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章 破筆記本 文 / 知曰
康康和夢囈慢騰騰地從座位上站起來，全班同學都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只有亞東一個勁地把眼光瞟著夢囈。
黃國梁緩緩地放下課本，慢慢地從講台上走下來。
全班同學都沉默了，空氣凝固了一般，大家都猜測康康和夢囈可能要被老師大罵三百回合。
然而卻沒有，黃國梁溫柔地撫摸著兩個孩子的腦袋，無奈地擺擺手。
「還是……坐下吧！」
康琴知道自己的筆記本被康康拿去「展覽」是在黃國梁進行家訪之後，當黃國梁說著康康與夢囈在課堂上不聽課的時候，康康躲在門背後，咬牙切齒地說道：「告嘴，哼！」隨後便被康琴揪著耳朵離開了。
「說，我的日記本哪去了？」康琴兩隻眼睛盯著康康，就像貓盯著老鼠那樣，絲毫沒有鬆弛。
「一個破筆記本，書包裡那不是嗎？」康康並沒有害怕，他已經麻木了。因為一個筆記本，在學校被老師罵，回家裡還要被姐姐罵，搞不好待會兒還要被父母罵，他覺得自己活得特憋屈：罵自己就算了，還讓夢囈也被罵，這回可好，夢囈怎麼看待自己？
「破筆記本？你知道你偷窺了別人的秘密嗎，日記本是別人的**，你倒好，拿著別人的**到處炫耀！」康琴大聲地數落著康康道。
康康覺得自己委屈極了，大聲嚷道：「**？我們都知道了，喜歡一個窮小子！」然後就摔門跑出去。
康琴想要逮住，一把抓去卻落了個空。
康康不是去哪兒，他同村子裡的一幫小孩都擁在夢生家裡看電視。康凱瑞經常告訴他說，電視沒有什麼好看的，是瘋子演給呆子看的。可康康就不覺得，康康覺得電視挺好看的，因此心裡嘀咕：「自己家買不起就那樣說人家，這不是老師說的『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是什麼。」
阻撓幾番沒有結果，康凱瑞就給康康講起道理來，說去人家看電視會妨礙到人家，「熱來不要擋著人家的風，冷時不要遮住人家的火」言言，可康康認為，全村的孩子都不怕，自己一個人不去，反倒自落得個「標新立異」，更主要是電視劇真的太引人入勝了！
康康有次看電視劇《蓮花童子哪吒》，夢裡被那個偷吃蟠桃而變形的人嚇哭了，因為那個彎彎的，尖尖的鼻子像牛角，可是同樣的形象出現在《西遊記》裡，康康卻覺得非常好玩兒。他想，那些妖怪笨死了！
就這樣，恍恍惚惚地便到了拿成績單的那天。康康異常精神抖擻，因為康康的母親早告訴他說，看康康平時作業的優異表現，名列前茅實在是正常不過的事，看看其他的孩子，樣子都笨笨的，所以這想法也是正常不過的事。
康康很早就去了教室，說好的九點開始領成績單，可是他迫不及待地就去教室裡一個人東張西望，把地上的碎粉筆撿起來，去黑板上胡亂塗鴉。
冬天裡早晨涼颼颼的冷氣把康康的臉頰凍得通紅，他寫著寫著就押不住這令人窒息的冷空氣，便用手哈了氣摀住自己的臉。漸漸的，康康的臉頰上抹上了一層薄薄的粉筆灰，樣子看上去像刻意塗抹的小丑，滑稽可笑，卻又生動活潑。
康康使勁地摩擦雙手，這樣能感覺到絲絲溫暖，從手心迅速地蔓延，瞬間便消失不見。
同學們已來了大半，夢囈也來了，看到康康凍得簌簌發抖，問康康道：「康康，你來的很早嗎？凍得！來那麼早幹嘛呢。」
「拿成績單呀！」康康提高聲音，說得底氣十足。
同學們都齊刷刷地看向康康，康康仍舊高傲地抬頭挺胸。
黃國梁興高采烈地來了，右手拉著眼睛濕潤的土豆，左手抱著一疊成績單和幾張獎狀。
「土豆，你怎麼了？」土豆才剛坐下，夢囈就轉過頭去輕聲問道。
「噓，不想說！」土豆把食指堵在嘟起來的小嘴，那眼角的淚漸漸的干了。
康康也很好奇土豆到底怎麼了，難道他考的分數竟然這麼低嗎？忍不住心裡的疑問，便也轉過頭去問：「你被老師罵了？」
土豆「嗯嗯」地搖搖頭，康康怎麼也看不懂摸不透土豆這言行不一的表情，不過自己心底已有了數：土豆肯定是考差啦！
「同學們，經過一學期的努力學習，大家的努力結果已經出來了，我們說分數並不能代表什麼，可在一定程度上，它又代表著些什麼。下面，我們開始發成績單！」黃國梁站在黑板前面，抑揚頓挫地說著，並抖了抖手裡的成績單。
「就快發成績單了！」康康心情無比激動，尤其是看到土豆濕潤的眼睛後，康康心裡更是樂得不行。
「哦！發成績單之前呢，我先說說我們班的總體成績，我們班同學的成績總體上來說，還算可以，最高分是兩科都是滿分的驚人成績，最低分是兩科總分加起來也只是個兩位數。同學們一定很想知道自己的成績處在什麼階段，是拖了別的同學的後腿呢，還是被別的同學拖了後腿，那我給同學們說說咱們班的平均成績……」黃國梁喋喋不休地說個不停。
康康已知自己不是老師嘴裡說的那個兩科都是滿分的同學了，因為康康清楚地記得，自己的試卷上好幾個空沒填呢，還有好幾個空是憑空想了填上去的，儘管母親很看好他，可是滿分的成績也太驚人了！
第二也挺好的，康康想。
黃國梁開始發獎狀了，作為一名大學生的他，很準確地抓住了同學們的注意力。
「第三名是我們班的小夢囈，人長的靈秀，成績也很誘人，鼓掌！」
夢囈小心翼翼地走上講台，兩條大麻花辮子乖乖地貼在背上，不時又調皮地左右搖擺，好像在為主人而歡心雀躍。夢囈雙手接過獎狀和獎品，蜻蜓點水一般微微鞠了一躬，樣子清純可愛，且又落落大方。
「謝謝！」音量雖小，可卻像銀鈴兒發出的聲音一般清脆。
全班鼓起了雷鳴般的掌聲，康康打心底兒裡為夢囈高興，看他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歡頭歡腦的，辟里啪啦地拍打著自己的雙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