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23TH.我不是壞孩子 文 / 歆澄
黑夜裡總會孕育著空幻的夢.夏樹從未想過有一天會在這樣的情況下遇上穆錦城.夏樹看著滿天的星雲.不知道那一顆是穆錦澈.看著手裡的鐵皮盒子.早已被銹斑打磨的看不出原先的模樣.她還記得當初她和他一起埋進去的時候.它還是漂亮的一塌糊塗.原來時間真的會改變一切.早已不是原來的模樣.這就是她想要的嗎.如果這就是她想要的.為什麼會重新踏上故土.來到那個地方.這就是她用五年的時間來得到的結果嗎.這就是用五年的時間拯救的自己嗎.
連他都看出來了.她其實並沒有變得真如她當初所想的那般堅強.夏樹想起剛才他們相遇的情景.他說：「小夏.你還要離開嗎.夏樹這麼多年過去了.我一直都在原地.因為我相信你不會那麼狠心的.相信你會回來.會做木木的媽媽.」
她忘記他是怎樣匆忙的從angelhouse裡跑出來的.他沒有追上來.他說：「夏樹.這次我不會再追著你跑.你的選擇我都接受.」
夏樹來不及回頭看他背對著她轉過身去.就已經跑出了他的視線.穆錦城站在那裡內心久久不能平靜.彷彿剛才就是夢一場的不真實.可是她身上撲面而來的香氣還殘存在他的鼻尖.他第一次沒有主動的向她奔去.因為這次他要等著她主動回到他的身邊.他一直都在原地.他想告訴她.這五年裡他沒有睡好過一次好的覺.他學不會去和別的任何一個女人交涉.這五年裡.他每天都在埋頭工作.他在每個失眠的午夜都會用酒精來麻醉自己.唯一的安慰就是看到木木健康的長大.能夠貼心的陪在他的身邊.
但是每次看到木木那雙湖泊般的眼睛.他就會想起她.他想知道她為什麼真的這般狠心.他想知道他的縱容是不是做錯了.一想到這裡他的心臟就像是被人刺進一把匕首.血液都流進他的五臟六腑.
五年的時間是漫長的.亦是短暫的.這五年裡彼此經歷的不同.他不敢確定她會不會回到這裡.每年她的生日他都會去angelhouse.但是一年一年的過去.他都沒有等到她.時光能承載藏不住的苦痛.孤獨的路看不到盡頭.所以他一開始也許會怪她怎麼走的這樣狠心.這樣決絕.可是時間久了.他能夠想到的就是.如果她重回故地看不到他是否會失望.如果她再也不回來.那她現在很幸福嗎.真的在別人那裡獲得幸福了嗎.
很多很多時候.兩個人之間的感情的發生與結束從來都不需要任何的理由.你覺得愛.那便愛了.如果有一人中途退出了.那也不能說明她不愛了.她也許真的會疲憊.但是存在彼此內心的愛意仍會蔓延.而且像是癌症那樣擴至每個細胞.
穆錦城不知道停在那裡多久.久到落葉疊了一地.風都靜了.他才慢慢走出去.自從夏樹走後穆錦城就帶著木木搬離了這個大大的房子.因為他在哪個角落都會看到夏樹的身影.甚至會在夜深人靜處.聽到她溫柔喚他的聲音.他知道這只是幻覺而已.可是每次他都忍不住對著空氣裡她開口應著.這樣的日子大概持續了差不多一年.有一天蒙田從美國回來看他這副模樣.就狠狠的把他揍了一頓.然後對著他哄道：「你他媽的這樣給誰看呢.她會看的到嗎.你早晚這樣會病死的.」
那天夜裡他沒有睡覺.一直在他們原先的臥室裡躺了一夜.冰冷的床上他嗅到她的氣息.很淺.卻足以安慰他.他像是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又好像不是.他都懷疑她是不是真的來過他的世界.如果沒來過.為何胸口總是這樣的疼.他想思念會慢慢的變淡直至遺忘.所以他第一次想要去控制住想她的感覺.
時間在不停的跳動.世界不停的轉動.沒有什麼是絕對的靜止的.他第一次重新活過來.是木木第一次會叫「爸爸」.
這一點令穆錦城很是欣慰.木木會說的第一句話就是爸爸.他記得那天他從公司回家.看到木木坐在學步椅裡在客廳裡亂轉.穆錦城剛走到門口就看到他向他這邊移動.嘴裡還嘀咕著什麼.穆錦城回頭對他溫柔的笑笑.臉上充滿慈祥的父愛.他走過去把他從車裡抱出來.就聽到他嘴裡嘟囔道：「爸爸.爸爸.」
雖然不是很清楚.但是穆錦城卻是聽清楚了.他抱著他在屋子裡像個孩子得到糖果那樣開心的笑起來.穆錦城看著他.突然說道：「寶貝.對不起.爸爸忘了還有你陪在身邊.」從那天晚上.穆錦城總是會把木木摟在身邊.那是穆錦城在夏樹離開後第一次安眠.他把家裡原先的保姆辭了.讓吳媽搬進他們的新家.照顧他和木木的飲食起居.從那天開始穆錦城學會了許多東西.他每天都把木木帶在身邊.就連開會都抱著他.一開始公司的人看到後都覺得他太溺愛他了.驚訝的就怕眼睛掉下來.還有好多老股東看到後.會覺得他不務正業.會耽誤會議的進程.但是礙於穆錦城.所有的人都只能在私底下說說.從未在公司裡覺得有什麼不妥.但是木木每次都會坐在他身上老實的聽著一個個的人發言.從來沒哭過.後來他們就習慣了.有時候木木不去的時候.他們甚至還會問一下.小少爺今天怎麼不在.
從那天起他們父子之間就這樣莫名其妙的連接在一起.木木從小就很聽話.從來都不讓穆錦城操心.偶爾會撒嬌.會任性.但總是不哭不鬧.穆錦城總覺得自己虧欠他的.看到他這麼聽話.他的心就會更加心疼他.他現在五歲了.總像個小大人似得.
他從來都不主動的提起媽媽這個字眼.很小的時候他從來沒覺得自己有什麼不同.因為他有愛他的爸爸.疼他的coco阿姨和蒙田叔叔.還有兩個奶奶.一個是穆錦城的媽媽沈美琳.當然還有吳媽.所以他覺得自己是幸福的.但小孩子難免會好奇.當他會走會說話的時候.他就會對這個世界上的任何事情而感到好奇.
他第一次提到媽媽這個字眼是兩歲多的時候.他帶他去餐廳吃飯.在兒童樂園裡玩耍的時候.他聽到別的孩子在喊他身旁的女人叫媽媽.他就好奇的跑過來走到他身邊.閃著他的大眼睛說道：「爸爸.我的媽媽是誰啊.是coco阿姨嗎.他們都有媽媽.我沒有嗎.」
穆錦城聽著他的話.眸子一暗.隨即笑著說道：「木木也有媽媽.木木的媽媽是世界上最漂亮的人.」
他還記得當時木木揚起小臉.疑惑的看著他.說道：「可
可是我沒見過她.她會想coco阿姨那樣對我好嗎.」
穆錦城抱起他.輕聲的說道：「當然會.可是木木要長大後.媽媽才會來看你.所以你要快快的長大.」
那時木木根本還不是真正的理解媽媽是什麼.所以他能夠笑的很燦爛的對他說：「可是我現在有爸爸.」
穆錦城知道這樣的問題不可能一直用這樣的答案來敷衍他.隨著時間的流動.他慢慢懂事後.他就會慢慢懂得不是這樣的.木木總是比一般的小朋友聰明的多.有一天他看到穆錦城手機裡的僅有的幾張的照片.他拿著看了半天.然後問穆錦城：「爸爸.你看看這個阿姨的眼睛和我一樣的漂亮.」
穆錦城看著他手裡拿著的手機.裡面照片裡夏樹笑顏如花.美眸在陽光下灼灼生輝.他的心一下子就疼了.他緩緩的開口：「這就是木木的媽媽.」
木木拿著手機的手舉在半空中.根本沒有再去看一眼照片上的人.他一直都是個敏感的孩子.所以在他看到穆錦城緊皺的眉頭時.他就知道爸爸不開心了.所以他把手機扔到沙發上.特別暖心的說了一句：「爸爸.你是不是不喜歡媽媽.我也不喜歡.」
穆錦城聽到他的話.立馬臉繃緊了.他面無表情的看著他.說道：「木木.以後不能這樣說媽媽.你知道她付出了多大的代價才把你生下嗎.」
木木看著他沒有說話.微微低下頭.穆錦城知道自己剛才說的話有些重了.可是他一聽到他這樣說.他就忍不住想起夏樹當年為了他而受到的那些苦痛.所以他不能讓他有這種思想.第一次.從小到大.第一次他對他說這麼重的話.穆錦城記得也就是在那開始.他再也沒有主動提起過關於任何媽媽的問題.
不過那天他還是抱著他.安慰他：「木木.媽媽很愛你的.所以你也要愛她.」
木木失落地低下頭.強忍著不讓眼淚流出來.她不想讓媽媽看到他哭的樣子.不想讓媽媽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