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四章 你要幫我做嗎 文 / 知曰
康康極力地掰著自己的手指,數著每個指節,卻不去東方現成的答案瞟一眼,因為康康知道,東方頭腦不比自己聰明,就四肢發達而已,當即也胸有成竹地把自己算得的答案,歪歪斜斜地寫上去。
同學們先是一本正經全神貫注地觀看著他倆,見他倆各自做了好幾題之後,都變得活躍起來,紛紛嚷嚷地低聲討論著,不時還夾帶幾片零落的笑聲。
不難看出,東方是位很具指揮才能的同學,因為東方每寫一個答案,同學們就爆笑一片,這樣寫到後來,同學們的笑聲一浪高過一浪。
在這浪潮一般的笑聲中,康康的手指微微地顫抖著,他覺得同學們是在笑他做得慢,所以剩下的算式想也不想,算也不算直接就給出個數字。
回到自己的座位後,康康看到東方的和自己的完全沒有一個對上。哎,如此沒有默契,也難怪會打架?
康康理所當然地取得了勝利,拿到了小旗,同學們熱烈的掌聲淹沒了康康以往對同學們的所有成見,他覺得好和暖好溫馨。
正待把這個好消息告訴姐姐,康康卻被自家圍牆外的石墩後面一個貿然跳出來的陌生的帥氣男生逮住了。
「你就是康康吧?我知道你,你猜我是誰?」那男生問一臉好奇的康康道,然後慢慢地把手伸進自己的衣兜裡。
「猜不到。」康康微微地搖了搖頭,輕輕地回答道。
「我是你姐姐的同學,呶,這是我們老師要我交給她的,你幫我給她吧!哦,我給你錢買糖果吃。」那男生說著,便從兜裡掏出一個紙折成的桃心,又去褲兜裡摸了一些塊票,一齊塞給康康。
康康詫異,有這樣的好事?然後他很貪婪地說道:「下次還要請我送哦!」便來不及等陌生男孩說聲謝謝就衝進了院子。
「姐姐,姐姐——」康康跑進院子就大聲喊道。
康琴急忙迎了出來,「什麼事啊?大呼小叫的!」
康康把手裡的桃心遞給康琴,「這是你們老師要給你的!」
「啊!這豬,要是被暴露了怎麼辦,哎,還好還好!」康琴接過桃心,立即明白過來,這是那個追自己的鄰村男孩謝承希的一顆愛心,便用手扇著臉上一時散出來的熱氣說道:「真是我的好弟弟,姐姐太感謝你啦!」
「不用感謝,不用感謝!」康康已經高興得不得了,怎還受得了如此誠懇的感激之情。
不過康康卻絕口不提謝承希給他的跑路費,因為康康決定要把這個錢湊起來做很有意義很有意義的事情,所以用一個玻璃罐盛了,謹慎地放到床底下。
康康有一個玻璃罐,原先是裝了甜滋滋的橙子片的罐頭,是康康的二舅來康康家借錢扔包袱帶的禮物。趁家人不在,康康悄悄的從櫥櫃裡把罐頭抱出來,左瞅右瞅上看下看,罐裡鮮嫩的橙子片上下左右搖晃,像幾尾心情愉快的金魚,康康忍不住想打開嘗嘗裡面的橙汁,可是怎麼弄也打不開,便去床頭拿了剪子,輕輕往罐頭的蓋子上一插,一個小洞就霍然出現了。康康正想用舌頭舔著從小洞滲出來的汁水,蓋子卻輕而易舉地掉下來了。康康驚了一跳,舉起罐頭,滋滋地把橙汁全部喝乾,又用手夾了兩片橙子,一一吃了之後,再聰明地往罐頭裡裝上自來水,把蓋子胡亂地蓋上,仍舊放回櫥櫃裡。後來被發現之後,大家都笑他,再後來,玻璃罐就歸他所有了。
而床底一直也都是康康認為最安全可靠的儲備箱:且不說康康的許多自認為好玩的東西都是放床底下,也不說康康被母親打的時候都是往床底下鑽,就說康康兩歲的時候吧,有一天就自己在家,突然想拉便便,就很聰明地鑽到床底去了。自以為天衣無縫,可是紙是包不住火的,康康的便便才剛一坨一坨溫爾地呱呱墜地,滿屋子立即瀰漫了康康的體味,整個一臭氣熏天。後來康康被暴打一頓,可是根本沒從思想上讓康康得到解放,所以康康還是沒改照舊把些自己的愛物藏於床底下的喜好。
一切都很正常,康康仍舊每天上學,放學,回家,不過自那次收穫意外之財之後,康康每天經過自己家的院子後面都要看看有沒有一個帥氣的男生向他揮手,就算不揮手,跳出來抱住他也行,可是幸運女神不是每天都會光顧的。康康始終沒有再遇到那個叫謝承希的男生。
康康想,他們老師怎麼才拿那麼一個玩意兒給姐姐呢?
然而,皇天不負有心人,就在康康坐燈光下埋頭寫作業的時候,康琴悠悠地戳到康康的身邊。
「好弟弟,在寫作業啊?認真吶!」康琴把頭貼近康康的腦袋,問道。
康康沒留神,倒嚇了一跳,也不抬頭,邊寫邊說:「怎麼?你要幫我寫嗎?」
「哦,這個……這個可以商量,可以商量!」康琴知道康康最討厭做作業了,便說道,「如果你可以幫姐姐把這個帶給那天我的那個同學,我是可以幫你寫的。」
康康一聽高興慘了,便忙問道:「哪個哪個?」
只見康琴從衣兜裡不緊不慢地拿出一個紙制的楓葉,上面畫了些奇形怪狀的符號,還寫了些歪歪斜斜的字。康康忙伸手去接。
「誒,急什麼?去了再給你!」康琴看弟弟伸手來抓,急著又把藏到衣兜裡。
於是兩人便瞞了父母,出得院外來。康康不知要往何處走,康琴說:「跟著我走就是了!」
月色模糊,隱隱地亮著幾顆星,卻不閃,彷彿只為了點綴一樣的死死地呆在天上。也不知走了多久,更不知是走到哪兒,康康看到遠遠的山默默地矗立在天邊,要睡著的樣子,羊腸小道的兩邊,都是黑壓壓的樹
木,樹林深處,能聽到溪水孤獨寂寞的潺鳴,蛐蛐的演奏彷彿接近了尾聲,越來越模糊,取而代之的是偶爾的幾聲哭喪一般嚎叫的鳥鳴,驚悚入雲。