釁實在讓她很費解。

    突然,一陣肆虐狂暴的大笑從王大龍口中爆出,哈哈哈哈,他彷彿看見一件世界上最可笑的事情,這種事情甚至可以讓他連續笑幾年都不會覺得厭倦。

    沒錯,對於聶隱這種自不量力的另類挑釁,他覺得實在太好笑了。

    其他混混也跟著大笑起來,個個在餐桌

    邊笑得東倒西歪,前伏後仰,醜態百出,一時杯盤碗筷跌地破碎聲此起彼落。

    光子與謝軍良兩人卻笑不出,兩人相顧一望,各自神情十分嚴肅凝重。

    光子擔憂只怕聶隱是扮豬吃老虎,到時吃大虧的是王大龍,直覺告訴他,聶隱那份淡定從容的背後必定隱藏著一股神秘可怕的力量。現在他只覺得王大龍這種不明其裡的盛氣凌人的樣子有些可憐,有些悲衰。

    謝軍良臉上表情嚴肅,內心已有些吃驚,從王大龍與聶隱兩人的外形體貌可看出孰強孰弱,但聶隱那種波瀾不驚的沉穩與深藏不露的淡定卻不是一般人所具備,看起來謝少峰傳言沒有說錯,聶隱馬上會展示出他變!態的一面。

    王大龍仍站在那裡仰著碩!大的頭顱,縱聲狂笑,在這裡彷彿他就是天下第一,一套阿迪達斯短袖t恤衫下面,肥肉抖顫不止,那種如有形之質的笑聲,充斥方圓數丈而久久不散。

    但很快,他笑不出來了,他看見聶隱的步伐異常沉穩地走了過來,龍行虎步,一往無前,一股不怒之威睥睨天下的氣息從他身上散發,讓人無法抗拒。

    王大龍自懂事混社會以來,從未見過一個人的走路能有如此可怕的氣息散發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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