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兩百七十八章 偵查 文 / 一葉瓜洲
接待王東明等人的是一個長著滿臉絡腮鬍子的中年男人，姓梅，看起來十分的精壯，唯一的缺陷就是有一隻腳是跛的，看樣子應該得過小兒麻痺.
當然為什麼跛腳這是題外話，重要的是這男子自稱是這老磚廠的廠長，一路都跟著王東明等人走著，而當王東明提出要四處看看的時候，居然不經意的朝著聶勝洲望了一望，似乎在徵求聶勝洲的意思。
而聶勝洲這邊卻一眼瞪了回去，看上去是示意其別亂盯的意思。這梅廠長趕緊將目光收了回去，轉而媚態十足的說道：「王書記能來我這小小的磚廠參觀是我們廠子最大的榮耀，這樣我帶著大家四處轉轉吧。」
王東明自然是求之不得，但從剛才兩個人對眼兒的細節之中，王東明已經明白了今天可能是不會有什麼收穫的了。
看這情況應該是早就通風報信，安排好了，自己到這裡肯定已經沒有什麼好看的，儘管如此王東明還是想要四處看看，萬一還能夠留下什麼蛛絲馬跡呢？
整體上說這個磚窯是成一個長方形，四處都碼著足有三米以上的高牆，牆頭上還用水泥鑲嵌著不少的玻璃渣子，而且整個磚廠僅僅有大門一個出口，靠山的面也已經被挖成了平面，僅僅是正中間堆著一大堆土石，其他地方也是空蕩蕩的，想要上山是肯定不可能的。普通人想要離開這磚廠的確是非常的難。
這是一個典型的監獄式的建築，也正是因為這樣的建築引得了王東明更加的確定，像這樣一個磚廠，完全用不著這般的修建，甚至連圍牆其實都是用不著的，這牆本身就是有問題的，王東明的心中慢慢的確定了起來，在參觀各個地方表面上漫不經心，但卻沒有放過每一個細節。
非常奇怪的是，這梅廠長像是故意讓王東明將每一個角落都給看個遍似得，像一些按照參觀流程來說是完全不用王東明進去的地方，但這梅廠長還是一一的向王東明介紹了起來，甚至連每一個角落都沒有落下，頗有些此地無銀三百的味道在裡面。
直到最後聶勝洲也發覺這樣似乎有點過頭了，直接對著梅廠長說道：「梅廠長，我們是來學習理念技術的，你帶我們看這些窩棚小屋做什麼？這就是你們的先進技術嗎？」
這梅廠長也領會了過來，笑著打了兩個哈哈。
「我想著你們是領導，也就帶大家好好的參觀，過火了！過火了！走吧，我帶各位領導去窯口裡看看。」梅廠長帶著王東明一行人又在窯口裡轉悠了一大圈，基本上沒有看到一個可疑的人，工人們依舊是情緒飽滿，幹勁兒十足。
王東明連連點頭，口中說著：「不錯、不錯！」
聶勝洲似乎對王東明的誇讚非常自得，表情也非常的滿足，不知道是滿足於王東明的沒有任何的發現呢還是真的滿足於這磚廠目前的狀況。
「王書記，不是我聶勝洲誇，你現在看到的是老磚廠，技術還相對比較落後，而且僅僅能燒製出一種磚，年產值也就幾百萬而已。其實新磚廠那邊才是重頭戲，僅僅投資都是三千多萬，集合了目前國內最先進的技術，而且產品燒製出來的空心磚能夠承重力更加的強，使用材料卻能夠節約三分之一。這是一種新的突破。是我在百里鄉幹工作一來最大的項目，也是西華省境內最大的一個磚廠。」
這一次王東明看出來了，聶勝洲是真的對於這個項目驕傲自得，覺得這是自己最大的政績，沾沾自得之餘連今天的目的都忘記了。
「聶書記，你說的可還是真的，看來我還是小瞧百里的磚廠了，完全沒有想到規模會這麼的大，走、走、走聽到聶書記這麼一說，我酒都醒了一半了，迫不及待的想要去看看了。」
其實這老磚廠王東明已經轉了一大圈兒了，實質性的東西還真沒有看到多少，除了那圍牆外也看不出有什麼可疑的地方了，因為地界兒就這麼大，這梅廠長又挨個兒的帶著看了，的確是藏不住人的。
聶勝洲這才反應過來，似乎自己有些多嘴了，不過並沒有表現出一絲想要阻攔的意思，反倒加快了腳步，這倒讓王東明有些疑惑了起來，回頭再看了看這老磚廠，的確是沒有什麼遺漏的地方，這才跟著腳步走出了老廠。
新廠子的規模的確是十分的大，而且設備也要新的多，盡出的工人甚至都有自己的制服，看起來依舊沒有什麼問題，只不過這新廠子同樣還是有著很高的圍牆，上面到沒有看到有玻璃碎片兒了，取而代之的卻是一圈一圈的網，王東明肯定識得，這是高壓電網，要是誰走這牆上過的話，恐怕路就只有一條，閻王老爺哪兒去報道。
一個正常的企業不會搞得像監獄一般，這是一個最簡單不過的道理，什麼都能臨時應付，這些固定的設施卻是不能夠改變的，這馬腳也就漏在了這最簡單的地方。
這次接待王東明的人級別似乎也高了些，至少來說這名頭大了些，姓黃，廠子裡的人見到他都叫做黃董事長，歲數應該不會超過四十，穿著一套筆挺的西裝，還打著一根紅領帶，卻襯托出了腳下的一雙白色運動鞋的顯眼。見到這黃董事長之時，王東明特地注意了一下聶勝洲與其言語間的眼神交流，的確是有問題，似乎在暗示著一切都沒問題。
的確是一切都很正常，工人們都在忙碌，只是王東明很奇怪的是，剛剛老磚廠王東明就發現了所謂的工人們不對頭，雖然一身苦力打扮，能模仿得出形，但模仿不出那種真正下苦力人的狀態。更加值得懷疑的是人數很少。
老磚廠廠小人少都還將就說得過去，而新廠這邊這麼大個廠子，人數居然還是那麼少，即便是再先進的技術，燒磚這行當始終還是需要人頂，這人也太少了吧，王東明看在眼裡，記在了心裡，目前來說自己就裝著一個啥都不懂的二百五書記就行了。
參觀完畢之後，王東
東明連連的稱讚了這新磚廠的好，而且翻來覆去就那麼幾句，閒得很沒有水平，跟著聶勝洲來的幾個人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在遞著臉色，似乎都覺得王東明是見面不如聞名。
而王東明已經能夠肯定這兩個磚廠都有問題了，只不過現在最重要的是看不到那些被非法拘禁的勞工。廠子雖然大，王東明還是在黃董事長的帶領下挨著挨著的看完了，還是那一套，每個角落都帶著王東明去了，這讓聶勝洲有些皺眉，不過又不好提醒第二次了。
臨走之時，那黃董事長從值班室裡提出了兩個大袋子，包裝不是很精美，但裡面的東西確實有份量。一定要讓王東明收下。說是這百里鄉的土特產都不是什麼值錢的東西。
其實王東明已經看過了，裡面有著幾條中華煙，還有些什麼東西沒注意，這都成了百里鄉的土特產了，王東明推辭了半天最後還是收下了。
回到百里鄉上，聶勝洲還要留王東明下來再喝一回酒，但被王東明給婉言謝絕，其實王東明急著走，聶勝洲也急著送，並沒有真正想要留下王東明的意思在裡面。
當王東明坐上車準備離開之時，特地往後看了一眼聶勝洲的表情，見其像是在默默的鬆了一口氣似得，臉色也顯得輕鬆多了。王東明轉過頭來笑了也愁了。
問題是肯定有的，自己現在得回去捋一捋，一會兒還得殺個回馬槍，自己親自再潛回去看看，這個時候應該是這兩個廠最為放鬆的時候，也是最能夠摸清實際情況的時候。
本想著一出百里鄉就讓周華偉回去自己留下的。但最紅王東明還是坐回了鎮裡，不是王東明不信任周華偉，而是現在自己對這玉門鎮的任何人都不是很瞭解，必須得小心再加小心。
回到鎮裡下車之後，王東明並沒有回宿舍，而是避開了周華偉到街上溜躂去了。期間王東明找了個比較隱蔽的地方給卜衛國去了個電話分析了一下，王東明提到要兵貴神速，磚廠肯定是有問題的，而今天是個非常不錯的機會，自己也馬上要殺回馬槍。如果真有發現的話，希望卜衛國能夠及時出現支援。
這個時候的王東明幾乎已經忘記了自己所謂鎮黨委書記的身份，王東明也是俗人，想要迫切的將范小軍救出來的心境可能卜衛國是理解不了的，當然王東明也希望把所有的被禁黑工給解救出來，只是這種強烈低於范小軍而已。
卜衛國當即答應了王東明，他也希望能夠盡快的把這件事情解決了，這樣就能把此事件所帶來的負面影響降到最低，這是其一，其二是卜衛國的確也恨這樣的不法分子，早解決，早解救，這才是路子。
王東明打了個摩的到了百里鄉的附近，摸著黑朝著磚廠的方向而去，在卜衛國的人沒有到來之前，王東明還是不想打草驚蛇，這也是為了防止狗急跳牆，不過合理的偵查還是得有的。
王東明記得老磚廠的背後是一座被削掉半邊的小土坡，廠子現在自己進不了，但是土坡可以上去啊，這樣廠子裡的情況不也是一目瞭然嗎？
只可惜的是，思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當王東明都還離廠子很遠的時候，一個新的問題又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